“但是長宇說他的銀子不夠,所以寫了欠條。”


    沈母對此沒有意見,路是沈長宇自己選的,他願意做冤大頭,誰也攔不住。


    而且這種事以前就有過先例。


    大概是十幾年前,桃花村就出了這麽個事情。


    原本已經定了親的姑娘,跟另一個人在一起了。


    最後跟那姑娘定親的人家直接將那姑娘一家告到衙門去了。


    最後縣太爺判的則是退還彩禮,而且還是那姑娘的相好家退。


    畢竟他不厚道,把人家即將過門的媳婦給拐跑了,活該他出2份彩禮。


    但是沈母就奇怪了,這對方到底是給了多少彩禮,導致老二手裏的銀子不夠還,還寫了欠條的?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老二這段時間手裏應該存了不下20兩了。


    “長宇啊,你說,是不是這麽個事?這個欠條你認不認?”


    沈長宇看了沈母一眼,有些虛心的道:“認。”


    何父聞言,頓時眉開眼笑。


    認就好。


    就算不認,他也不怕。


    畢竟白紙黑字,還簽了沈長宇的大名,不怕他賴。


    何父將欠條拿了出來,道:“那你打算啥時候還錢?”


    沈長宇垂了垂眼眸,轉身去找何芸拿了5兩銀子。


    這是他們昨日分家,沈母給的。


    沈母對此沒有意見,銀子既然給老二了,那怎麽用都不關她的事。


    “怎麽就5兩?”何父不滿。


    沈長宇趕緊說道:“爹,之前不是給了你5兩嗎?”


    彩禮一共10兩,給了5兩,還剩5兩,不對嗎?


    何父嗤之以鼻,將欠條擺在沈長宇眼前,指著欠條上的數字道:


    “你看清楚了,這5的後麵,可還有個零呢!”


    “欠條上麵明明寫的是50兩,你拿5兩給我,逗我玩呢?”


    沈長宇大驚失色,臉色瞬間蒼白,不敢置信的瞪著欠條上的數字。


    慌亂解釋道:“爹,明明說好的是10兩,我先前給了你們5兩,就隻剩5兩了,怎麽能多出這麽多呢?”


    沈母等人也不由得看了過去。


    何父也不怕,畢竟白紙黑字,就算是告到衙門去了,也是他有理。


    當即否認道:“什麽10兩?我何時說過是10兩?”


    “明明當時我們說的是55兩,你說你隻有5兩,所以才打了50兩的欠條。”


    沈長宇整個人都懵了。


    如果現在他還看不出何家是在整他,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沈長宇嘴唇蠕動,結結巴巴道:“不……不可能……當時明明說的是10兩。”


    何父冷笑,直接將欠條擺在沈母他們麵前。


    “你們家老三不是在書院念書嗎?想來也是識字的,讓他看看這欠條上到底是5兩,還是50兩。”


    沈長安昨日請假迴來參加自家二哥的婚禮,剛好今天書院又休沐,所以也在家裏。


    聞言,上前接過欠條看了起來。


    欠條上麵確實是50兩,這個做不得假。


    沈長安默默的對自家爹娘點了點頭。


    一直主意著自家三弟的沈長宇自然也看見了,頓時就如泄氣的皮球一般。


    5兩10兩的他努力攢攢,還能拿得出來。


    可是50兩,他得攢到什麽時候去?


    他現在也明白了,何家這是從他去送彩禮的時候起,就給他挖了一個坑。


    偏偏他還不自知,直接跳坑裏了。


    何父一臉的小人得誌:“現在信了吧?趕緊拿錢。”


    沈長宇就算再不願意,也得吃下這個啞巴虧。


    幹巴巴的道:“爹,我現在沒那麽多銀子,能不能等我攢夠了再給?”


    “那不行,你看這欠條上寫著呢,今天不還的話,過後就得還100兩。”


    沈長宇沒想到還有個坑等著他呢,整個人都嚇傻了。


    50兩他都拿不出來,100兩他能拿得出來嗎?


    何父自然知道他是拿不出來的。


    但是沈長宇拿不出來,沈母拿得出來呀。


    從一開始,何父就沒想著能從沈長宇這裏要到銀子。


    可以說,一開始,他挖這個坑的時候,就想到了要坑的是沈母,不是沈長宇。


    這麽簡單明了的事情,沈母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何母更直接了:“你拿不出這麽多,你家有人拿得出來呀。”


    沈長宇自然知道何母的意思,道:“娘,我們已經分家了。”


    啥?


    分家?


    何父何母二人一臉的懵逼。


    啥情況?


    啥時候分的家?


    他們咋不知道?


    “分家了也不耽誤你還我們銀子啊。”


    何父點頭:“是分家,又不是斷親。”


    又對沈父沈母道:“親家,你們也不想與我們對簿公堂吧?畢竟這是說出去,也是你們沈家沒臉。”


    沈母將何父何母的神情盡收眼底,眼裏一片諷刺:“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好。”


    “隻可惜,想威脅我?那不能夠!”


    轉頭看向沈長安:“老三,人在不識字的情況下,被騙著寫了欠條怎麽辦?”


    沈母這話一出,何父何母心裏閃過一抹不安。


    沈長安正了正臉色:“在不識字的情況下,被人騙著簽了霸王條款是不做數的,並且被騙人還可以將對方告上衙門。”


    “按照我大燕朝律,這屬於詐騙罪,詐騙金額到達一定的數目,輕則坐牢蹲大獄,重則抄家流放,株連九族。”


    沈長安沒明說多少金額才會被判刑,但就是這些話,也嚇得何父何母心驚膽戰的。


    他們說白了就是一個普通的鄉下人,剛剛說那些要告衙門的話,也隻是嚇唬嚇唬沈長宇的。


    真要到了對簿公堂的那一步,沒準第一個害怕的就是何父這種欺軟怕硬的。


    再加上沈長安如今在書院念書,知道的肯定要比何父他們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多。


    一聽輕則坐牢,重則流放,還株連九族,何父何母的腿肚子都在打擺子。


    沈母再接再厲道:“既然我家老二和你們的說辭不一樣,那就直接報官吧,讓縣令大人來判。”


    “總不能讓你們何家吃虧。”


    最後這句,沈母說得別有深意。


    心虛的何父何母直接撒丫子溜了,連欠條都沒拿。


    躲過一劫的沈長宇暗自唿了一口氣。


    嚇死他了,他還以為自己真的要背上那麽大一筆欠款呢。


    沈母冷哼了一聲,沈長宇自知沒臉。


    先是道了歉,又向自家三弟鄭重的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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