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白駒過隙一般,不會駐足,一晃,就到了大四的歲月。大四的學習,除了選修課程學習外,就是實習和畢業設計。大四第一學期的十一月份末,按照學校的安排,我們專業的工廠實習,選在西安某軍工廠。


    從南京到西安,我是快樂的,畢竟中間會有可以迴家探望的機會。另外,除了完成此次實習外,我也想順便可以考察一下該工廠,要是畢業沒有任何想法外,按照慣例,往年我們專業,鐵定對口要畢業分配到那裏去工作、上班。


    決定下廠實習的日子,說到就到了,我們專業的兩個班級,由輔導員帶隊,一路火車一路笑語盈盈,於第二天,臨近黃昏的時候,到達了西安火車站。一行五十多人,行李肩扛手托,出了西安車站。此刻,火車站前和街上燈都亮了起來,進入冬天的西安,灰蒙蒙的。當天寒冷的西北風,裹著漫天的黃土,彌漫在整個城市,燈光映照下的夜幕,象罩著灰色的土幔中,兩個字“黯淡”。


    同學們多數披著黃色的軍用大衣,隊伍匍匐、裹挾著行李,來到廣場西邊的長途汽車站,實習單位早已派來長途車等待在那裏。放好行李,上了車,我們連夜,奔向實習工廠的所在地。


    一路經村過店,顛簸了近三個小時路程,最後,來到了工廠專用實習招待所。此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大家饑腸轆轆,也顧不上鋪設床鋪,把行李往各自往房間一堆,匆忙洗了把臉,三三兩兩就下樓,奔向大街上的小吃店,先填飽肚子再說。


    說實在的,比起大城市的布局,這裏就是一個簡單的“丁”字形街道,因為是多年為工廠配套的生活區,所以周圍,除了工廠外,就是職工的生活區、職工醫院、學校和相關的配套設施。如果說,在這裏不存在這個工廠的話,也隻能算是鄉下和田野。正因為如此,經過幾十年,企業風風雨雨的發展和沉澱,這裏,如今才形成了固定的生活、工作節奏。


    街道上也和城市一樣,有沿街的街燈,因為是隆冬夜晚,外出來的行人很少,紫紅色的街燈下,偶見蜷縮著形色匆匆過路人。我們所在的單身宿舍區域,在一個偌大的院子裏,周圍盡是四層尖頂大紅瓦的樓房。當夜的院子裏,出來走動的人很少,屋子前後的樹木,都光禿禿的,柏油馬路旁邊的人行台階,布滿黃色的塵土,一派北國的冬季景色,滿目灰色。


    外省首次來西安新鮮的同學,由於很早就聽說了陝西的羊肉泡饃等特色好吃,蜂擁到幾家臨街的小吃店。先熱吃了一頓,又去吃涼皮和陝西柿餅。這可好,一會兒熱吃,一會兒涼喋,有幾個同學隨後可是受罪了。當天半夜,就開始拉肚子、發燒,鬧得實習老師也沒安省。同學們便七手八腳,連夜把他們送到了工廠的職工醫院,又是吃藥,又是打吊針,真是還沒打仗,先倒了好幾個,後來想起來,也覺得可笑和好玩。弄得第二天,輔導員早起後,先組織大家開會,強調吃飯要講究常識和衛生,要求盡量統一去實習工廠的單身食堂就餐,避免再有類似情況的發生。


    接下來,實習安排就是參觀、分組進不同的分廠、車間,每過幾天再互相輪換工種和工作性質。實習基本是采用工廠師傅帶徒弟的方法,開始了認識和感知工廠實習。


    實習,基本嚴禁我們動手,隻能看或問工廠裏的師傅們問題,摘抄一些重要的工藝文件範例。在各自實習的地點現場,可以不受約束的參觀,學習諮詢,但在不同的實習地點,卻是嚴禁私自竄動。實習一段時間後,再正常輪換。


    二十多天生產實習下來,不同的工種、生產場所人人都輪換了一遍,整個流程每位同學都走一個循環,中間也記錄了不少東西,很多先前學校書本裏的設備、工藝等,都突然立體了起來,親眼所見,對於理解和鞏固書本內容,的確是幫助不少。再後來,大家寫實習學習總結和交流,也感慨頗多,這也是實習所要達到的基本目的和對我們的要求,所以說,從實踐環節看,下廠實習和不實習,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階段和理解。


    在過去的這些天裏,通過親眼目睹,與師傅和往屆分配到該廠大學生的攀談,似乎覺得這個工廠,對我倒沒有留下什麽好的印記。原因有幾條:第一,該工廠在西安的東北麵,按照當時國道公路等級,單趟到西安車程需要近三個小時,再從西安到西麵的老家,又要三個多小時車程,所以從該單位到我老家,要走六到七個小時的車程,距離比較遠。依我當時理解看,覺得往返家裏是很不方便的。第二,是該廠所處的位置,是單獨一個孤獨單位所在地,周圍配套,遠遠沒有大城市方便,人們幾乎天天就是工廠、家庭兩點一線。工餘,要往返一趟西安很是不方便的,周圍的環境、氛圍也比較單純。其次,也許是受了當時單身職工生活的影響,我發現他們除了工作、吃飯和休息外,周圍真沒有什麽可以娛樂和消遣的場所,生活節奏單調,與我當時對工廠和生活的理解,反差比較大,所以,也就沒有對這裏產生什麽好感。另外,有一個原因,就是由於自己當時有個遠方的親戚,在西安相近係統工作,之前就和他招唿過,和談論過自己畢業分配的想法。他也答應,如果西安市區附近有合適單位,會替我留意一下的。也許有了這種依靠,和心裏的盤算,再加上對這裏的生活、工作親眼所見,我也就沒有什麽過深去發現的衝動,似乎感覺自己本不該屬於這裏,也就沒有要畢業來這裏的想法,隻是把這裏當成了僅僅實習和學習的場所而已。


    在實習的後兩個星期,一次,我利用周末班級集體去西安旅遊時機,就沒有隨車去玩,而是利用當天請假,迴了趟老家。一為看看父母和家人,二者想迴家帶點老家的土特產,除了留給同學享用部分外,主要是想借機送給輔導員一些,並借機詳細了解一下,我們接下來分配的消息,這是我主要動機和目的。


    先一天下午,迴老家,我在家逗留了一個晚上,讓父母準備了些土特產,第二天,就踏上了返迴實習工廠的車程。當我迴到實習住宿地的時候,去西安旅遊的同學們直到晚上八點多才迴來,看得出大家都玩的很開心。利用晚上沒人的時候,我去了輔導員所在的宿舍。當時,兩位輔導員都在,我把迴家帶的東西,客氣的送給了他們,隨後,就打聽起我們畢業分配的一些信息和分配過程等問題。了解到,我們當年畢業,基本還是走以前的政策,即從那裏來,迴哪裏去的分配原則。特別是陝西省軍工單位比較多,更是如此。話語間,若按照往年的分配慣例,陝西籍同學,自然大部分迴陝西工作,而我專業對口的單位,如沒有什麽努力,基本鐵定是分配在這個實習的工廠了,我當時一聽,就懵了一下。不過,在了解我不想來到這裏工作後,輔導員給我一個建議,他說如果自己能在西安聯係到具體單位,考慮當年可以讓要人單位,直接發需要分配函,這樣應該也允許,而且分配院校一般不會幹涉和阻擾這類事情。基本了解了,下來,就是看我,如何能聯係西安周圍的單位了。帶著這個問題,我決定接下來的一個周末,隻身是要去西安城區裏的親戚家,去尋求他的幫助和建議。


    時間很快就到了接下來的周末休息時間了,外出按照慣例,我向輔導員請了假,又踏上了去西安市區的長途汽車。並於當天中午,和遠方的叔叔在他家見了麵。我將我所學的專業,給他一一做了介紹,另外,將我的個人簡曆和專業課程學習等信息,以紙質材料的形式,也留給了他,就請他盡力去幫我張羅這件事情。正說著,臨近中午飯,阿姨也迴來了,給我和叔叔做了飯和菜。等所有要說的事情表達清楚後,我於當天下午三點,又匆匆,返迴實習工廠,繼續進行了下麵的實習。


    整個實習過程,持續了一個半月,順利完成了各項實習任務。在臨別迴南京前兩天的一個晚上,由實習同學、實習單位和該工廠培訓中心組織,舉辦了一場熱烈聯誼活動。那天傍晚,按照安排,我們早早來到了活動中心,實習老師和實習工廠領導,分別對實習進行了總結,接下來,就是學生和工廠單位準備的演出節目,有歌曲、小品等,中間也有茶水、瓜子等小吃品招待,還有招待舞會,熱熱鬧鬧,到十點半左右才散場。


    幾天後,我們又返迴了南京的學校,又開始了學期剩餘的課程學習。隨後,便是迎接寒假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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