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的日子裏,當時自己沒有對理想這個明確的確切想法,隻是覺得朦朧中,有些有意義的事情即使去做了,當然在大人那裏還是格格不入的,冬天放寒假或者大雪沒有戶外可去的日子,多數村裏大人們相互串門閑聊、吹牛,全生產隊人家沒有所謂電視機概念,就是半導體收音機也是鳳毛麟角。現在迴想一下,沒有經曆倒退中的現實,感覺人還是很單調和單純的生活,也就對未來世界裏沒有非分的奢望,隻是在原來的行進中,重複著日日夜夜。


    記得當時隊上有個單身漢,約三十多歲左右,人和藹,時常也把家裏收拾的幹幹淨淨,因沒其累贅,所以去他家串門的人特多,人們親切的稱他家為閑人店,他有幾個本家與兄弟和我年齡相仿,自然也去他家機會多些。


    特別是冬天,他也會把土炕用柴火燒的熱熱的,大夥到他家後,都是搶先上炕。打撲克、下象棋、吹牛、傳送市井新聞,或者胡吹冒輪,也會在炕上打鬧,有幾次差點把他家火炕給整坍塌,半打大的孩子,也會摻和在大人中間,玩一下所謂的賭博,其實用的所謂的籌碼,無非就是從大人那裏偷來的根根香煙,有大雁塔牌的、黃金葉牌的,最廉價還有當時九分錢一包的羊群牌香煙。輸了有過心疼和鬱悶,贏了,也會有自豪和高興,後來也學大人樣子,抽一些煙。


    這件事情不久就讓家長給知道了,受到了家長嚴厲的訓斥,慢慢的持續了大概一個冬天我的不正之風給刹住了,最初心裏空空的,還覺得鬱悶。因最初模仿大人,背地裏偷偷摸摸抽煙,總覺得是很來精神的事情,瀟灑中,彼此有那麽點隱約攀比的心態,著實三五個孩子,躲在無人的角落裏騰雲噴霧,這算有段時間成了課外追求和愛好,後來時間一久,也都先後就被大人給嚴厲地矯正。


    談起那時夢懂的理想,就是看到大人能幹的,也不免覺得,便就生出好奇,而又好想去作為,這是小時候含糊不清的向往,但無賴自己周圍所接觸外麵的世界有限,甚至連走出村子想法也覺得膽怯,象群小雞一樣,常在一定的範圍,總不敢離開家、親人和周圍熟知的環境。


    象往常一樣,一個深秋的下午,我和兩個要好的夥伴“狗子”、“黑球”,當時在我家窯洞上麵的草地上玩耍,不知為什麽孩子般的,沒有邏輯的話語,不經意間討論到日後彼此的理想,“狗子”很是羨慕和奢侈的朝著我們那裏北麵的大山一指,頗具有向往的發誓:“希望長大了,我能夠也和大人一樣,神奇地拉著架子車,去上山砍柴”,這就是那時的氛圍和時間給我們訓練出來的誌向。這句話,竟成了日後我屢次迴老家,碰到他們時,會調侃的話柄。


    再後來,人民公社開展有線廣播村村、戶戶通工程,大伯被抽去,參與生產大隊六個生產小隊的安裝工作,他所帶的那幫鄉親,每天不用和社員們下地幹農活,但又相當掙工分。那時,我隻要小學放了學,就義務跟著他們,走東家、進西家情願為村民家掛線、裝喇叭,我的身後也會跟著一串串的小夥伴,那個夏天一直如此。


    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安裝喇叭具體流程,就是從附近廣播主線杆上,一根鐵絲線被架設、拉進各村戶,將它連接在一個方形塑料泡沫中間的鐵圓片上,再從鐵圓片上,接另外一根細細鐵絲線,並埋到土地裏,做完這些工作,再將方形塑料泡沫喇叭往窯洞邊上一固定,就傳出了廣播聲音,很神奇。隨後,有了有線廣播隨後的日子,每天家家戶戶家裏都傳出統一歌聲、音樂、小說聯播、電影錄音剪輯、還有公社和大隊各種政策宣傳……,整個村子從來沒有過的活躍。勞作完農活的社員、放學的孩子,迴到家都可以聽見這聲音,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約三年,之後才淡出了人們的生活。


    後來,父親有了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木匣子廣播機,我也經常趁父親不在家,翻看那個木殼麵的究竟,好奇看被稱為喇叭、三極管、二極管、變壓器是什麽樣。通過這個匣子,經常收聽電影錄音剪輯,比如“閃閃紅星、渡江偵察記、鐵道遊擊隊………”,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也有新聞之類等。


    到夜晚,父親躺在炕上收聽的時間,母親則在一旁的炕角落裏,搖著她紡線的紡車,滴溜溜的轉。我也就在這些聲音中,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當時木匣子能出來廣播聲音的奧秘,也勾引出了我的興趣,從當時能找到的科普書籍上,弄來了礦石收音機原理圖,沒有礦石請父親幫忙,利用零花錢,買了三極管、二極管、變電容器等,又找塊木板,把它用鋸條分割成一塊規整的木板,用細銅絲纏成螺紋狀管腳,穿過木板固定上去,再將三極管、二極管小心翼翼地插入管腳中,其它走線和布局,則完全照搬原理圖的連接,折騰了幾天後,居然做成了一台很土,但又能發出聲音的礦石收音機,那個自豪和滿足,持續了許多日子。至於它為什麽能發聲,好奇促使我繼續往下追求著,也會纏著三哥,給我講了很多不能理解的原理,我崇拜他,但隨後自己受到了打擊,從找來的書籍裏,再往下看原理,書籍裏的東西看不懂了。後來二哥告訴我,好好學習,等你學了初中、高中的知識後,會慢慢理解的,這件事情朦朧中,開啟了渴望學習的願望,從此崇拜起有知識的二哥和上高中的三哥……,追趕他們成了我的榜樣,特別是三哥,因為當我還在小學時候,他已經上了初中,而且學習成績也不錯,常會給家裏帶迴“三好學生”的獎狀,去他家玩,常看貼在牆壁上他的獎狀,我默默慚愧,並開始了內心裏對他追趕,從此,閑暇日子,也走上了成了“好學生”的軌道,逐漸玩耍的閑暇時間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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