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你看這裏有一個金屬鐵環。”


    “他和電視裏警察的手銬很像,但這個看著比手銬大,好像不是銬手,像銬脖子。”


    “子承,為什麽你在退後,發生什麽事?”


    一隻手伸了過來想要抓林子承,卻無論如何都相差幾厘米。


    “子承,你為什麽不救我?”


    林子承猛地驚醒,自欺欺人的枷鎖逐漸打開,露出原始的兇殘麵目。他怕驚醒沈清寧,動作小心地下床,走到一樓,漫無目的地走了幾圈,一遍一遍迴味剛才的夢境。他覺得此刻自己很需要一個很厲害的催眠師,再次迴到夢裏。


    不過按照以前的經驗,成功的概率為零,除非有個人能讓他完全放鬆心情,放下所有警惕戒備。


    林子承抬頭望了一眼二樓,輕笑一聲,坐在沙發上,閉目迴想。


    這時,半夜吹起大風,沒有關上玻璃的窗子唿唿作響,窗簾卷成千層波浪。林子承看著窗簾,忽然腦子裏想起什麽。他倏地站起來,把所有燈都關了,又拿出一條領帶蒙住眼睛。


    根據風吹進來的寒意,林子承小心翼翼地往窗子邊走去,因為一樓隻有客廳和廚房,寬敞無比,宛如在夏德堂的私人島嶼上,那間密閉空曠的屋子。


    他記得那天所有都結束了,房門打開,也是這樣風帶來陣陣寒意。那日他迎著寒意一步一步走到門口,碰到冰涼的牆壁……


    林子承觸碰到窗子冰冷的金屬,身體一陣顫栗,那日他早丟了手中的刀子,但為什麽在觸碰到牆壁時,手裏會有刀子。


    一個男人的聲音的傳過來:“你怎麽敢空手朝我走過來,不怕我殺了你?”


    黑色的皮鞋踩在鮮紅的血液上,男人把刀子放在他的手裏:“下次找到我的時候,記得用這把刀殺了我。”


    那時的林子承站在風口處,陣陣寒意襲來,他遲疑了一會,還是把刀子扔在地上。


    “如果你不殺我,那我就隻能殺了他。”


    “不要!”


    林子承著急的大喊,猛地伸手去抓,突然抓到一個身體,一雙溫暖的手解開了他眼前的領帶。


    沈清寧拿著領帶,滿眼心疼地看著他,倏地一把抱住:“放心,我一直都在。”


    溫熱的身體讓林子承逐漸平複下來,緩緩的幾次深唿吸,抬手摟住沈清寧。


    黑暗中,兩人生怕對方丟了,緊緊抱住,想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許久,燈光亮起,沈清寧不由分說的把林子承拖到沙發上,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林子承麵向他,一臉陰沉地說:“以後不準再做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想做,必須有我在。”


    剛才林子承在蒼白的月光下,身體發抖,嘴唇也發白,嚇得沈清寧魂都快飛了。


    林子承眨了眨眼,忽然一把勾住沈清寧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上去。


    這份突如其來的甜蜜讓沈清寧震驚了一會,但馬上感覺到林子承難以言喻的焦灼,像在急切確認他的存在。他一個花花世界老手,此時隻覺得自己好像要缺氧了,他艱難地斷斷續續說:“子承……氣……喘……”


    林子承動作稍稍緩了一下,隨後,往沈清寧耳朵輕輕舔了一圈。


    沈清寧當即唿吸一滯,感覺全身都酥了,他盯著林子承,顧盼生輝地說:“沙發上也可以。”


    林子承:“……”


    沈清寧見他無動於衷,在仔細迴想了一遍剛才的話,頓時隻感覺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林子承難得沒有戲弄他,從他身後摟著抱在懷裏,兩人一起躺在沙發上。


    “我剛才夢見火災發生前的事情,我一直以為在夢裏問我,為什麽不救他的人是聞言,其實不是。”林子承說著把沈清寧摟更緊,輕輕地說了一句,“是夏德堂島上的一隻兔子。”


    沈清寧一怔,那座島嶼上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我把學校火災的記憶和夏德堂私人島嶼的記憶,混雜在一起,現在才逐漸清晰起來。那時我救了一個人,也就是後來幫我殺夏德堂的人,我們撿到一隻比較大的手銬,他問我是不是銬脖子?我很清楚那的確就是套脖子,它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它一出現意味著有人要帶上。”


    林子承把臉埋在沈清寧脖頸處,沉默了一會繼續說:“我懦弱,我不想帶,所以我跑了。他在身後,一直追問我,為什麽要退後,伸手過來抓我。再見到他,那個金屬手銬已經帶在他脖子上,他不停的問我,為什麽不救他?”


    “我們後來約定一起逃離這個島,他先假裝被我殺,等夏德堂進來後,趁夏德堂不備再殺了他。一切結束他對我說,我自由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很像那個人送我的那隻小狗,它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


    林子承的聲音越來越低,沈清寧感覺一滴冰涼的液體順著脖子緩緩流下來,他想轉身,林子承卻死死抱住,不讓他轉身也不讓他迴頭。


    他隻能用腦袋蹭了蹭,想以此安慰無論是那個時候的林子承還是這個時候的林子承。


    “我們本來都可以逃離那座島嶼,最後那扇門打開,那個人穿著黑色皮鞋踩著血液站在門口,他遞給我一把刀子,讓我在下次見到他的時候,殺了他。我沒做,我不會像他們一樣做瘋子。他拿起我丟在地上的刀子,一刀子插在約定好一起逃離島嶼的人身上。”


    林子承深深唿吸了幾口,聲音嘶啞:“我是一個自私又懦弱的人,如果我當時一刀子捅在他身上,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沈清寧直到今晚才真的懂林子承到底一直在追尋的東西,所有人都以為他執著於那場火災,其實他執著於在火災裏見到的那個人。黑皮鞋男像一個瘋子,逼著林子承違背自身原則,逼著他把所有感情封閉起來,也逼著他偽裝一切。


    逼著林子承成為下一個瘋子……


    沈清寧雙手握住林子承的手,聲音低沉而堅定:“你不是神,不需要像神一樣完美,你隻是一個人,你隻需要愛自己,剩下的由我來愛你。”


    林子承沒迴應,倏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像在蓋章這個人的所有權。


    一整晚,兩人就這樣睡著了,直到天亮,沈清寧感覺自己腰酸背痛。他睜開眼睛,發現林子承還抱著自己,他動了一下,林子承摟的更緊。


    沈清寧在心裏默念,愛情的苦,痛並幸福著。


    當林子承清醒過來,與沈清寧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他竟然有些害羞的臉微紅。沈清寧此刻隻恨自己手裏沒有拿手機,否則一定要拍下這難得一見的美色,再裱起來,日後多加欣賞。


    幾秒鍾後,林子承又變成往日狡猾難以捉摸的老狐狸,桃花眼一彎,他笑著說:“清寧,我抱你去床上再睡會,今天宜睡不宜工作。”


    話音剛落,一個起身,就把沈清寧抱起來。


    經曆過幾次公主抱,沈清寧早已沒了當初的羞澀,尤其是在自己家,他甚至主動雙手勾住林子承脖子,曖昧一笑:“等下餓了怎麽辦?”


    林子承看著他笑起來:“你想吃什麽?”


    “吃麵。”


    “好。”


    ……


    可能在沙發上睡得不舒服,也可能兩人第一次拉進兩顆心的距離,放鬆的心理加上備受沙發折磨的身體酸痛,兩人剛躺床上沒多久,又睡著了。


    然而沒多久,一陣急促的鈴聲,將兩人吵醒。


    林子承一隻手勾住沈清寧的腰,一隻手按下接聽鍵。


    李益澤沉聲說:“梁兮瑾昨晚在c道發生車禍,現在手術做完了,但什麽時候醒過來是一個問題,而且醒後還有後遺症,如果情況樂觀隻是半身不遂,無法正常說話,悲觀的話可能無法恢複到正常認知的水平。”


    林子承一怔,因為沈清寧距離他很近,李益澤的話,沈清寧也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裏似乎都明白到底是誰做的。


    李益澤後麵的話馬上驗證了他們的猜想是正確的。


    “相撞的另一輛車叫楚平,送到醫院時,失血過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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