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


    是木板的動靜。


    伴隨著刺啦劃破布料的聲音。


    二人似乎有過短暫的交手,但會長不可能是江璃的對手。


    江璃的身手連阿爾納都不遑多讓,絕不是夜雨辭可以應對的。


    明顯能看到的,便是夜雨辭無力的跌倒在了江璃腳邊。


    不。


    顧陌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不敢置信的目睹了這一幕,嘴巴微微張開,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會長…死了?


    一點鋪墊沒有,就這麽一下子…


    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也完全沒能力阻止。


    江璃仰著頭側身看他,帶著病態的笑意輕輕道。


    “喜歡嗎?是死人哦。”


    她冷豔絕倫的臉上看不出半分怒氣,卻能讓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徹骨的寒意要將顧陌的冰封。


    心髒砰砰的劇烈跳動,似乎要蹦出嗓子眼。


    他難以想象江璃會在這裏對會長出手,就這麽一刹那,甚至連呻吟聲都聽不到。


    而且,作為關鍵性的證據,顧陌注意到了江璃左手反握的匕首。


    不知道她從哪裏拿出來的,但是那刀刃上滿是鮮紅的血跡,血液不是多麽稠密,並不至於從刀尖上滴落。


    “對啦,就是這種表情哦。”


    “你很擔心她嗎?那我送你們兩個去地府團圓好不好?”


    顧陌雙腿在打顫,他忍受著難言的怪異感,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大腦是何種狀態。


    江璃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顧陌上演了經典的一幕,他踉踉蹌蹌的後退,結果兩腳一絆摔倒在了地上。


    他驚恐的用兩腿向後蹭著,直到後背碰上牆角無處可退。


    似曾相識的一幕,他上一世死掉的時候,好像也是這膽小如鼠的模樣呢。


    江璃在距離他半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不知怎麽,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喜悅。


    “害怕嗎?”


    “大小姐,你想好了?我死了,你這輩子永遠也見不到我了。”顧陌不願放棄掙紮,他大難臨頭,決定對她再打感情牌。


    是啊,他可沒有係統,這次死亡,也許就不會有下一次重生了。


    迎接他的將是冷冰冰的刀刃,會帶走他人體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給予他消亡。


    顧陌強行撐起自己的身體,手指伸向了桌子上的一個花瓶。


    不行,我不能死。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很可笑,但他這次不想再坐以待斃了。


    在危機關頭,顧陌愕然發現了一個他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


    他太慌張了,甚至沒注意到江璃的衣服上並沒有染上飛濺出的血液。


    她方才刺殺夜學姐的時候,無非是淩厲的一擊斃命,不然她不可能一聲都叫不出來。


    但要是真的攻擊到了要害,江璃不可能身上一滴血跡都沒有。


    而且她手上的匕首也可以證明他的推測。


    匕首上的血跡隻有薄薄一層,如果真的是刺入了人體內部,是不可能隻有這麽點血液的。


    江璃在他的注視下,用紙巾擦拭起了匕首上的血液,眼睛卻依然盯著顧陌。


    她玩味的開口道。


    “想明白了?”


    顧陌不知道她的意思。也來不及推測,隻好本能的點了點頭。


    “嗯。看樣子是嚇到了。”江璃收起了匕首,用腳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夜雨辭。


    “你睡著了嗎?起來。”


    在顧陌半震驚半欣慰的目光下,夜雨辭像個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情有些低落和憤怒。


    “喂,你拿著個刀子,真想捅死我啊。”


    “我這不是沒捅你嗎?”江璃微笑。


    “我的胳膊,你這樣劃了一刀,以後要留疤的。”夜雨辭捂著自己的左臂,黑色的眼瞳中掠過不安與憤恨。


    “我也可以讓你沒有‘以後’。”江璃手指壓在下唇上,整個人的瘋癲氣息終是褪去幾分。


    “你們一半的家族企業,以後正式由北極星接管。然後,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夜雨辭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江璃冰冷的眼神給壓了迴去。


    “這些不需要你同意,也不需要你們家裏人同意。”


    “我…”夜雨辭猶豫了好幾次都沒有開口,她的目光十分不舍,似乎在為以後調戲不到顧陌而感到悲傷。


    經曆過幾次內心的決斷之後,夜雨辭還是無神的開口了。


    “我同意,我日後不會再找小陌。”


    要說誰是在這場戲劇中受驚最深的,那當數顧陌了。


    雖然他作為一個旁觀者,但是二女的話題與行動無不是圍繞著他來進行。


    一道濕透了外衣的鮮紅血跡正在彌漫。


    他望著會長受傷失落的模樣,心裏泛起了一陣割裂般的疼痛,可他卻無法走過去出言安慰她。


    這兩個女人都喜歡他,也各有各的好。但如果要顧陌選擇一個,他便無法迴答。


    他現在是無法迴答的。


    畢竟他欠這兩個女人很多東西,而且也不一定還得上。


    夜雨辭上一世就是因他而死,如果這一世還是同一種結局的話,那他日後有何顏麵去麵對自己。


    “送你的禮物不錯吧,夜雨辭。”


    夜雨辭直起了腰,眼眸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


    江璃,你今天沒有殺掉我,以後會後悔的。


    夜雨辭嘖了一聲,略感麻木的搖了搖頭。


    “好啦好啦,開個小玩笑嘛,別一個個都板著臉呀。”江璃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罪惡感,她輕聲笑著,好像忘記了自己方才的行徑。


    “哼,你這臭女人還不走嗎?”


    夜雨辭恢複了平時冷漠的姿態,她來到辦公桌前,用熱水為自己泡上了一杯茶。


    “這裏全是你的味道,熏死人了。”


    “唔…”


    江璃並不省生氣,隻是側目看向了驚魂未定的顧陌。


    “我的味道不好聞嗎?”


    顧陌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大小姐是在問自己,無需思考便迴應道。


    “好聞,冷雅又尊貴,非常能撫慰受傷的心靈。”


    江璃溫柔的笑了笑,慵懶道。


    “哦…那你說,我和她誰更好聞啊?”


    夜雨辭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顧陌,她好像很想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兩女直勾勾的盯著他,顧陌額頭要被冷汗覆蓋,他的臉頰不由得紅了起來。


    “說呀,小奴隸~”江璃柔性催促。


    “我也想知道。”夜雨辭吃醋了似的,刻意的冷聲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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