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死心的齊樂經由阿森特介紹,現在來到了位於四十區的製糖廠。而且跟隨在他旁邊的人是珍妮特,這倒是讓他有點意外。


    到目前為止,珍妮特每天都待在向日亭裏。下雨天也好,刮風天也好,從早到晚,全年無休。


    但是現在,竟然和他一起來到了四十區。


    “能讓我們看裏麵,總覺得很興奮呢。”


    珍妮特的大眼睛裏閃閃發光,簡直就是來參觀工廠的小學生。


    在設施內不要大聲喧嘩,不要跑動,不要摸設施內的東西——齊樂記得老師似乎是這樣警告的。


    “啊……沒關係吧,瑪格達她們……”


    “當然沒事。”


    向日亭一直交給珍妮特打理總有一天會破產的。因為隻要她身體不適,店就不能開張營業,所以有必要從現在開始一點點地讓她習慣,為了讓隻有其他人的情況也能打理店鋪。


    “是啊。相信大家吧。”


    今天,以瑪格達為隊長,洛蕾塔和德裏亞為服務員的形式營業。說實話,確實有些擔心……


    “白糖……要是有辦法得到就好了。”


    “雖然希望不大。”


    今天,即使讓他們參觀工廠,齊樂也不認為馬上就能得到糖。現在的他隻是想抓住契機,打破貴族四麵八方的阻礙。


    “哦,你們就是阿森特先生提到的那些人嗎?”


    齊樂抬頭看著工廠時,聽到背後有人跟他們打招唿。迴頭一看,是個身材細長的家夥。黑眼圈……隻有眼睛周圍是黑色的。然後他嘴裏還叼著細長的植物根莖。


    “啊,這個?這個啊,是甘蔗。”


    這個衣冠不整的男人,從某種意義上說是自由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是無禮的;但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個對自我堅定不移的男人。


    給人的整體印象就像是牛郎一樣輕浮……感覺很可疑。


    “你就是珀西·雷亞德先生嗎?”


    “嗯,就是我。”珀西傻嗬嗬地笑著,並伸出手來,“你是製糖工匠嗎?”


    “不是,我是食堂的服務員。”


    “給土豆削皮的工作?”


    “是負責食堂經營策略的主管。”


    “哦……對了,你手的好厚啊。”


    “隨便問一句……珀西,你是狸貓嗎?”


    “是啊。”


    這次老子竟然猜對了!


    “那個,我是向日亭的店長珍妮特。”


    這樣說著,珍妮特也伸出了手。


    “啊,我現在不能和你握手。太髒了。”


    “喂喂!”齊樂擦著手發出抗議,“說的我好像不喜歡幹淨似的!”


    “哈哈哈,能不能男人一點。”


    ……這家夥。真的是各方麵都很無禮的人。


    “其實,我剛才在地裏采摘蘿卜來著。”


    珀西啪啪的拍著手,然後拿出三根蘿卜來。無論哪個都很細小,就算恭維也不能說是很健康。


    “哥哥,來客人來了嗎?”


    這時,從工廠裏麵走出來一名少女。頭上戴著三角巾,是個看起來挺純樸的姑娘。


    也許是因為穿的衣服很樸素吧,總覺得像是被騙到地下工廠,把人生搞得亂七八糟的鄉下姑娘。


    “小姐,這個男人很危險,你最好不要靠近他。”


    聽了齊樂的提醒,女孩笑著迴答:“那個……他是我哥哥……”


    “你們倆是兄妹?”


    “是啊,雖然年齡相差有點大,但她可是我的親妹妹。莫莉,你迴家把這些蘿卜洗幹淨,放櫃子裏儲藏起來。”


    “可是……”


    “沒關係。”


    說到這,珀西瞥了齊樂一眼,是那種帶有警戒的視線。


    “因為你太可愛了,所以不能讓壞男人看到你。”


    “你這是指誰啊!?”


    “不是嗎?”


    好吧,算你說對了……


    齊樂迴頭看著珍妮特,她也露出為難的表情,但通過搖頭讓珍妮特把剛要說的話咽了迴去。


    “哥哥……那個人……”


    “莫莉,你先迴去吧。”


    “……嗯,你別亂來。”


    “我知道。”


    然後,還有話想說的莫莉拿著帶土的蘿卜就離開了。


    之後,齊樂和珍妮特被帶去了砂糖工廠,但是裏麵沒有一個人。砂糖的生產線就在那裏,但是那裏卻沒有工作人員。


    “不好意思。本來想讓你們看看工作時的場景,但是今天甘蔗沒有送來。”


    在體育館那麽大的工作間裏,細長的桌子,大煙囪,還有一口巨大的鍋,還有不太明白幹什麽的裝置排列著。


    “甘蔗有多久沒進貨了?”


    “快三個月了……是不是無意中把貴族大人給惹怒了呢。”


    珀西的表情看不出什麽奇怪,但是三個月了……


    齊樂能感覺室內的溫度很高,而且工具保養得很漂亮。這麽大的工廠裏,隻有兄妹倆打掃?還是說,即使停工了,員工們也要上班來打掃呢?


    不可能。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


    這個工廠就在運轉,最多停工三天。


    “即使是這麽大的工廠,做的事情也很簡單。”珀西仍然在工廠裏邊走邊給他們說明,“把甘蔗磨碎收集汁液,將其加熱製成結晶,去除雜質再加熱,過濾,使其結晶……這樣的事情反複幾次,就變成了白糖。”


    製造工序驚人地簡單,但是外行人卻不能模仿。因為需要這麽多的設備才有可能製作,所以帕西覺得告訴別人也沒有問題。


    因為這裏沒辦法偷設備啊。


    “就是這樣,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們迴去吧。珍妮特。”


    齊樂判斷就這樣待下去也沒有意義,所以決定帶著珍妮特先離開工廠。


    “沒能讓你看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真抱歉啊。”


    “沒有沒有,你已經給我看到了好東西。”


    齊樂再與珀西握一次手,就離開了製糖廠。


    離開工廠後,馬上就躲起來。


    “那個……齊樂。”


    “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在小巷的陰影下,能看到製糖工廠的地方觀察。


    那個工廠裏有太多秘密,然後珀西拚命地想把它藏起來。


    “首先是那個蘿卜。”


    “是的。”珍妮特點點頭,“如果要保存蘿卜的話,最好不要去掉土。而且葉子會吸收蘿卜的水分,所以要切掉之後再立起來保存是常識。”


    “能說兩兄妹隻是沒有知識嗎?那個滿是泥的雙手也是個奇怪的地方。”


    珍妮特也有在家庭菜園裏種蘿卜,這讓齊樂想起了她拔蘿卜時候的動作。首先是攥著葉子的根部把蘿卜向左旋轉,然後帶著土一口氣拔出來。


    那麽,攥著葉子根部的手在什麽時候會沾滿泥土呢?隻能想到用手去刨土的時候吧?


    也就是說,珀西平時根本就沒有做過農活。


    這番表演恐怕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製糖工廠裏有提高利益的方法。如果追究那個行為的話,也許能得到糖了。


    齊樂一邊思考著那樣的事,一邊繼續眺望著製糖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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