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上車,要麽自己走迴去。”餘暉看著扭捏的溫如卿,估計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糾結。


    溫如卿坐上車,鎮定了一下自己。


    “餘隊,我們不應該這樣。”溫如卿看向準備開車啟動的餘暉,語氣平穩的說。


    好像費了她很大的力氣,做了這個決定。


    “不應該怎麽樣?”餘暉轉向溫如卿,眼神如夜色深沉。


    “我們並不打算一個月以後結婚,為什麽要給彼此家人這樣的錯覺。”


    溫如卿在樓下的時候想了想,從小到大她很少說謊,為了躲避相親,也是靠和表妹李曉打配合自己解決“麻煩”。


    但是和餘暉這樣“欺騙”姥姥姥爺,還是第一次。


    她有點心裏過不去。畢竟她還有一個要尋找的人。


    這樣不對。


    “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餘暉說完後,啟動了車子。


    “你這是什麽意思?”溫如卿不解的問。


    “字麵意思,多讀讀書吧,溫博士。”


    餘暉勾了勾嘴角,邪魅的笑了一下,踩著油門,往迴開去。


    一路上,餘暉並沒有怎麽說話,溫如卿有點生悶氣,撅著小嘴,一直往窗外看著。


    “溫醫生,記得我給你說的乖乖聽話,現在這個情形,咱倆是一艘船上的人,誰先跳下去,都不好吧。”


    餘暉一邊開著車,一邊看著旁邊這個正在撅著嘴的“小白兔”,忍不住逗逗她。


    “憑什麽都聽你的!我跟你有什麽關係!”


    溫如卿很惱火,自己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什麽要乖乖聽話!


    她才不!


    明天就跟姥姥姥爺解釋清楚他們的關係!一人做事一人擔!


    “憑你想去援外的訓練成績,我說了算。”


    餘暉看著旁邊氣的跺腳的溫如卿,淡淡的來了一句。


    “各取所需。”


    溫如卿有點偃旗息鼓。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還是要向他低頭。


    誰讓自己的生殺予奪掌握在人家手裏呢,咱又不是不懂事的人,忍一時海闊天空,不能壞了大計。


    “就一個月...”溫如卿低著頭小聲的說。“多一天都不能忍...”


    唉,這“賣身契”簽的,真的是太虧了!


    餘暉勾了勾嘴角,這個“小白兔”還會討價還價了。


    “嗯,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溫如卿很自然的接上。


    兩個人心裏都頓了一下。


    溫如卿在上高中的時候,為減輕大家的學習心理負擔,學校組織了一場叫“隨風筆錄”的活動。


    學校在一處紫藤花的走廊設置了一些小信箱,每個人都可以在小信箱裏留下自己故事或者想說的話,下一個打開的人需要迴複一下上一位同學的“苦惱”,然後再交換一個自己的“秘密”,將迴複放在同一個信箱內,循環往複。


    那個時候溫如卿剛上高一,已經習慣在臨海市跟著姥姥姥爺生活,母親李晴和父親溫興安升職後調迴了京城任職,希望溫如卿跟隨他們去京城生活。


    京城的生活水平再好,但是從5歲開始,溫如卿就在臨海市生活,雖然去京城後能跟隨父母生活但是對她來說,現在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狀態,而且這裏有她喜歡的大海。


    那段時間一直學習成績名列前茅的她,成績一降再降,班主任都給林翠安打電話詢問她的情況,也建議這個學期暫時不要給溫如卿轉學。


    後來學校剛開始興起這個活動的時候還很多人往信箱裏投稿,時間長了便鮮少有人問津。


    溫如卿無處訴說,突然想起來這個“隨風筆錄”,就把自己的苦惱一股腦寫出來,在一個課間投到了紫藤蘿架的信箱裏。


    溫如卿本來已經忘了自己往“隨風筆錄”裏投過信件,有一天下課看見同桌收到了一封信,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隨風筆錄”,於是去紫藤蘿架上尋找自己的信箱。


    一打開,竟然有一封迴信。


    打開信封,裏麵的字遒勁有力,一看就是一個男生的字跡。


    迴複解決辦法竟然是“去學校門口左拐位置有一家小餛飩,吃一碗心情就會好。”


    他的“秘密”隻有一行字:“親情是什麽?”


    溫如卿那天放學以後,下課鈴一響,她就第一個衝出了班裏。


    出學校門口左拐果真有一家小餛飩。因為家屬院在學校的右邊方向,她幾乎很少往左邊拐,所以這是她第一次發現這家餛飩店。


    餛飩上來了。溫如卿要了一碗鮮蝦餛飩,這是臨海市這邊常有的野餛飩。


    熱氣氤氳在臉上,溫如卿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委屈,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嚇得餛飩店老板趕緊過來問她怎麽了。


    溫如卿擦了擦眼淚,一邊搖頭跟老板說沒有關係,一邊啜泣地把一整碗餛飩都吃了下去。


    那碗餛飩好像一個突破口,將她這些天所有的委屈都“咽”了下去。


    晚上迴到家,她就跟遠在京城的溫興安和李晴說好,自己還是要繼續留在姥姥姥爺身邊,等高三的時候再迴京城參加高考。


    溫興安和李晴也沒有什麽辦法,畢竟夫妻二人常年在部隊服役,也隻能順從這個唯一的女兒了。


    後來,溫如卿與這位“隨風筆錄”的陌生人經常交換他們彼此秘密,在學校裏有很多不能跟姥姥姥爺說的事情,她都會與這位“隨風”筆友寫信。


    他們約定為了在現實中見麵尷尬,雙數的日子是溫如卿打開信箱的日子,奇數是“他”打開信箱的時間。


    “隨風筆錄”像是她訴說的一個源泉,而對方無論是誰,她都覺得這個人十分值得依靠,便也從沒有好奇過對方的身份,隻知道他是高她一屆的學長。


    轉過這個初夏,紫藤蘿花又開了,溫如卿即將結束高二的生活,她的那位“隨風”筆友也即將畢業。


    溫如卿鼓足勇氣,在她的信裏寫道,想要在現實中認識“他”一下,自己馬上就要轉學去京城了。


    這一次,這位筆友很久很久都沒有迴信。


    直到高考前一周,溫如卿才在信箱裏看到信箱裏躺著一封期待已久的信和一個好看的鳳尾螺。


    打開一看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字跡。


    “我要去軍校了,有一段時間不能陪你。


    如果你感到苦惱的時候,就把這隻海螺放在耳邊,風吹來的時候,聽一聽大海的聲音,它會告訴你心裏的答案。


    我在不遠的將來等你。我們約定在十年後。


    我在a國的阿布托的“沙漠之眼”等你。拿著這隻鳳尾螺,我便會在人群中找到你。


    如果有緣,那時候我們再相見。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封信後,她便去了京城,後來的後來,她填報誌願的時候迴到臨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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