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迴校園的路上,他們經過一個裝潢可愛的奶茶店,許柔懇求吳愁停下來。


    “果不其然,英雄難過美人關,女孩難過奶茶店。”吳愁歎了一聲,似乎極不情願,但許柔看到了他假裝不悅的五官後麵隱隱約約的微笑。


    他們正在享受著店裏涼爽的冷氣美味的冷飲,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從身後傳來:“吳愁?”


    吳愁的頭猛地抬起來,眼睛眯了起來。


    那個陌生人拿著一個袋子和一個裝滿冷飲的大杯子。


    “嘿,”吳愁說,許柔本能地猜想,這是他的父親。這個人又高又瘦,像吳愁一樣,有著差不多的臉型,連微笑的樣子都有點像。當然,由於年齡不同,衣服的風格也就大相徑庭。


    “嗨,我是許柔,”許柔禮貌地自我介紹,伸出手。吳愁瞪了許柔一眼,好像他不想讓許柔認識眼前這個人,但許柔不理他。


    “你好,許柔。我是吳誌堅,吳愁的父親,”他說,並與許柔握手。


    許柔發現,但凡愛用“父親”來代替“爸爸”這個詞的人,往往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起碼是假裝層次比較高的人。


    “吳愁,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有女朋友。哦,你們倆今晚應該過來吃晚飯,蘭渺的媽媽會為我們做一頓好飯菜,她的廚藝不錯。”


    許柔想告訴他的父親,許柔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吳愁先說話了。


    “不去。我有一個聚會,她也沒空去。”他說。


    吳愁對他父親說話的口氣讓許柔偷偷倒抽一口氣。吳誌堅的微笑立馬消失,一旁的許柔都替他感到傷感。


    “實際上,我很想去。我也是蘭渺的朋友,我們一起上大課。”許柔插話說,吳誌堅友好的笑容再次出現。


    “嗯,那太好了。蘭渺是個好孩子。今晚吳愁沒空過來,你就自己過來,我們能見到你,都會十分高興的。”吳誌堅說,許柔微笑著。


    許柔感覺到吳愁的眼睛在向許柔瞪過來,許柔問道:“我們兩個什麽時候應該到那裏?”


    “你們兩個?”他的父親問,許柔點點頭。


    “好吧,那們就定好七點。那我就先告訴蘭渺媽媽了讓她做點準備,否則她會要我的命哦。”他開玩笑說,許柔微笑。


    吳愁憤怒地盯著玻璃牆。


    “說好了,我們今晚見!”吳愁爸爸向吳愁道別,吳愁漠然,盡管許柔在桌子底下踢了他的腳。


    在他父親離開商店一分鍾後,吳愁突然站起來,用力地拉開椅子,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很刺耳的聲音。


    “你自己喝吧!”吳愁說完,突然衝出門,讓許柔一個人去應對每個人責備的目光。許柔不知道該怎麽辦,低聲下氣、結結巴巴地道歉,然後再抓起奶茶杯,跑出去追他。


    許柔喊吳愁的名字,但他不理許柔。


    當他走近車時,他突然轉過身,以至於許柔幾乎撞到他。


    “你跟著我幹嗎?”吳愁對許柔吼道,引來路人的目光,但他繼續說:“你想要我怎麽樣?”他向許柔走來。他很生氣,除了生氣,還是生氣。


    “不要睹氣,好嗎,吳愁?你沒看到他有多想讓你過來嗎?他主動向你伸出和解之手,而你太不尊重他了!”


    許柔心一急,說話的語氣也急了,但願針鋒對麥芒能讓吳愁不那麽氣急敗壞。


    “向我伸出手?你這是在講笑話嗎?”他脖子上的靜脈在他的皮膚下突起並跳動著。


    “別再罵我了!也許他正試圖彌補失去的時間!人人都會有過犯錯,吳愁,他顯然很在乎你。他在他家為你準備了那個房間,裏麵裝滿了衣服,你砸爛了那麽多東西,他都沒有跟你計較……”


    “你不了解他,許柔!”他尖叫著,憤怒地顫抖著:“他和他的新歡住豪宅,而我媽媽每周工作五十個小時來維持生活!所以不要試圖教育我——管好你自己那些破事就好!”


    他上了車,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許柔爬進去,害怕他會把許柔一個人丟下,他太生氣了。


    他很生氣,但許柔謝天謝地,當他們駛上主幹道時,他沉默了。如果許柔能在剩下的旅程中保持安靜,許柔會很高興。


    “好吧,”許柔說,假裝冷靜。“我會關心我自己的事情,但無論你是否跟我去你爸那裏,我都會接受今晚的邀請。”


    就像一隻被激怒的野獸一樣,他轉向許柔。“不,你也不要去!”


    許柔假裝保持鎮定,說:”吳愁,你對我的行動自由沒有約束力,我被你爸邀請了,我想去,你也管不了我。如果你不陪我去,我可能問問鍾響是否想陪我去。”許柔知道,鍾響是許柔這個時候的殺手鐧。


    “你剛才說了什麽!?”吳愁猛打了方向盤,把車開到應急車道上,然後又突然刹車,要不是綁了安全帶,許柔就會撞向中控台。


    許柔知道自己這一招打痛了吳愁,但許柔真的和他一樣生氣了,並質問他:“你到底怎麽了?要同歸於盡嗎?”


    “你還好意思質問我?你告訴我爸爸,說我會去他家吃晚飯,然後你還有膽量說要帶鍾響一起去?”


    “哦,是的,對不起。你最好的朋友不知道蘭渺是你的繼兄弟,你害怕他知道,是嗎?”許柔說,並且冷冷一笑。


    “首先,我不承認他是我的繼兄弟。第二,你知道這不是我不讓鍾響陪你去的原因。”他的聲音現在低了很多,但仍然是氣唿唿的。


    許柔知道,他的意思是,鍾響現在已經成了他的競爭對手,也就是俗話說的情敵。


    “反正,如果你不和我一起去,我就得邀請他。”許柔知道,這種話,她隻是要挾吳愁,不可能付諸行動。但吳愁不知道這一點。


    吳愁直視著街道看了幾秒鍾,然後歎了口氣,唿吸漸漸平和下來。“許柔,我真的不想去。我之所以避開這種事有原因的,我不想跟我爸和他的新歡同台吃飯。”


    許柔降低了語氣。“好吧,如果這會傷害你,我不想強迫你去,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到現在為止,兩人的情緒都趨於正常了,許柔的頭都暈完了。


    “你在乎我是不是受傷害?”他的眼睛和許柔的目光相遇,許柔試圖把目光移開,但許柔又一次被他的魔咒所迷惑。


    “我當然會在乎。我關心你的感受。我勸你跟我一起去,也是為了增進你們父子倆的感情,緩和你跟蘭渺的關係。”許柔說,許柔希望這個答案對他來說足夠好。


    許柔的電話響了,許柔把它錢包裏拿出來,看到是劉諾。不假思索,許柔就點擊了拒聽。


    “有我在,不方便接聽?”吳愁太愛管閑事了。


    “不接,不想讓他幹擾我們說話。”寧願和你說話,許柔的潛意識補充道。


    “哦。”他隻說這一個字,但他隱忍的笑容明顯能被許柔看得出來。


    “那你打算跟我去嗎?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吃過家常菜了,所以我不會錯過它。”許柔微笑,車裏的氣氛明顯輕鬆了很多,緊張氛圍還沒有徹底消除。


    “不,反正我自有安排。”他喃喃自語。許柔不想知道這些計劃是否涉及莉莉。


    “好的。如果我是一個人去了,你會生我的氣嗎?我一個人去你父親的家吃飯是有點奇怪,但蘭渺也是我的朋友,況且我都答應你爸了,這次也不顯得過於唐突了。”


    “這次,我不生氣。我不能總是對你生氣,柔柔。”他說,看著許柔。


    “我也不少對你生氣。”許柔對他說:“不論怎樣生氣,我們現在能迴去了嗎?如果有警察來了,我們會收到一張罰單。”


    他點點頭,把車開上行車道。


    這次的爭吵,來得快去得也快。許柔認為吳愁可能習慣了人際之間的各種衝突,但許柔真心不習慣了爭吵,許柔隻想和吳愁快樂地在一起。


    “那麽,你接下來……嗯……打算做什麽呢?”


    許柔能感覺到他的眼睛在許柔身上掃了一下,但許柔盯著窗外。


    “我隻是想知道,你說你有安排,所以我隻是想知道。”


    “我們又有一個派對,這基本上就是我每個星期五和星期六都會做的事情,除了昨晚和上周六......”


    許柔用一根手指在窗戶上畫了一個圓圈。“不膩味嗎?每個周末和同樣一幫酗酒的人聚在一起做同樣的事情?”許柔希望這不會冒犯他。


    “嗯,但沒辦法,人在江湖,不跟他們混也難。”


    “清理一夜留下的爛攤子似乎很乏味,每個周末都要做,而你自己又不跟他們喝酒,這不煩嗎?”


    “雖然有時也煩,但周末嘛,閑著也是閑著。”


    他的車停了下來了,許柔知道他仍然在看著許柔,但許柔的眼睛沒有直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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