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籃球在天空中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精準而又漂亮地越過籃板投向籃球場內的一位幸運觀眾。


    季翎寒急忙地跑到那個人麵前,拿過籃球,十分誠懇地向這位受害者道歉,他禮貌且優雅從容,道歉的話和道歉的姿勢十分完美,像是經過刻苦的訓練而磨礪出來的。


    這位被球砸中的少年抬頭仰視這位彬彬有禮,說話聲音極其好聽的男生,陽光的閃耀都不及他的萬分,這是他見過最帥最美的人,這是讓他心緒久久不能平複,心跳久久不能平息的人。


    那雙微眯彎起的桃花眸滿是溫柔的笑意,高挺的鼻梁像陡峭的山峰,丹潤的薄唇輕抿而誘人。最迷人的不過是蝶翼般的睫輕微煽動,宛若一層神秘黑紗,它遮住了風情萬種的迷人眼,讓人不禁想去探索。


    少年情不自禁地攢動喉結,他從未如此狂熱躁動,他的喉一瞬間幹澀無比,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的心跳好快,他的臉好紅。


    季翎寒朝少年禮貌地微笑,桃花眸更加攝人心魂,少年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似是癡迷地看著季翎寒,有那麽一刻,他想要這個人。


    季翎寒走了,少年調息了很久才平複了躁動的心,自那以後,少年一直在關注著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直一直。


    跳丸日月,少年將這份一見鍾情的愛意藏了九年,他再也等不了了,他渴望季翎寒渴望了這麽久。


    少年的目光熾熱,烙在了季翎寒心頭,季翎寒其實什麽都知道,卻又什麽都不知道。


    滴答——滴答——滴——


    瓦奧萊特睜開了雙眼,最先映入眼簾的竟是夜離黑曜石般的眼睛,熾熱依舊灼人,柔情依舊似水。


    “你醒了。”夜離輕輕觸碰瓦奧萊特的臉說,“要喝水嗎?”


    瓦奧萊特搖頭,咽了咽口水。


    “還疼嗎?”夜離扶著瓦奧萊特坐起身來,“哪裏還疼?”


    “不……”瓦奧萊特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垂著眸,摳著手指,“沒事。”


    夜離給瓦奧萊特套上外套:“楊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你跟我迴家,阿蘭朵萊斯利在家裏等著你呢,還有小奶包。”


    “……”瓦奧萊特的目光微滯,清晰可見的猶豫,“我……你……”


    夜離猛地把瓦奧萊斯抱住,像三年前那樣,他的淚不爭氣地流下來了,“跟我迴家,不準拒絕我。”


    “你……不是要和單澤訂婚嗎?你應該帶他迴家。”瓦奧萊特輕輕推開夜離,頭偏向一側,劉海遮住了他複雜的眼眸,但夜離還是能看出來,瓦奧萊特很在意。


    …………


    “你知道嗎?”夜離攥住瓦奧萊特的雙手,“季翎寒,當年我差點兒就死在你手裏了,事發過後我也沒有想到我竟然還活著,我竟然毫發無傷,一點槍孔都看不見,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和你是同一類人,我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才會讓楊醫生提前給我注射抵抗藥劑,為的就是免疫你射我的那三顆子彈上淬的毒,那三顆子彈上,有三年前那場病毒的病原體,在我體內產生了抗體,所以才會在短短幾個月裏普及全x國。我全都知道了。”


    瓦奧萊特掙開夜離的雙手:“你想多了。”


    “當年我的假死是為了隱瞞我的行蹤,現在我的訂婚的消息……”一切都在不言中,夜離僅一個眼神瓦奧萊特明白得徹徹底底,“我和單澤的訂婚宴隻是……”


    “夠了!”瓦奧萊特竟打斷了夜離,他的目光極為憤怒妒忌,他咬緊牙根,咽下一口氣,“難道你和他牽手的照片是假的嗎?”


    “我……我的心裏從來都沒有他。”


    “跟我說做什麽?!我們隻有床上那點兒關係,什麽都沒有!”瓦奧萊特蹙著眉,“我祝你和他幸福,我希望你能好好對他,別辜負他,我也不想當所謂的第三者。”


    “季……”


    “我叫瓦奧萊特!”瓦奧萊特翻身把頭縮進被窩裏。


    夜離隻好等瓦奧萊特情緒穩定後再跟瓦奧萊特好好談談。


    一等就等了兩個多小時,夜離一動不動地坐在凳子上,瓦奧萊特也一聲不吭地鑽在被窩裏,稍有動靜,瓦奧萊特翻身探出頭來,冷冷地看著夜離,他的目光掃視夜離,看到夜離露著光溜溜的小腿後,瓦奧萊特迅速起身質問他:“你怎麽沒穿褲子?要著涼了。”


    “我穿的短褲,我這個樣子已經持續了一夜之久了。”


    “你怎麽不迴家?”


    “因為你不醒。”


    空氣瞬間凝固。


    夜離摸住瓦奧萊特的臉說:“快中午了,我讓我媽做好了飯,阿蘭朵萊斯利也在,她們可是在等著你迴去接她們呢。”


    瓦奧萊特從醒來到現在沒有過問一句阿蘭朵萊斯利的狀況,是因為他知道,夜離不會讓她們孤零零地待在車裏沒人照料。


    就這樣,夜離強製性地摟著瓦奧萊特將瓦奧萊特帶迴了夜家,他把瓦奧萊特攥在手心裏。


    “你等我穿件衣服。”話音未落,夜離嗖地一下脫光了衣服,一絲不掛。


    瓦奧萊特知道他是故意的。


    夜離穿好後又帶著瓦奧萊特去到了餐桌前,夜寂海和方靜茹帶著阿蘭朵萊斯利已經坐到了座位上,還沒動筷,是在等他們。


    夜離強製地把瓦奧萊特安排在自己身邊坐下,自己把凳子往近移。


    阿蘭朵噘著嘴跑到瓦奧萊特麵前,水汪汪的大眼睛快裝不下眼淚了,阿蘭朵張開雙臂,“爸爸抱!”


    抱起,阿蘭朵縮在瓦奧萊特懷裏撒嬌:“爸爸,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你不知道阿蘭朵有多害怕,一點兒都不好玩。”


    “對不起,”瓦奧萊特的目光移向萊斯利,“萊斯利,爸爸抱抱?”


    萊斯利這才跑到瓦奧萊特麵前,拽著瓦奧萊特的衣角說:“爸爸你還疼不疼?還流血嗎?奶奶把我們照顧得很好,大狗狗也陪我們一起玩呢!”


    瓦奧萊特單手把萊斯利放到自己的腿上,和阿蘭朵緊挨著,他捏了捏萊斯利的小臉,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地說:“別太懂事了。”


    萊斯利像極了瓦奧萊特,簡直就是瓦奧萊特的翻版,萊斯利這才抱住瓦奧萊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爸爸……我以為你……不會迴來了……”


    夜離見勢將阿蘭朵從瓦奧萊特懷裏抱出來自己抱著。


    “爸爸怎麽可能會不會來呢?爸爸還有你們呢!”瓦奧萊特感到渾身不舒服,不明的目光正在盯著他,“萊斯利不哭了好不好?大家還要吃飯,你這樣子不禮貌。”


    “嗯……”萊斯利望著瓦奧萊特說。


    瓦奧萊特把萊斯利安頓好,夜離也把阿蘭朵放到瓦奧萊特身邊,瓦奧萊特看著給她們夾了點兒菜,自己卻沒夾,他隻看著她們吃而已。


    方靜茹跑去廚房取來了粥放到兩個小可愛麵前,慈祥地笑道:“喝點兒粥好不好?很有營養的。”


    異口同聲:“好,謝謝奶奶!”


    方靜茹的心裏咯噔一下,她有時候是真的羨慕別人家太太都有可愛的小孫孫,每次跟她們在一起聊天聊到小孫孫的時候,她看到她們的臉上淨是幸福快樂的微笑,盡管說的都是小孫孫們幹的壞事,實際上開心得不得了,滿是寵溺。


    夜晟和江眠是丁克家庭,方靜茹壓根不指望他們能生個孫子給她玩玩,陸楓的孩子壓根不是夜岑的,唯一剩下的就是夜離,結果夜離是個彎的。


    夜寂海拉住方靜茹的手,安慰她,夜離也能看出來,像方靜茹六十多歲的人了,肯定想兒孫滿堂,夜寂海表麵上看不出來,實際上早想了,可惜三個兒子不爭氣。


    夜寂海說:“夜晟目前管理的公司進度還可以,但還是有些放不開。”


    畢竟夜晟在公司裏的地位遠不及夜離,夜離身後的勢力遠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大,幾乎占據了整座a市,夜離不假思索地說:“爸,你告訴哥,如果哥的決策是絕對有利是非常好的,我的所有人都會支持他。”


    方靜茹:“你和單澤的訂婚昨天已經取消了,補償金已經說好了。”


    夜寂海:“季彤目前擔任季氏集團的董事長,業務能力一點兒都不差,夜澈仗著和季彤的夫妻關係,從中得到了不少利益,夜澈的野心極大,我們得小心了。”


    夜離:“嗯。”


    方靜茹:“梁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絲的消息。”


    瓦奧萊特停下手裏的動作,輕微抬眸看著方靜茹。


    夜離:“季家發生了什麽事?”


    方靜茹:“從去年季彤的結婚宴,到現在為止,所有與梁梅關係好的人都說在這段時間裏沒見過她,我也派人去查了,音信全無,其中必有隱情。而且我覺得季彤突然上位,其中肯定有問題。”


    夜離現在根本顧不上什麽公司的事,他手頭說要緊也不要緊的事就是刺殺y國首腦亞曆山大·維克多。


    瓦奧萊特坐在一旁皺眉明顯,顯然深思熟慮,在擔心,在他心裏,季彤絕對單純……但在季家這樣一個大家族裏,單純的人絕對活不了多久,絕對不會有任何地位。


    夜寂海:“季彤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與各大藥業商合作,並且暗地裏還和一些外國人進行交談。我派人去調查,她在續約一份長達十年的合同。”


    夜離看了一眼瓦奧萊特,給瓦奧萊特夾了幾道菜說:“吃飯時間別討論工作的事,嘮嘮家常唄。”


    阿蘭朵注意到瓦奧萊特碗裏的菜,噘著嘴皺這眉拉住夜離的袖子說:“哥哥,爸爸不喜歡吃這個魚。”


    瓦奧萊特一臉抱歉地抱過阿蘭朵,卻被夜離奪了去,夜離問:“爸爸不喜歡吃水煮魚?”


    阿蘭朵:“不喜歡!”


    夜離:“那爸爸喜歡吃什麽?”


    阿蘭朵:“爸爸喜歡吃紅燒魚,喜歡吃刀削麵,喜歡吃炸蘑菇,還喜歡安妮阿姨做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


    瓦奧萊特:“……”


    夜離:“是嗎……”


    夜離的目光投在瓦奧萊特身上,眸子神色有一絲悲傷,原來他喜歡吃這些,原來他之前都在騙他,虧得他還讓方靜茹專門親手做這一道菜。


    瓦奧萊特不吭氣,低著頭。


    萊斯利拽著瓦奧萊特的衣角,小手指著餐桌上的道菜說:“爸爸,我想吃這個。”


    瓦奧萊特給她夾到碗裏。


    方靜茹一直在默默注視著瓦奧萊特,飯吃到一半沒見瓦奧萊特吃過一口,光是看著他的兩個孩子。


    夜離注意到了,瓦奧萊特的碗裏瞬間堆滿了飯菜,“吃點兒,這碗你必須吃完,嗯?”


    “嗯。”瓦奧萊特聽話的吃起飯來。


    夜離跑進廁所,查看手機最新發來的消息,一位無名氏發來的一段視頻和一條語音,夜離點開視頻,正是昨夜x國政府上級領導在家中被射殺的視頻,同時,還有在x國邊境遊走的穿著帶有紅色鳥紋的衣服的人,身上無佩戴槍支彈藥的痕跡,但他們大肆入境,目的絕對不簡單。還有一段視頻是前幾日x國連續殺人案死慘不忍睹的場麵。


    那段語音:“我勸你最好安分守己地為組織服務,否則,x國會變成什麽樣子,x國會有多少人死亡,我也不知道,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隨後又發來一段視頻,視頻上麵正是瓦奧萊特被關在一個密閉的實驗室裏做著實驗視頻,隻見瓦奧萊特躺在一個儀器上,儀器是自動化的,非常精準地找到瓦奧萊特身上的一個部位,提取出一管液體,隨即,瓦奧萊特虛弱的下了儀器,將那管液體進一步處理。


    視頻一閃,由暗及明,尖端儀器下,機械手臂做著精密的工作——體外受精。


    視頻又一閃,瓦奧萊特拿著一個裝滿試管的盒子走進了昏暗潮濕的牢籠裏,為身體早已僵硬,早無生命跡象的人注射。不久,這些人奇跡般的動了,並從冰冷的床上站了起來,但沒過幾分鍾,這些人七竅流血,再一次倒在了地上,這意味著實驗失敗了。


    “隻要你能乖乖的,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夜離全身發抖地站在廁所一角,憤怒地攥著拳頭。


    瓦奧萊特聽了夜離的話,把碗裏的飯吃得一幹二淨,盡管他想吐,但還是忍住了。


    萊斯利靠在瓦奧萊特身上,很快就睡著了,阿蘭朵也困了,跑到瓦奧萊特腿上一下子就睡著了,瓦奧萊特尷尬地低下頭來,將她們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此時夜離跑了出來,夜離拉住瓦奧萊特的手腕,掐得很緊,“那些試管裏裝的究竟是什麽?為什麽會讓死人動起來?”


    瓦奧萊特除了蹙眉外並沒有一絲波瀾,他掙開夜離的手,很平淡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該帶她們走了,你替我和夜董夜夫人說聲謝謝。”


    “你要帶著她們去哪裏?你難道要讓她們睡在車裏,而你一個人站在車外守著嗎?”


    “我們出去住賓館。”


    “你帶著孩子住賓館不安全。”


    “住酒店。”


    夜離逼近瓦奧萊特,手繞過瓦奧萊特的腰從瓦奧萊特褲子後麵的口袋裏拿出錢包,隻有兩百塊錢。


    瓦奧萊特伸手去搶,夜離卻將錢包舉過頭頂,夜離比瓦奧萊特高將近十厘米,瓦奧萊特根本夠不著,“還給我。”


    “二百塊錢在a市住酒店?”夜離反手從瓦奧萊特褲子前的口袋裏拿出他的手機,輕車熟路地打開他的手機查看手機微信和支付寶的餘額,以及銀行卡餘額,這些加起來連一千都不到,“這些錢夠你們這兩天生活嗎?”


    瓦奧萊特沉默了。


    “rrr大學的教授工資不低,比xxx大學要高出兩倍,算下來一周你也得有一萬美元吧?你的錢都花在哪兒了?照顧她們也花不了這麽多,你的實驗儀器之類的完全不用你掏錢,你吃穿用度也不多,怎麽錢會這麽少?”


    夜離的步步緊逼讓瓦奧萊特心虛發慌,又低頭摳手,像個犯錯的孩子。


    夜離頓了一下,把手機和錢包還給瓦奧萊特,坐在沙發上,雙腿大敞開,躺著的姿勢十分放鬆舒服,一隻手拍著他旁邊空著的沙發位置,“過來坐。”


    “不用了。”


    夜離心情不悅強硬地將瓦奧萊特拽到他的懷裏,強製性地讓瓦奧萊特正麵坐在他腿上,夜離扶著瓦奧萊特的腰,靠近瓦奧萊特,嗅著瓦奧萊特身上獨有的氣味,抬眸看著瓦奧萊特的臉說:“你不是說會幫我解決性上的問題嗎?我這兩天都很需要。你難道忘了?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


    “是不是?”


    瓦奧萊特緩緩點頭。


    “你可以在我房間裏待著,裏麵有沙發有電視有廁所有陽台,還有床,還有酒和煙,你隨便。”


    “……”瓦奧萊特抿著唇不說話。


    隨意的一個動作就讓夜離有幾分難耐把持不住,簡簡單單的抿唇就把夜離的魂勾走了一半,簡直太誘人太攝人心魂了,夜離寬大的手伸進瓦奧萊特的頭發裏摸著瓦奧萊特的臉,溫柔的,他含住了瓦奧萊特的唇。


    夜離的手滑過瓦奧萊特細膩緊致的腰窩,順著腰線一路向上撫摸,嶙峋的背脊被掌控在夜離的手裏。


    瓦奧萊特驀地推開夜離,唇齒相依過後的蜜液還沾在彼此的唇上,瓦奧萊特擦去晶瑩透亮的涎液推攘著夜離。


    瓦奧萊特抓住夜離的手腕想外一掰,自己借力從夜離身上站起,鬆開夜離後,自顧自地整理著被夜離蹂躪過後的衣服。


    “我先出去了。”瓦奧萊特頭也不迴的大步流星地走了。


    夜離無可奈何,一隻手抱著一個小可愛上了樓,把她們安頓好以後,夜離才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任由自己發泄一番,這麽久了,還是難抵瓦奧萊特什麽都不做的誘惑,要是瓦奧萊特做出一點兒誘惑的舉動,夜離肯定把持不住,恨不能立馬把他占為己有。


    瓦奧萊特蹲在小奶包麵前不吭氣,隻是有節奏緩慢地撫摸它的頭頂上的毛發,小奶包也哼哼唧唧地乖乖的趴在那裏。


    “小奶包,對不起……”


    “汪!”小奶包焦急地蹭著瓦奧萊特的臉。


    瓦奧萊特明白它的意思,便緊緊地抱住了小奶包,好溫暖啊,它的毛發也很柔軟,抱著好舒服。


    瓦奧萊特開上車去了一家花店,買了一車的花,他把車開到墓園前停下,一次捧著三四捆花,每一個墓碑前他都放了,他都深深鞠了三個躬。


    最後幾捆,他開去了另一個墓園,將花放在了季盛、季穎和夜岑的墓碑前,他跪在季盛墓碑前仔細擦拭墓碑上沾染的塵土,擦到季盛照片的位置時,他頓了頓。


    像,太像了,瓦奧萊特不由得發出感歎,又在質疑自己,季盛年輕時的照片像極了一個人,不是季老爺子。


    年輕的季盛眉目間沒有那麽淩厲嚴肅,雙目也沒有那麽犀利刻薄,反倒有些桀驁不馴。


    瓦奧萊特起開一瓶白酒,倒在酒杯裏灑到季盛的墓碑上。


    “您最喜歡喝的酒,”瓦奧萊特慚愧地笑了笑,“有些可惜,我隻知道您喜歡喝這個酒,而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喜歡玩什麽。如果我知道的話,我會給您買來,我會給您做您喜歡吃的,您也不要嫌棄我做的難吃……三年了,您過得好嗎?我過得很好,很快樂很幸福,因為我有兩個暖心的小寶貝,她們很懂事,很會關心人,就是體質差了點兒,我也不能確保她們能活多久……這三年我進步了很多,我目前是一名教授,順便做一些研究,還學會了做飯洗衣服照顧別人,還遇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奶奶,我很感謝她。”


    瓦奧萊特眸底最後閃爍的光也沒了,“這三年,我嚐試過跟多次,我會切菜了,會做飯了,雖然剛開始味道不怎麽樣,但我自己會琢磨,平常閑下在家看孩子的時候就會做。雖然我吃不下去,但我會讓羅薩娜奶奶試吃,我嚐試了好久,終於開竅了,做飯其實也沒那麽難……我會做好多好多菜,什麽糖醋裏脊啊,糖醋魚啊,秋葵啊,還有叫花雞,我都會做,味道還不錯……隻是……他一口也沒吃過……當我看到冷下的未動過的飯時,心情的確有些低落,但我知道,我這麽可惡的人做什麽也會讓人覺得惡心。”


    “現在發生的一切太不真實了,他對我出乎我的意料,但我還是覺得他隻是基於性才會對我的態度有所好轉,他其實骨子裏是恨我的。夢都不太真實,我現在隻希望這個夢趕緊破碎,不適合我,我也不配。”


    瓦奧萊特好久好久沒跟人訴說過了,他壓抑了近二十年,血濃於水的親情就算陰陽兩隔聯係也會在,瓦奧萊特不由得就想多說一點。


    “阿蘭朵萊斯利她們都是我的孩子,但隻有萊斯利像我,我有些擔憂她會像我一樣。兩個孩子裏萊斯利的身體很差,阿蘭朵相對要健康一點,可能是我的精細胞質量比較差吧。每當我看到阿蘭朵,就會想起一個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沒告訴他?我想他還是不要知道的要好。”


    “父親,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融入在我體內的藥物逐漸出現了副作用,我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問題,我能感受得到,我的身體已經無力支撐起更多的藥物了,我的身體快要垮掉了。我每次流鼻血都毫無預兆,每一次都很難止住,而且有時候,其他未完全痊愈的傷口卷土重來,這些傷口好久都沒有愈合了,我不敢讓別人看到,我自己看的時候也會嚇一跳。我沒怎麽做檢查,但我心裏清楚,這應該是個病,很容易致死。我好像還能撐幾個月,最多也就幾年。我其實早就沒了利用價值了,通過我身體的抗體研發出來的藥劑根本就是殘次品,根本起不到作用。我的心髒也出現了一點問題,並且連同肺部也出現了一些問題。這些問題對於我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畢竟我活著隻會浪費空氣而已,我也是一個不該有的人。”


    “我這種人,還能活到現在,真是可悲。”


    瓦奧萊特踏過墓園的每一處石路,他瀏覽著無數陌生人的墓碑,最終停在了被鮮花布滿的墓碑上,穿過花瓣間隙,瓦奧萊特看到了藏在某人心中最難忘的人的名字——楚青。


    花是新鮮的,想必是有人比瓦奧萊特提早一步來提早一步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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