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翎寒去了醫院,拿著資料看望季穎以及季盛。


    坐在季穎旁邊,季翎寒冷冷地說道:“還好嗎?”


    季穎充滿惡意地看著他,“你會這麽關心我?”


    “在你們眼裏,當然不會。警察來找過你了吧?”


    “你想問什麽?”


    “對方你認識嗎?”


    季穎搖頭,又苦笑一番,“我不認識,但他認識我。”


    “哦?他怎麽會認識你,當時發生了什麽?”


    季穎朝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幹嘛這麽關心我?我們還沒有好到這個程度。”


    季翎寒的眼神微變,稍有幾分柔和,“再怎麽說是同父異母的姐弟,總會有牽連。”


    季穎看了看季翎寒的臉,笑道:“當時他們說了一句很特別的話,‘她是季家的人’。我還看見了一個標誌,紅色的鳥,醒來後,我查了,這個標誌十七年前出現過,鄰國特有標誌。”季穎望著窗外,蔚藍天空,“我見過你的母親,比我的母親美上不知道多少倍,當我在與她對視的時候,她的瞳孔裏出現了讓人害怕的紅色。你們的眼神如出一轍,你和父親一點兒也不像。”


    季翎寒從公文包裏拿出了有關季穎的資料,“我知道了。看看這個。”遞給季穎。


    季穎隻看了一眼,擺手拒絕,勾起不明意味的笑,“查我,地下賭場。”


    “看來你知道。”


    “這件事情瞞不住我。”


    “為什麽要這麽做,挪用公款。”


    季穎沉默不語。很久,才開口,“我手上有季氏集團將近15%的股票權。”


    季翎寒根本沒有想過季穎會有這麽多。


    “其中有季陽和季彤的,住院期間我與父親談過,我們三個人各占5%,他們的全權交由我來負責,我可以把我的那份讓出,再把他們兩個的讓出2%,這樣你就有20%的股票占有權,足矣和季淵抗衡,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季翎寒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冷冷地說:“為什麽?”


    季穎很不甘心,“因為父親。我的把柄在你手裏,我隨時會被你踢出季家,保我的方式。”


    “你難道以為我會留情麵?”


    “20%足夠你把我母親的餘黨踢出,你完全可以對抗我母親背後的勢力,你也可以威脅季淵。我母親所持有的15%的股票權還沒有劃分,現在收入了父親手中。季氏集團的股票還有一部分控製在季家其他人手裏,他們已經窺視已久了。季家行業很多,但沒有一個能比季氏集團要好。”季穎拿出一份股票轉讓合同,“簽吧,8%的股票以後歸你所有。”


    既然是白送的,季翎寒不可能不要,他簽了字。“老宅你還迴去嗎?”


    “那裏適合關押瘋子野獸,不適合關我。”


    季翎寒不以為然地拿著東西走了,最後給她撂下一句話,“謝謝姐姐。”


    季穎聽了以後滯頓了一下,她看著季翎寒的背影消失,表情很僵硬,有十幾年季翎寒都沒有叫過季穎姐姐了,這麽一叫還挺突然的,季穎笑了,她的嘴角流出了血,臉色霎地慘白,傷口重新裂開,胸口的病服被血染紅,很快蔓延。


    她倒在了地上,眼睛漸漸無數潰散,微弱的唿吸漸漸消失了。


    季翎寒並沒有去見季盛,直接走出了醫院。


    醫院內匆忙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季穎躺在冰冷的床上一動不動,楊正毅看了一眼,無奈搖頭,她永遠長眠於此,生命就此終結。


    季盛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女兒,握著她的手,冷得可怕,他沉默許久之後,看向楊正毅,“帶走吧。”


    楊正毅交給了其他醫生和護士,坐在季盛的病房裏,“人各有命,安息。”


    “老楊,不要告訴夫人,先辦完她的生日宴。”


    “嗯。”


    季盛這個病房,視野極佳,他剛剛在樓上就看到季翎寒走出了醫院。


    叮鈴——叮鈴——


    夜離在季翎寒的公寓裏聽到了門鈴聲,他以為是物業,所以沒有透過貓眼查看外麵的情況,直接打開了門,讓夜離嚇了一跳。


    夜夫人冷冷地站在門口嚴肅地看著夜離,皮笑肉不笑地嘲諷道:“很驚訝嗎?”狠狠推開夜離,徑直走進季翎寒的公寓,聞到了飯菜的香氣,“呦,還會做飯呢?”隨意坐在沙發上,看著站在門口的夜離,“杵著幹嘛?不歡迎我?”


    夜離心想肯定要完蛋,慌慌張張地把門關上,唯唯諾諾地低下頭朝著夜夫人走去,“媽……”


    “我不是你媽!”夜夫人簡直是要被夜離氣死了,“我沒跟你說過嗎,不要接近他,季家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就說你怎麽無緣無故把股票轉讓給他,原來你們是這種關係,要不是我去你宿舍看,我還不知道你在這種地方,還跟他同居,翅膀長硬了?”


    “媽,你聽我說……”


    “說什麽說?我把你養這麽大,你幫我幹過什麽沒,還給他做飯,你媽都沒吃過,你良心被狗叼了?”


    “媽。”夜離真的不敢惹在氣頭上的夜夫人。


    夜夫人已經很克製自己的脾氣了,指著他罵道:“你聯合起你舅來騙我,我就說我一問你的狀況方正業就說有事,原來是幹這種事情,沒心沒肺的狗東西,白養你這麽多年。”


    夜離無話可說。


    “昨天你可真是火透了,還知道自己要臉,叫人把消息封鎖。我說你閑的沒事幹招惹季家人幹嘛?一個季彤喜歡你,一個你糾纏季翎寒,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車碾了?”夜夫人看夜離什麽也不說,就是低下個頭,她太了解夜離了,狗改不了吃屎,幹什麽都跟你反著來,“我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和他同居的?”


    “……”


    “說話!”


    被夜夫人的怒吼嚇怕了,“差不多兩個月前吧。”


    “兩個月,你可真行,美壞你了吧,跟這麽個‘美人’住在一起,想幹嘛就幹嘛,瘋了你。”


    “我們沒幹什麽……”


    “沒幹什麽?你的鬼話我還能信?昨天你們不是親的老帶勁了,人都轟走了還親,這叫沒幹什麽?”


    “真沒幹什麽。”


    “給我收拾東西,迴家。”夜夫人起身拉著他。


    夜離不動。


    “你小子翅膀長硬了?讓你收拾東西,給我滾迴家!跟他把關係斷了!”


    “媽,不可能會斷,我們之間有利益牽扯。”


    夜夫人狐疑地看著他,嘲笑,“還利益牽扯,讓他跟你睡一覺,你就把股票轉讓給他?以後呢?睡無數的覺,你就把整個夜氏搭上去?我怎麽有你這麽個渾小子,敗家子。”


    “我沒睡他。”


    “連睡都沒睡你還幫他,腦子有病吧你!趁早遠離他這個瘋子,給我收拾東西走人!”


    “我還沒玩夠,我不迴去。”


    “什麽?玩?”夜夫人氣得給了夜離一巴掌,打完後手都在抖,“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東西,你玩的過他嗎?你還要玩?”


    “媽……我玩完以後肯定處理的幹幹淨淨,絕對不會損害夜氏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你不跟我走,你要繼續待在這裏,對嗎?”


    夜離點頭。


    “好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夜夫人長舒氣,調整自己的情緒,“昨天,你說你有喜歡的人,是季翎寒吧?你也不是單純的想要玩他,而是喜歡他吧?”


    夜離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夜夫人。


    “我不會把你怎麽樣,告訴我,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季翎寒的?”


    “……”


    “說話!”夜夫人已經很有耐心了。


    “三……三年前……”


    夜夫人顫抖的手已經懸在空中,咬著牙放了下來,自嘲一番,“嗬嗬嗬,兒子長大了,管不得了。你一個花花公子,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還能喜歡一個人這麽久,難得啊難得,怪不得要給他做飯,伺候他。看來我這個媽在你眼裏不如一個季翎寒,三年,可真夠癡情的,讓我猜猜,三年前你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個婚禮上吧?這麽多年了,我才知道我的兒子竟然喜歡一個發了瘋的野獸,真是個笑話!”


    夜離看著夜夫人的臉,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卻說著心口不一的話,“媽,你不是不了解我,我喜歡挑戰,喜歡治服比自己強的人。”


    “所以你要治服他,最後讓他沒臉麵?”夜夫人心裏比誰都清楚夜離,也清楚季翎寒,十七年前到現在,她清楚的知道有關季翎寒的一切,她不希望夜離摻進去,“好,我給你時間,你就好好看著最後他會怎麽對你,你的喜歡究竟在他眼裏是什麽,你自己好好看著。”這是夜夫人一個晚上想到的下下策,夜離長大了,肯定不會聽她的話,還不如讓他自己嚐受嚐受。


    “我一定會治服他。”


    “半年,半年的時間留給你,倘若半年沒有玩夠搞定,我會強製把你帶迴老宅,把你扔給你爺爺,讓他老人家處置你。”說完,夜夫人摔門而出。


    半年,足夠了。


    陰沉的眼神緊盯客廳那幅畫作,夜離笑得陰暗,昨夜已經更近一步,那麽下一步還會遠嗎。


    季翎寒迴到公寓裏已經是兩點了,夜夫人早就離開很久了,夜離等著他迴來。


    “翎寒,沒吃飯吧?”


    “還沒。”季翎寒主動吻了夜離,笑著迴應他,“做什麽飯了?好香。”


    “紅燒肉,水煮魚,糖醋裏脊,秋葵,炒土豆絲。”


    “你做的?”


    “嗯。翎寒,趕緊把西服脫了吃飯。”說是讓季翎寒自己脫,但夜離是在幫他脫。


    季翎寒擼起袖子坐在餐桌上,夜離給他端過飯來坐在季翎寒身邊,給季翎寒夾著菜,“我今天剛學的,嚐嚐好不好吃。”


    季翎寒吃了一口以後,點了點頭,“很好吃,可以去飯店裏做了。”


    “我可隻給你一個人做。翎寒,昨天晚上我給你什麽感覺?”


    季翎寒滯了一下,看著他,“很嫻熟,很靈活。”


    “那今天你能幫我嗎?”


    “嗯。”季翎寒心情似乎很好,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他輕吻夜離的唇,似有深情地看著他,“昨天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是誰?”


    夜離迴了季翎寒一個吻,“你覺得會是誰?”


    季翎寒頓了一下,摸著他的大腿,“我。”


    “猜對了。”


    “夜離,今天晚上我們約會去吧,好嗎?”


    季翎寒突然的轉變讓夜離有些不適,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停了一下,確定他沒事後才說:“好啊,去哪裏約會?”


    “遊樂場。”


    “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夜離夾起肉來遞到季翎寒嘴邊,親自喂他。


    吃完飯以後,季翎寒和夜離刷了牙,一起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夜離睡意全無,“翎寒,我們之間沒有了利益牽扯,是不是會分手?”這句話算是白問,夜離早就知道了答案。


    季翎寒卻有一絲猶豫,“嗯……”話鋒一轉,“學末考試怎麽樣?專業課這些的你應該不發愁。”


    “很簡單,很容易。”


    xxx大學的題出的很難,煉獄模式,季翎寒是知道的,他當年也覺得很簡單,如果沒有一係列的事情發生,他說不定會考慮連讀,雙學位,當一名科研工作者。


    季翎寒和夜離某種程度上屬於同一種人,不愛學習愛玩,沾花惹草,玩世不恭,但對於每個領域都有所了解,槍支彈藥他們不僅知道型號材料,還知道怎麽製作,使用起來也是一流,像特種兵的訓練方式,他們經曆過太多,畢竟老一輩都是曆經戰爭捶打肉搏的。


    季翎寒說:“有想過出國留學研究嗎?我記得你是物理係的。”


    “待在實驗室多沒意思,我愛玩,不愛被管著。”


    “我記得你想當特種兵。”


    “想我這種沒有紀律的人,人家不會要我,而且我喜歡反著幹,我不適合,不能浪費資格。”


    “嗯。我這個年齡是不是當不了了?”


    “你想當啊?呃……我覺得你也不是愛受管束的人,不太合適。”


    季翎寒垂下了眼簾,他此時此刻有很多話想說,心事重重,但在夜離眼裏跟平常沒什麽兩樣,季翎寒望著天花板,感歎道:“我相信你背地裏肯定查了我,之前xxx大學傳的報紙你也知道,後來被壓了下去,有關於我,十七年前的案件,算是季家的醜聞了。”


    “據我所知,那件事不是季家醜聞,而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在我眼裏,隻要有關於我的,都是季家的醜聞。你知道創傷後的應激反應嗎?”季翎寒問他。


    “知道,受過劇烈創傷的一般都有,我也有,反應會有些過激。”夜離也漸漸地對季翎寒敞開心扉。“小時候留下的。”夜離把季翎寒摟的更緊了。


    “不想說就別說。”


    “我想與你分享,這件事連我媽都不知道。”夜離蜻蜓點水地吻了吻季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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