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命不該絕,命不該絕!”


    “大難不死,是不是必有後福來著?”


    雖說被拋飛數十米,劃出一道弧線後,落地還砸斷了幾根粗壯的樹杈。


    但這種小傷勢,和要死在樹妖包圍圈中,被一條一條枝丫抽死來對比,那簡直是值得放上一萬響的鞭炮,來慶祝的喜事。


    馬良幹咳了幾聲,從地上爬起。


    不過話剛說完,比他先行一步,從地麵恢複狀態的陳墨,又是片刻不停地用長尾卷住了他,拔腿就跑。


    巨大的拉力,在一瞬間爆發,被卷住身體中段的馬良,在恍惚間,甚至都以為自己將身體的下半段,都徹底遺棄。


    頂著耳畔急速掠過的風聲。


    還想出聲問問情況的馬良,由於陳墨左右搖擺著閃躲的移動軌跡。


    在動蕩不安的視線中,終於看清了剛死裏逃生,還沒緩一口氣,又陷入高強度逃亡的真相。


    真tm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就在他剛剛身處的背後。


    一棵足有百米餘高,遮天蔽日,掛滿無數苔蘚藤蔓的巨樹,正以看似極為緩慢,實際一步數百米的腳步,朝二人行進。


    梧桐!


    對於自己用一道處心積慮,堪稱無比流暢的高空拋物線,將兩人的性命送貨上門。


    先於馬良蘇醒的陳墨,此刻緊急得甚至連一點懊悔的情緒,都無法產生。


    其實陳墨知道,他們已經逃不了了。


    他在落地看到梧桐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此行,已經迎頭撞上了一個無法逾越的難關。


    現在還在負隅頑抗地拚命拉扯距離。


    隻是為了給韋含和杜文奇,爭取更多的逃離時間。


    也是為了順便能夠尋找機會,留下一些遺言。


    陳墨沒有絲毫懷疑。


    隻要他身死,這裏就算是已經抵達了妖域範圍,也絕對會遭受一場極為徹底的血腥屠殺。


    動手的人,可能是餘鱗,可能是陳硯,也可能是哭紅了眼的熊雅康。


    隻不過屠殺發動的時間,就難以預料了。


    他需要找到一個能夠長久保存信息的小角落。


    隻希望已經穩操勝券,正在玩貓捉老鼠遊戲的梧桐,能夠給他一點小小的機會了。


    但陳墨這個賭徒,似乎用完了老天爺的眷顧。


    下一刻。


    土浪翻滾。


    一具為兩人量身打造的根須囚籠破土而出,直接將陳墨和馬良二人,精準裝入其中。


    “唔……陳墨,你不該來……”


    事成定局,被囚籠樹刺釘死在其中的馬良,心碎開口道。


    由於有巫肉戰甲的存在,陳墨還沒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雖然也不遠了。


    但是他還能轉過頭,去看一眼,這個甘願為自己赴死,又不甘願讓他一同赴死的兄弟。


    看著馬良忍受著劇痛,整張臉都垮在一起的可憐模樣。


    本想說個冷笑話,淒慘謝幕的陳墨,突然愣住了。


    這張苦大仇深的臉!


    他見過!


    是夢!


    是那個在夢裏還給他小黑的那個男人!


    絕境之中。


    陳墨的思緒流轉速度,像是五十個霍金疊加在了一起。


    “馬良,叫爹!!!”


    陳墨怒吼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壓迫感十足。


    那是因為對渺小希望的孤注一擲,已經用上了這名賭徒最後的瘋狂!


    馬良不明所以。


    叫爹?


    陳墨癲了!


    六階的大妖,難道會吃跨種族認親的這一套?


    “爹!!!”


    雖然心中不可置信。


    但既然都要死了。


    陳墨想聽,馬良在一瞬遲疑之後,還是叫出了聲。


    “爹來了!!!”


    一聲怒吼,由遠及近。


    杜文奇這個逃跑成功的蠢貨,迂迴一圈又再次將自己的性命罔顧,狠狠殺入戰場!


    他先是一腿蹬向梧桐,兩者身型的對比,真就是絕對寫實風的蚍蜉撼大樹。


    梧桐前進的腳步,絲毫未停。


    隻有樹頂端的枝葉,勉強晃了晃。


    這不知道是杜文奇的全力一腳所致,還隻是剛好掠過了一陣微風。


    下一刻。


    借到力的杜文奇,身形飆射,直衝困住陳墨二人的囚籠。


    他運了一口氣,不顧根須囚籠上尖銳的倒刺,咬緊牙關,以疼痛為興奮劑,硬生生掰出了一個敞口。


    陳墨脫困!


    “走啊!”


    杜文奇滿手鮮血,狀若瘋魔,嘶吼一聲後,再度走向馬良的那一側。


    “你真傻逼。”


    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陳墨語氣冰冷。


    他要的不是馬良的這個爹。


    他摁停了杜文奇準備再去救援馬良的動作。


    隻因一道能夠恰好裝下三人的囚籠,已經在囚籠之外,連接構成了新的囚籠。


    六階。


    中高階的分界線。


    也就是說,這個階位的戰力質變,是絕對出現不了越階作戰的可能的。


    能給出這種機會的,也就絕對不會有升到六階的能力。


    “是啊……”


    “我真是傻逼……”


    “我都跑了,我堂堂杜家少主,和你們兩個窮鬼死一塊幹嘛?”


    “不過,你才是傻逼!”


    “陳墨,你這個傻逼!你難道不知道,這一趟,你就是為了陪我死劫嗎!?”


    “你真傻逼!”


    “你真傻逼!”


    “老子明裏暗裏都暗示你好幾次了!”


    “你不懂?”


    “你他媽聽不懂?!”


    杜文奇情緒崩潰,他沾滿鮮血的手,將陳墨的衣領擰作一團。


    他把陳墨拉到身前,聲嘶力竭地質問著。


    是的。


    在他感受到死劫臨近,心緒重重的樣子就是做給陳墨看的。


    隻要陳墨問,他就會坦白。


    但陳墨就是不問!


    他隻好沒事就在地麵上拿根小樹枝寫寫畫畫。


    明明心細如發,什麽線索都願意用心觀察的陳墨,卻偏偏又每次視而不見,有時還要一腳將地麵之上的痕跡全數抹去。


    媽的!


    傻逼!


    你自己要送死的!


    這可不關我的事了!


    “啊?”


    “你早說啊。”


    “你早說,我早就跑了。”


    陳墨無所謂地笑了笑,繼續裝傻。


    在出發之前。


    不想陳墨冒險的陳硯,就得到了一個落魄世家,正在售賣嘉榮的消息。


    在獲知此事之後,陳墨就知道了此行的目的,絕不是那麽單純。


    但,話是陳清靈說的。


    債,也是他和餘麟欠的。


    所以陳墨甘願冒險。


    隻不過現在這種欠債還錢的賭品,被杜文奇自戀地當成了兄弟情義。


    都要死了。


    陳墨懶得澄清。


    再說,憑杜文奇再入死局的決定。


    以前若有若無的,現在已經確實存在了。


    按陳墨總結。


    最傻逼的該是馬良。


    無緣無故將自己卷入送命的旅途,還獻上處子之身,給了一隻白毛猴子。


    “你們倆……都是……蠢貨!”


    最大受害者的馬良咬著牙,做出總結。


    直到此刻,他還是沒有認為自己吃了虧。


    甚至覺得自己大賺特賺。


    至少,再也不是一台沒有朋友的人形打印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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