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陸招招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多都是熟人介紹的。


    現在來都非常客氣,一口一個陸老師,陸招招剛開始有點不習慣。


    現在已經完全免疫了,她越來越會應付各種事和各種人。


    方知樂來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進門的時候,陸招招和莊菲她們正在啃雞腿。


    毫無形象可言,整個辦公室都是炸雞的味道。


    方知樂見過陸招招,其實見過陸招招的人都很難再忘記她。


    看到有人來,米恩和潘星趕緊收拾了現場,打開窗戶散散氣。


    她們今天的預約客人說有事不來了。


    剛好還是個下雨天,陸招招大手一揮,原地開吃。


    沒想到中途有人來了。


    “方知樂,你來了啊!”陸招招對方知樂的到來並不驚訝。


    她知道方知樂遲早會來。


    方知樂看了一眼嘴裏還嚼著雞腿的陸招招,這個人真的很不一樣。


    她看著很年輕,但做事又很有魄力,能讓人信服。


    “打擾到你們了嗎?”方知樂的身上滴了些雨點兒。


    莊菲拿了毛巾給她。


    “謝謝。”方知樂拿著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


    陸招招咽下最後一口肉,“進來坐吧,今天天氣還挺涼快的。”


    方知樂跟著陸招招進了裏麵。


    莊菲她們也不好再吃,把剩下的肉打包放在休息室。


    “這是方太太的女兒吧,上次來過的,打扮地很酷啊。”


    潘星邊擦桌子邊和其他倆人說。


    “是很酷,但臉也看著很臭啊。”


    方知樂臉上沒有一絲笑,眼睛也不全睜開,看人的時候讓人覺得有點蔑視。


    “生病了嘛,能理解,希望老板妙手迴春。”


    “那還用說,招招出手一個頂倆。”


    三人在外邊是小話,潘星和米恩已經見識過陸招招的厲害了。


    簡直神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們老板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


    能讓人平靜下來,能讓人忘掉煩惱。


    凡是來過的人,沒有一個不是笑著離開的。


    陸招招給方知樂倒了白開水,沒有開口說話。


    方知樂兩隻手抱著杯子,“那首歌是你自己唱的嗎?”


    陸招招坐在她對麵點了點頭,“是我自己的聲音,很好聽吧!”


    方知樂有些放鬆下來,“是不錯,至少對我來說有些作用。”


    “那你真得好好感謝我呢。”


    方知樂跟陸招招年齡差不多,陸招招這樣跟她說話,方知樂覺得很好。


    “沒看出來嗎?我就是來感謝你的。”方知樂微微一笑,嘴唇有些蒼白。


    “那你誠意不太行啊,我這邊完全沒有接收到你的感謝呢!”


    方知樂笑容更大了。


    “我爸媽來的時候應該跟你說過了吧,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去看她了,第一次,我站在她的墓碑前,除了愧疚,還有些釋懷。”


    方知樂看著手裏的水杯,她說完歎了一口氣。


    “這幾年我一直覺得,是我讓她失去了最後的希望,現在我覺得不是,是她覺得活著沒意思了,想離開了。”


    陸招招沒有說話,安靜聽著方知樂說起往事。


    她和那個朋友是在一個網站上認識的,那時候方知樂剛上高中,她青春期就有了抑鬱傾向。


    那個人和她一樣,她們剛開始在手機上交流,後來才見麵認識的。


    關係越來越好,對方都知道對方的情況,她們誰都沒告訴。


    隻有對方清楚,那時候她們就知道,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很累,很煩。


    她們也曾約定過上大學後一起去看世界的。


    “我不知道她離開的前一晚發生了什麽,那通電話我沒有接到,要是……”


    陸招招沒有讓她把要是我接到就好了說出來。


    “沒有要是,結束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覺得活著很好,她想離開隻是因為她堅持不了了,但你還有勇氣活著不是嗎?”


    “死掉的人並不是懦弱的人,你更不是,你們之間還有約定,你會好起來,終有一天,你們的夢想會由你完成。”


    “那時候,她可能也會覺得活著其實挺好的。”


    陸招招說話的聲音很空靈,方知樂低著頭。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巨大美麗畫麵,那裏有高山,有海洋,有成群的動物,它們都是自由的。


    她自己也是!


    方知樂猛然驚醒過來,她的心髒跳的很厲害,她覺得有什麽東西要破開她的胸膛衝出去。


    她緩了好一會兒,她知道,那是被她刻意壓製著的自由和美好。


    她腦袋有點暈,但心裏說不出的暢快。


    她不記得自己生病之前是什麽樣子的,或許就是這樣的,覺得什麽都是鮮活的,有能量的。


    方知樂壓下亂跳的心髒,看著眼前的陸招招。


    她現在知道為什麽陸招招能在沈家和何家有那麽好的待遇了。


    陸招招本身就很優秀,她值得。


    “要吃點雞腿嗎?這家味道很不錯。”


    陸招招一直沒出聲,直到方知樂恢複過來。


    方知樂笑了,不再是提著一邊嘴角的笑,而是像一個小姑娘一樣開朗地笑著。


    “來點吧,說實話,我真有點餓了!”方知樂沒客氣,往座椅後麵一躺說道。


    陸招招打開門,讓莊菲她們帶著食物進來。


    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誰忍不住了。


    老板還是客人?


    “繼續吃吧,今天應該沒人了,潘星再點點,有些不夠吃了。”


    陸招招扒拉開紙袋,率先拿出一根雞腿,“真不錯啊真不錯!”


    方知樂也拿了一根,她臉上的變化連潘星都看出來了。


    她們老板就是神啊!


    “好嘞,大家先吃,我再點點。”潘星說著拿起手機點。


    “我報銷吧,耽誤你們加餐挺不好意思的。”方知樂咬了一口雞腿後說道。


    她嚐到了,雞腿的味道很好,她有些想流淚,使勁吸了吸鼻子後又咬了一大口。


    陸招招沒管其他人,她必須先把自己吃開心了。


    莊菲是知道陸招招的飯量的,這些還不她陸招招一個人吃的,所以她默默地又從裏麵拿走了一根。


    方知樂說要請客,這種雞腿一般人兩根就飽了。


    但陸招招不是一般人,其他人都吃飽了,她還一根接著一根。


    方知樂看著桌上都能擺開連一排的雞腿棍棍陷入沉思。


    果然,厲害的人任何地方都挺厲害的。


    不過,這真是一個正常人的飯量嗎?


    陸招招不管她們,沈陵南不在,沒人管她,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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