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到劇組, 化妝師和造型師開始忙活。


    “沈老師,我們要貼頭套了。”造型師將沈聽的頭發用發網網住,將頭套邊緣粘上膠水, 一點一點貼在沈聽頭頂。


    隨著頭套的貼合, 鏡子裏的人瞬間成為那個萬人景仰的國師大人。


    造型師拿起旁邊的玉簪。


    劇組不窮,在道具方麵下了很大本錢, 藝人用到的每一個道具大部分是請專人製作。


    比如這支玉簪,它代表了國師, 特意經過設計雕刻而成, 價格不菲。


    “用這支吧。”造型師剛要將玉簪簪上去時, 沈聽忽然從袖子裏取出一根一模一樣的玉簪。


    造型師和化妝師頓時懵在原地。


    兩人對視一眼,一臉想問又不敢問的疑惑表情。


    明明有玉簪, 好好的也沒壞,這位沈老師怎麽又做了一隻一模一樣的呢。


    但這是沈聽的要求, 造型師既使疑惑快要益出臉,也隻能把原來的玉簪放下,將沈聽拿的這隻接過。


    一拿到手裏, 造型師便知道這隻玉簪和另外一支雖然外型一樣,質感卻完全不一樣。


    這一支稍重一些, 質感更通透,握在手中溫溫潤潤, 似乎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


    造型師腦子閃過一句話:真品和贗品的區別。


    沈中這支是真品。


    劇組這支是贗品。


    曲今昔認命地接受自己即將要在沈聽頭上待一天的事實。


    她苦中作樂, 在沈聽頭上也不錯, 有哪個人敢在他頭頂撒野, 自己肯定是第一個, 也是唯一一個。


    這番安慰很有效果,而且玉簪是斜插在頭發上, 所以曲今昔現在的視線除了有點歪之外,其他沒有問題。又因她站得高,看得也就更遠了。


    造型和妝化完,沈聽去隔間換戲服,有好幾個工作人員圍著沈聽給他換。


    年紀較輕的姑娘些,一個個眼中藏不住興奮――替沈聽穿衣服,確實值得興奮。


    看得曲今昔不得不感歎顏狗的世界啊。


    場地還沒布置完,沈聽到的時候,何照正給喻桐講戲,這場戲是他們兩人的對手戲。


    “你來得正好。”何照道,“正式開拍前,你們先走一遍,皇帝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緒,你現在對國師不再是崇拜和依賴,而是忌憚與不滿,但你又不得不靠他扶持,這些你都要忍在心裏,用眼神隱晦地透出來,你對國師又敬又恨。”


    喻桐鄭重點頭:“我明白了導演。”


    何照沒什麽可以指導沈聽的,他看了眼沈聽,正要說話,目光觸及他頭上的玉簪:“簪子怎麽迴事,不是之前那一支?”


    沈聽:“……”


    就連曲今昔也震住了,作為一個導演,每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他是怎麽看出玉簪和之前不一樣的。


    明明外型一樣。


    “我讓人特意照原來模樣做了一支,以後自己收藏。”沈聽淡淡道,“您是怎麽看出來的?”


    何照說了句:“它在發光。”


    他沒在玉簪的事情上多問,沈聽自己花錢雕一支新玉簪是他的自由,倒是曲今昔聽完何照的話後,想努力看看自己身上哪裏在發光。


    努力半天,也隻不過在沈聽頭發裏轉了半圈,什麽都沒看到不說,自己的視線還變了,她隻好老老實實再次使勁,把自己轉到原來的位置。


    喻桐無意間抬頭,掠過沈聽頭頂,眉心一擰:他怎麽看到沈聽頭頂的玉簪在動?


    再定睛一看,玉簪安安靜靜,沒有異樣。


    看錯了吧,他想。


    曲今昔最初還看得津津有味,後來看累了,幹脆閉上眼睛睡覺,等她睡醒一覺,迷迷糊糊睜開眼,聽到了徐楠楠的聲音。


    “……這個天下本該是你的,而不是姓蕭的。你為他謀劃這麽多,他可有感激過你?他已經被權力腐蝕雙眼,他對你動了殺心!”


    曲今昔頓時清醒,發現沈聽已經換了場,現在拍他和徐楠楠的對手戲。


    她居然睡了這麽久。


    曲今昔有點點汗顏,她看不到沈聽的神情,卻能看清近在咫尺的徐楠楠,然後她發現,徐楠楠想靠近沈聽,後者避開了。


    由此得出,沈聽要是不想讓女人接近他,還真沒人能接近得了。


    難怪原主以前沒有成功。


    一場戲拍完,中途休息補妝,徐楠楠破天荒沒有前來找沈聽說話,而是去找何照。


    沈聽則把玉簪從頭發裏取下來,放在桌上立起。


    曲今昔一對上他的臉,就想起昨晚被沈聽悶在枕頭下的畫麵。


    ――這個老男人為了報複她疑似懷疑他腰不正常,殘忍的不讓她好好睡覺,把她悶在枕頭下,他自己的腦袋壓在枕頭上。


    害她睡著後做夢,夢到自己變成孫猴子,被五指山壓了一晚上。


    現場人多,沈聽自然不會對著一支玉簪說話,他把玩著手裏的玉簪,一會兒讓玉簪轉圈,一會兒又用簪尖尖在腿上一點一點。


    看得旁人提心吊膽,生怕他把玉簪弄壞。


    曲今昔:“……”


    雖然暈了一點,不過這麽活動一下,她整個人比之前舒服多了。


    本來她是想直接把自己摔斷然後變迴來,可沈聽沒給她那個機會。


    一想到晚上還有戲,她早晚得摔斷痛一次變迴來,她就想奮起力量,用簪尖尖對著沈聽的腦袋紮下去。


    ――有道是早死早超生,她早點變迴來,也比成為玉簪一直待在沈聽頭頂舒服。


    偏偏她挪不動,隻能任由沈聽為所欲為qaq。


    “聽說你這隻玉簪是自己找人做的,就這麽喜歡呀,每次休息都要取下來玩一玩。”徐楠楠再一次主動走過來說話。


    沈聽旁邊有椅子,她順勢坐下,托著腮笑眯眯地看著沈聽。沈聽淡淡地嗯了一聲,把玉簪轉了個身,麵向徐楠楠。


    徐楠楠見他搭理自己,笑容真切多了,她看著玉簪:“雖然和你之前戴的那支一樣,但這支材質要好多了,也更漂亮。用什麽玉雕的?迴頭我也讓人雕一個收藏紀念。”


    沈聽:“你覺得是什麽玉?”


    徐楠楠想了想,說:“和田?”


    沈聽但笑不語,徐楠楠以為自己猜對,又見沈聽低頭看玉簪,嘴角竟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本來雀躍的好心情頓時被一種酸澀情緒填滿。


    他連一支隻不過成色稍好點的玉簪都能喜歡,為什麽就不喜歡自己?


    想到這裏,徐楠楠美目瞥過玉簪,詢問:“我可以看看嗎?”


    “抱歉。”沈聽道,“導演喊開始了。”他把玉簪插迴頭發,起身離開座位,徐楠楠僵在原地。


    沈聽掐了下眉心,收斂心神,讓自己投入到拍攝當中。


    ――剛才他一時沒忍住,用了幾分炫耀心理向徐楠楠展示曲今昔變成的玉簪,這個行為不符合他的性格。


    曲今昔當然不知道沈聽心中所想,也不知道現在什麽時間,她可是晚上八點的戲!


    就在這時,幾個人突然衝過來,其中一個焦急道:“何導,我是隔壁劇組的,我們組失火了,偏偏入口有車堵著,消防車隊暫時進不來,能借點人幫我們滅火嗎。”


    影視城裏不止一個劇組拍戲,很多時候幾個劇組挨在一起,有時候還會共用同一個棚。


    失火可是大事。


    何照立刻讓人組織人手去隔壁劇組幫忙。


    “記得注意安全。”


    人借走大半,戲暫時拍不了,不一會兒便聽說隔壁劇組有演員受傷,雖然不是自己劇組出事,可兩個劇組隔得這麽近,大家心有戚戚,議論不絕。


    沈聽迴到化妝間卸妝。


    隔壁劇組失火的消息已經傳到網上,爆出熱搜。秦桑隨手翻了下,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名。


    他原地蹙眉,過了幾分鍾,上前一步,看了眼被沈聽握在手裏把玩的玉簪,低聲道:“先生。”


    沈聽抬眸,兩人對視,片刻後沈聽把玉簪放化妝台上,起身走到角落。


    曲今昔:“???”


    這是在避開她說悄悄話嗎?


    秦桑把手機遞給沈聽,後者目光往屏幕上一掃――


    【孟天昊被燒傷】


    “隔壁劇組受傷的是他?”沈聽目光冰冷。


    秦桑點頭。


    曲今昔和孟天昊之間的事,隻要查一下就能知道,秦桑也是猶豫再猶豫才稟報這件事。


    沈聽點開熱搜的動圖,孟天昊受傷不淺,標題寫著在搶救。他對孟天昊本沒有什麽印象,甚至沒把這個人放在心上。


    目光沉沉掃過這幾張動圖,沈聽重新坐迴去,將玉簪立了起來。


    曲今昔:“?”


    沈聽低聲道:“忍著。”


    他把玉簪放在化妝台邊緣,修長的指尖在半空中猶豫幾秒,最終移開視線將玉簪從邊沿推下去。


    玉簪應聲而斷,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熟悉的劇痛席卷全身,曲今昔動了動手,知道自己變迴來了。等陣痛緩過去,她舒了口氣,睜開眼就對上沈聽的視線。


    下意識露出笑,並做了一個伸展運動,活動自己略顯僵硬的身體。


    沈聽:“……”


    默默收迴想去扶她的手,沈聽把手機屏幕轉向她,曲今昔看了眼:“呀,那個演員傷得挺重啊。”


    沈聽滑開下一張圖片,這是一張正常的演員圖片,曲今昔仔細一看,反應過來:“受傷的是孟天昊???”


    沈聽眼睛半眯。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秦桑硬著頭皮道:“曲小姐,如果您要去醫院探望……”


    “等等。”曲今昔抬手,“我去醫院做什麽?”


    曲今昔總算明白沈聽這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是什麽原因,合著以為她會因為孟天昊受傷而傷心難過?


    “沈先生,您忘了嗎,咱倆的名字還在同一張證上呢。”曲今昔握著拳頭,一時激動,脫口道,“您是我老公,其他男的我一概不認識!”


    話落,化妝間安靜的掉顆針都能聽到。


    秦桑:“……”


    我不是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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