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謝庭宗確實需要奇花異草來給私房菜館鋪路之後,喜妹就能心安理得地用他的院子了。


    對於培育花草這件事,她是有著充分信心的——如果連精靈都種不出人們喜歡的花草的話,那世上也沒人能夠做到了。


    隻不過,她需要做的是,將原本憑借本能就能做好的事情,用科學能解釋的辦法做出來,就像之前在第三小隊的時候人工種植鐵皮石斛一樣,記錄科學數據,輔以天賦支撐。


    直接對外宣稱自己就是有種植天賦其實也未嚐不可,但是,喜妹可不想真的把自己綁在一個小小的院子裏種花種草。


    奇花異草不過是她賺錢的跳板,她真正想要的是森林,像精靈之森那樣,鮮花遍地、綠茵遍野、鶯啼鳥鳴、蜂舞蝶飛的森林。


    即便她現在早就不再是純粹的精靈,蓋亞大陸的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再見,她的靈魂深處仍舊刻印著精靈一族對自然和精靈之森的熱愛,這種熱愛不因時間推移而消磨,不因世界變化而褪色。


    事實上,如果不是前些年世道對這些花草和鮮豔顏色都諱莫如深的話,她說不定早就在第三小隊的後山給自己倒騰出一個小型精靈之森了。


    第三小隊那邊比較偏遠,上麵的政策落實到地方就比較慢,這種慢利弊兼有,在那十年當中,政策落實上的慢護住了不少人的性命和僅剩的尊嚴;而在華國中央政策放鬆和變化之後,這種慢恐怕就是促使整個縣城的發展落後一步的元兇了。


    喜妹自認暫時還無力改變整個大環境,再加上她要在京市讀四年大學,以後為了自己賣花事業的發展,也不大可能再迴第三小隊長期發展,所以,掙錢在京市郊區買下一片山林就成了她目前的最大目標了。


    目標還不明確的時候,喜妹還能慢悠悠地在學校泡圖書館和實驗室,但一旦確立了自己現階段的目標,她頓時就有了緊迫感,跟著謝庭宗後頭去他那個小院子認了認門,就開始籌備物資並進行前期準備了。


    真要說起來,需要做的準備工作倒也不多,無非是到郊區挖一些適合養花的花土、配置一些科學配比的花肥出來罷了,但是,單單是花肥的配製和花種的選擇就費了喜妹的不少功夫。


    花肥配製還好,對喜妹來說,這並不算是什麽急需解決的事情,緩一緩也未嚐不可。


    華國曆史上名貴的花卉品種數不勝數,但名花市場向來是依托於市場傾向的,人們喜歡什麽,什麽才值錢才好賣。


    她剛到京市兩個多月,平時又多在學校內部活動,對京市那些風雅人士的了解自然是不多的,如果光指望她自己去慢慢打聽的話,這恐怕又是一項大工程:即便現在風氣放開了不少,但花草一道到底沾染了幾分小資味道,風雅人士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泥坯,當然不會在這種政策尚未完全明朗的時候大肆宣揚自己的那點小愛好。


    好在有謝庭宗可以幫忙。


    謝家在京市經營數代,即便謝家老大,也就是謝庭宗的爺爺早早過世,導致謝家並不像王家那樣在部隊有著深厚的底子,但是,謝爺爺當年的戰友不少都還尚在,像王璟爾他爸那樣做到了部隊中高層的也有,靠著這層關係和葉家昔年的人脈網,謝庭宗迴到京市以後,在人脈方麵並不算弱勢。


    這也是他敢在一開始就琢磨著給外公開個私房菜館的原因之一。


    畢竟,過人的廚藝和寬廣的人脈,都是開私房菜館的必要條件。


    從謝女士和一些舊故那兒,謝庭宗知道了幾個最近剛複蘇的花鳥市場,便領著喜妹去了一趟。


    花鳥市場在過去的幾年裏經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大部分花農都直接轉了行,老實迴家種地去了,生怕被打成資產階級走私派。


    跟那些二道販子比起來,花農們已經算是花鳥市場裏損失最小的一批人了,怎麽說都沾個農字,家裏的地都是用來種花的,都不是什麽好地,除了少部分倒黴蛋被打成了富農成分被□□折騰了一番以外,大部分人都保全了己身,就是日子沒之前好過了。


    花農大多都是祖輩家傳的手藝,打小就學的是侍弄花草的手藝,突然改弦易轍去侍弄莊稼,哪裏比得上那些從小就在莊稼地裏做慣了的老把式?


    幹活不如人,掙起工分來自然就差了不少。


    經年累月下來,個個都苦哈哈的,豐收年月還好,好歹能弄點東西哄哄肚皮,遇上災年就糟了,餓得恨不得紮脖子。


    近幾年風聲鬆了一些以後,一些膽大又還有老客戶聯係方式的就偷偷活泛起來了,老客戶們正好也大了膽子惦記起了自己私下的小愛好。


    於是,一個想買,一個要賣,花卉生意便又在熟人之間偷偷做起來了。


    有路子的還能偷偷摸摸做熟人生意,就算被逮著了也可以說是給城裏剛搬家的親戚送點植物換換氣,沒路子沒熟人的散戶花農就隻能苦哈哈地繼續熬了。


    熬啊熬啊,終於熬到了政策的進一步放鬆,聽說城裏糾察隊都不怎麽工作了,花農們才大著膽子帶著自家偷偷在屋裏山後養起來的花草到城裏來謀出路。


    一來二去,京市便偷偷摸摸興起了兩三個小型的地下花鳥市場。


    當然了,說是花鳥市場,也不過是沿襲了以前的叫法罷了,大部分還是小打小鬧的花農,沒有專門倒騰花卉的商販,連賣鳥賣雀的也隻有一兩個年輕人。


    簡陋是簡陋了點,但頭一迴看到這些的喜妹看了還是興奮得很。


    “真的有人買誒!那到時候我也能到這兒來賣了。”她笑嗬嗬地對謝庭宗低聲說道,“我能種出比他們這些好看得多的花來,他們這種有點發蔫的都有人要,我種的保準精神,肯定更好賣了。”


    謝庭宗既無心想她明明沒種過花卻總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樣的奇怪,也無心琢磨她先定下院子結果這時候才確定真的會有人買花的不妥,滿心滿眼都是眼前心上人小壞小壞卻格外靈動的神情,看得生生挪不開眼。


    喜妹毫無所覺,仍舊在一邊走走看看一邊吐槽:“他們用的花盆都不怎麽透水,植株在裏麵待著不舒服的,我到時候一定要用好一點的花盆,它要是不舒服就不樂意開花了,就算開花了也不好看的……剛剛那個灰襯衫伯伯眼光真的不太好,那盆芍藥根都爛了,買迴家開不了花的……”


    聽著她小聲的碎碎念,謝庭宗好笑地搖搖頭,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低聲道:“你可閉嘴吧,再說下去,我怕咱們出不去了。”


    雖說喜妹有刻意壓低聲音,但是花市攏總也沒多大的地方,人也不多,大家報價議價時聲音也不大,喜妹清脆的聲音混在裏頭還是挺醒目的,起碼附近的幾個花農都聽了個□□不離十,看向他們倆的眼神都變了。


    喜妹這才發現周圍人的不對勁,悻悻地笑了笑,乖乖閉嘴了。


    逛了一圈出來以後,她才鬆了一口氣,又開始繼續碎碎念了:“本來就是他們自己做的不好,還不讓人說,真是的……那些花花好可憐,住得一點都不舒心,那些花農對它們一點都不好!”


    摸著良心說,就剛才那種隨便逛逛打眼一看的樣子,謝庭宗還真沒瞧出什麽不對來,杆子是棕色的,葉子是綠的,花是紅的粉的紫的,瞧著沒什麽異常啊!


    咳,當然,就算有什麽異常,他十有□□也是瞧不出來的。


    論下廚做菜選食材,他樣樣都是門兒清,可要說起這些花兒草兒的,他隻能分辨得出是活的死的。


    但是,看著心上人這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他還是“同仇敵愾”道:“就是,都大著膽子偷偷摸摸來賣花了,怎麽還不能接受批評呢?自己養花養得不精心,別人給他指點出來了,他們還好意思瞪人不高興,什麽人啊!可惜了那些花了,沒遇著喜妹這樣的好主人。”


    聽著前半段的時候,喜妹還連連點頭,覺得他說到自己心坎裏去了。


    沒等她激動多久,聽到最後一句話,她就明白了,他壓根不是真的可惜那些花,分明又是在那誇張說話逗她悶子呢!


    她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鬱悶道:“我是很認真地在心疼那些花,你少在那逗人玩兒。”


    謝庭宗被瞪了也不惱,摸了摸鼻子,悻悻道:“我也很認真啊……好啦,與其心疼那些花,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對待你自己的花呀!花盆要定製你說的那種透氣透水的花盆,花肥的問題你之前說差不多了?那也得提前備原料了。還有最重要的品種問題,我對這方麵不太了解,幫不了你什麽,剛剛轉悠了那麽一大圈,你大概想清楚要種哪些品種了沒?”


    見他把話題轉到了正經事上來,喜妹也無意揪著他的一句話不放了,一本正經地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她對這個世界的花卉了解不多,除了書本上的介紹以外,所有的實際認知都是來自今天逛的這幾個花市了。


    別看她吐槽了那些花農的養花手法,實際上,今兒這一遭她收獲不小,不說能完全確定自己的第一批花卉品種,起碼也能確定了大半。


    謝庭宗提供的那個房子自帶的院子並不算大,好在喜妹近幾年並不打算弄多大規模,好好利用空間的話,那個院子也基本是夠用的。


    喜妹又跟這兩天才惡補了一些花卉知識的謝庭宗商議了一番,才定下了最後的品種安排。


    萬事俱備,欠缺的就隻是去找種苗和花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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