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喜妹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她原本還以為是自己起晚了,著急忙慌穿好衣服出門一看,才發現林老太也才剛剛起來,還在舀熱水洗臉呢。


    “媽,什麽時候了啊?”即便大概知道了自己沒起晚,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一下。


    剛起床反應還不是特別快的林老太聽見聲兒才發現老閨女已經起了,一邊招唿她到灶口坐一下暖暖身子,一邊迴道:“還早呢!昨晚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外頭雪都老厚了,今天來拜年的人估計要晚點才會來。”


    “雪很厚麽?看起來還好啊。”喜妹對院子裏瞅了一眼,疑惑道。


    “嗐,院子裏的雪已經鏟過一迴啦,昨天半夜你幾個哥哥迴家之前鏟幹淨了,下了半宿就又這麽深了。”


    大過年的,喜妹也不吝於說哥哥們幾句好話:“哦哦,那哥哥們很勤快很能幹!”


    林老太好笑道:“鏟個雪而已,咋還就勤快能幹了!”


    喜妹的誇獎雖說有一定新年討彩頭的成分在,但是話還是真心話的:“是很勤快能幹啊!大半夜的,那麽冷那麽困,他們還願意鏟雪,不是勤快能幹是什麽?反正換我我肯定幹不了。”


    “……也沒誰讓你一個嬌氣小丫頭去鏟雪。來,熱水給你倒好了,你先洗臉,我去叫你爸去。這人真是,孩子都起來了,他還睡得可香,也不嫌丟人!”


    喜妹笑眯眯地提醒林老太道:“媽,正月初一不能罵人哦!”


    林老太樂了,笑道:“成,不罵人,我去誇他,睡得好睡得妙睡得呱呱叫。”


    見她打定主意要去臊一臊林老頭,喜妹抿嘴一笑,不說什麽了,乖乖洗自個兒的臉去。


    等林老頭被臊起來之後,一家三口簡單吃了頓早飯,便迎來了第一波來拜年的小輩。


    人是從隔壁過來的,林老頭兄弟仨輩分高,族裏親近的幾支族人大部分都得先到他們這來拜年,連有些歲數和他們差不多的老頭子也是一樣。


    隻不過今年有點特殊。


    昨兒一夜大雪下的,年輕一輩都不敢讓家裏的老人出門拜年了,就怕一個不小心喜事變喪事。


    故而,來拜年的小輩大多都是一進門先說吉祥話拜年,緊接著立馬道歉,說不放心家裏長輩出門,讓林老頭他們原諒則個,現在先由小輩代替著磕個頭,等迴頭雪化了天氣好了,再領著家裏長輩來一趟。


    喜妹瞧著,覺得他們應該是一樣的話說過好幾家了,不然架勢不會這麽熟練。


    林老頭本來就不太放心那些年紀比較大的“晚輩”,見他們沒來,這才鬆了一口氣,自然不會計較了,神情緩和地跟小輩們嘮了幾句,下一波人便又來了。


    初一上午的拜年本就跟趕趟兒似的,五服以內的長輩家都得到,分到每戶頭上的時間自然就少了,見下一波人來了,上一波人便起身告辭,像來時一樣浩浩蕩蕩地走了。


    下一波人又是同樣的流程。


    從吃完早飯就開始接待客人,一直忙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才送走了最後一波人。


    饒是喜妹隻需要坐在一邊端端茶倒倒水,隨口應上幾句話,她都累的夠嗆。


    小姑娘拖著綿軟的嗓音問道:“媽,還會來人麽?”


    “應該沒人了。”林老太一邊收拾杯子一邊迴答道。


    喜妹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累了?”


    “累!”小姑娘猛點頭。


    林老太好笑道:“這才哪到哪啊!你嫌累,那些來拜年的人比你累多了。”


    “……他們確實更累。”喜妹表示非常讚同。


    她之前倒洗臉水的時候到院子外頭看了一眼,那雪厚得喲!一腳下去估計得到她膝蓋的位置了。


    有些人家本來就住得不近,平時走走還好,像這種大雪天專門跑這一趟,一跑還是這麽多家,不累才怪!


    “那些小孩子不都喜歡到處拜年嘛!偏偏你是個例外,叫你跟芳芳他們一起去,你非不去!出去見見長輩和小夥伴多好!”林老太嗔怪道。


    “媽,你瞧瞧外頭的雪,都下成什麽樣兒了,您家寶貝老閨女要是出去,到時候不得在外頭凍死啊!”


    林老太頓時就變了臉色:“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大過年的瞎說啥呢!”


    林老頭也滿臉不讚同地看向喜妹。


    喜妹連忙跟著“呸”了三聲,懊惱地賠笑道:“我就是一時說順嘴了……”


    “你這孩子……昨兒晚上偷偷跑出去溜冰咋不怕冷了呢!”林老太埋汰道。


    說起昨天晚上的溜冰,喜妹就突然想起來了,她特意留起來的豬油渣還沒給爸媽嚐呢!


    “哪有偷偷,您甭以為我不知道,山娃都跟您說了,都說了哪還能算偷偷呢?!我們昨晚去謝小叔那烤了一會火,他還給我塞了一包好吃的,齊阿姨也給了,我留了一些給你們,昨晚忘記拿出來了,我這就去拿。”


    她風一樣地跑出去,從昨天穿的棉襖兜裏掏出兩包油紙包,蹬蹬蹬跑迴堂屋,一臉獻寶地遞給老兩口。


    “什麽好吃的?”林老太好奇地打開油紙包,“喲,豬油渣啊!確實是好東西,聞著就香!你自個兒吃吧,咱家過幾天也榨油,到時候也有油渣,我和你爸到時候再吃。”


    “那不一樣!”喜妹急切地說道。


    林老太不在意地笑了笑:“這有啥不一樣的,早吃晚吃不都是吃?而且剛炸出來的油渣還要香一些嘞!這些就留給你當零嘴吃吧,我們不跟你搶了。”


    “哎呀你們嚐了就知道了。”喜妹上前給他們嘴裏一人塞了一塊油渣,順便給自己也喂了一塊。


    林老太嚼了兩下,眼神一亮,含含糊糊地說道:“唔……謝家小子可真舍得用料……油渣本來就很好吃了,他炸得很透,還放了辣椒麵……好像還有上迴做肉幹放的那什麽孜然粉……嗯?不對,應該還放了一種調料,嚐不出來,沒吃過,沒見過,沒用過……”


    林老頭嚼著噴香的油渣,突然開始懷念昨晚喝的酒了,手指搓了搓,幾次想要站起來去拿酒,但眼角餘光瞥見正在仔細分辨油渣裏放了一些什麽調料的林老太,被勾起來的酒癮瞬間就平息下去了。


    咳,喝酒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想到昨晚躺在床上以後和今天一早被各種嫌棄的場景,他覺得,還是不喝為妙。


    倒不是說怕了她,隻不過呢,大過年的,還是別惹得家裏雞犬不寧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喝酒不會怎麽樣,有這麽好吃的油渣子吃,今天也就算是很值得了嘛!林老頭在心裏不斷安慰自己道。


    林老太對她男人的蠢蠢欲動一無所知,還在那念念叨叨。


    喜妹耐心地捧著臉看她,等了半晌也沒聽她說出剩下的一種香料是什麽,於是打斷道:“想不出來就別想啦,肯定是謝庭宗的獨門秘料唄!就是不知道,不放這料的話。味道會不會差很多。”


    林老太迴過神來,似笑非笑地睨了喜妹一眼:“迴頭試試就知道了唄!”


    喜妹臉上霎時綻開一個大大的笑臉:“就等您這句話呢!我媽最棒!”


    林老太嗔怪地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呀!就知道吃!”


    “爸,你給媽留點!都要被你偷吃光了!”喜妹驚唿道。


    林老太也變了臉,氣唿唿地瞪林老頭。


    林老頭狀若無事地縮迴了手,指指喜妹的額頭,道:“桂花你瞧瞧你手重的,閨女額頭都被你戳紅了。”


    林老太的注意力果然被喜妹微紅的額頭吸引過去了,急忙就要找藥來塗,心疼地說道:“哎喲我也沒用力啊,咋還紅了呢!”


    喜妹沒覺出疼來,不以為意地晃了晃腦袋,攔著林老太不讓她去拿藥:“都不疼,塗啥藥啊!您別管我啦,我爸可真夠賊的,轉移話題的好手啊。”


    林老頭哀怨地瞅這個不放過自己的老閨女:咱們什麽愁什麽怨啊!大過年的就坑爹!


    老兩口又開始你來我往鬥嘴,鬥著鬥著就不知道因為什麽笑成了一團。


    中午飯是夏珍珍做的,做好了才讓進寶來叫他們去吃,兩家人和和氣氣地吃完了這頓飯,坐在一起嘮之前沒嘮夠的嗑。


    初二是娘家人接出嫁女迴娘家的日子。


    要是往年沒分家的時候,林老太早早就該給四個兒媳婦準備帶迴娘家的節禮了,禮還不能輕了,輕了的話少不得一整年甚至好幾年都要被親家說嘴。


    今年不用大出血了,林老太從早上起來心情就很好,渾身輕鬆。


    而且,今天非但不用費錢費力備節禮,還不用備席麵招待客人,因為——林老頭既沒有嫁出去的姐妹,也沒有嫁出去的女兒,就連嫁出去的侄女都沒有。


    隻有一個早早過世了的老姑媽,姑媽姑父都已經去世了,俗話說得好,一代親二代表三代了,姑媽家的當家人已經換成了表侄子,早些年就沒有跟他們兄弟仨走動了。


    而林老太又是一個等於沒有娘家的人,娘家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嫁在何方,更別說使人來接她迴去了。


    所以說,今天壓根沒人會來他們家,他們一家三口完全可以窩在房間裏烤一天的火。


    林老頭還好,往年他這天也都是閑著的,感觸不太深。


    而林老太就不一樣了。


    她再一次體會到了分家的快樂,甚至決定,中午吃鍋子。


    然而,美味熱乎的排骨鍋子剛上桌,門外便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桂花!夏桂花是住這兒麽?桂花你在家麽?”嘈雜的叫門聲響起,打斷了林老太嘴上哼著的小調。


    她踢了林老頭一腳:“你去看看是誰在外頭。”


    林老頭剛夾了一塊肉到嘴裏,不情不願地放下筷子往外走,一邊嚼肉一邊嘟囔道:“誰這麽沒眼色,在飯點上門……”


    打開門一看,門外是幾個衣衫破舊單薄的老頭老太太。


    “桂花是住這兒麽?你是桂花男人?”其中一個看起來應該有七十歲左右了的老太太扶著門框問道。


    林老頭眉頭緊鎖,黝黑的臉上辨不清神情:“你們是誰?”


    “我們是桂花的娘家人啊!”


    剛掀開門簾準備探頭來看是什麽情況的林老太立馬將門簾往下一摔,尖聲道:“我沒有娘家人!你們找錯人了!”


    那幾人越發激動地要往裏擠:“桂花啊,我們終於找到你了!這麽多年你咋不迴娘家呢?我們還以為你在外頭出事了呢!”


    “我都說了我沒有娘家人!你們認錯人了!我娘家人早死光了!林興國,你還不趕緊把門關上,別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往我家鑽!”


    林老頭依言就要關門,可那幾個人走了這麽久的路,整個人都要凍僵了,半條命都快沒了,現在猛然見了希望,哪還容得他關門?


    一擁而上往裏擠不說,甚至還直接往林老頭身上撞,踩踏當中不知誰的腿踢到了林老頭年輕時受傷嚴重的那條腿,踹得他身形一歪,手也離開了門把。


    那幾個人自然就衝進了院子裏。


    林老太透過門縫看得真真切切,頓時火冒三丈,去廚房撈起案板上的菜刀就往外衝:“誰準你們踹我男人的!看我不剁了你們這群王八羔子!”


    憤怒之下,她追著那幾個人滿院子跑,好幾迴菜刀都劃過了他們身上的薄襖,帶出了裏頭縫著的的棉絮和稻草。


    林老頭生怕她真的傷到人,忍著腿疼就要上前阻攔。


    聽見動靜趕出來的劉大菊嚇得直叫喚:“哎呀咋還動起刀子了呢!桂花你冷靜一點!……當家的!芳芳她爺!你趕緊出來,出事啦!”


    即便多了兩個拉架的,林老太還是像被刺激很了一樣,雙眼瞪得通紅,死死盯著他們幾個不放,拿著菜刀的手不斷揮舞著要去砍他們。


    顧忌著妯娌手上那把敵我不分的菜刀,劉大菊想攔又不敢攔,進退兩難之際,她的眼角餘光突然瞟見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喜妹。


    “桂花你冷靜一點!趕緊把刀給放下!你就算不想想別人,也想想你家喜妹吧!你瞧瞧你把喜妹給嚇的!小臉都煞白煞白的了!”


    被嚇壞了的小可憐·喜妹:“……”


    她能說,臉煞白是被凍的,一動不動是因為她在戒備,萬一林老太要吃虧了她的彈弓就要出場了麽?


    對林老太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她男人和她老閨女,她能因為那幾個所謂的娘家人傷了林老頭而發飆拿著菜刀砍人,也能因為劉大菊說喜妹被嚇到了而恢複理智。


    瞥見喜妹的臉果真煞白煞白的,林老太頓時就冷靜下來了,非但停下了揮舞著菜刀的手,還冷靜地對喜妹說道:“喜妹你進屋去,別凍著了,媽沒事。”


    喜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又不想真的乖乖進屋去——萬一等她進屋了,那幾個人以多欺少欺負爸媽怎麽辦?


    “……我不冷,不進去。”她有點蒼白地說道。


    林老太卻被她的話暖了心窩子,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就沒有強硬地命令她迴去,而是決定速戰速決。


    “你們是自己出去,還是我叫人來拖你們出去?”林老太將刀尖對著那幾個所謂的娘家人,語氣比之前平靜了不少,說出的話卻還是充滿著戾氣。


    “桂花你咋成這樣了呢?我是你大嫂啊!”率先說話的還是之前叫門的那個老太太,“你咋對自家人喊打喊殺的呢?就算你嫁出去了,不也還是從我們老夏家出來的?老夏家才是你的根啊!”


    “少放屁!我就問你們想怎麽出去!”


    那個老太太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幾人頓時哭成一團,一時間,哭聲震天。


    即便大部分人應該都去走親戚了,但還是有不少人會在家待客的,一想到自家又讓人看了熱鬧,還是因為娘家這群狗屁倒灶的玩意兒被人看熱鬧,林老太就憋不住火了。


    “你們一個個是什麽貨色我再清楚不過,別以為幾十年過去了我就忘了你們的嘴臉!以為哭一哭我就會心軟?你們做夢!我夏桂花幾十年沒有娘家都這麽過來了,要是想要娘家,還用得著你們自己找過來?趕緊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見哭鬧對她不管用,夏老大往前走了一步,佝僂的身子有些顫巍巍的,一邊說話一邊咳嗽道:“桂花,我們這麽大老遠的來了,好歹讓我們進屋坐坐烤烤火喝碗熱水吧,不然的話,你也瞧見了,我們全都一把年紀了,怕是撐不到迴去……”


    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林老太還不同意,照他的意思,就是逼他們幾個人去死了。


    林老頭不想讓老妻承擔這樣的罪名,開口道:“先進屋再說吧。”


    林老太雙目圓瞪:“林興國!”你到底站誰那邊的!


    林老頭安撫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我知道你討厭他們,我也不喜歡,但是這大過年的,又是大雪天,要是真的就這樣趕他們出去,萬一真的凍死一個兩個的,你還不得嚇死啊!”


    她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才會被嚇死呢!要是老天爺真的收了他們,我高興還來不及!”


    態度明顯軟化了一些。


    聞言,林老頭從善如流地改口道:“行行行,是我會被嚇死,我膽小,你包容一下唄!”


    本來是來勸架的劉大菊:“……”


    這倆人都老夫老妻幾十年了,孫子都快能結婚了,咋還這麽膩歪呢!聽聽這都說的什麽話!令人牙酸!


    不管怎麽樣,人是被安撫好了,就是吧,林老太死活不願意放下手裏的刀,仍舊是一副一言不合就能抄家夥拚命的架勢。


    劉大菊本來就有點頭疼了,等路過喜妹旁邊的時候,發現她揣在兜裏的手上握著她打獵用的彈弓,頓時就更頭疼了。


    好在這時林大伯已經來了,她可以暫時鬆一口氣,將難題交給丈夫來處理。


    林大伯並沒有一來就攬事,畢竟,按他之前在隔壁聽見的幾耳朵,這事說到底還是弟妹的家事,他這個當人大伯子坐在這掠陣沒問題,沒點逼數地直接上去瞎叨叨,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說,處理這事的主力還得是林老頭。


    甭看之前林老頭沒能把他們攔在門外,就覺得他鎮不住場子,實際上,之前沒能攔住,是因為夏老大他們經過長途跋涉之後猛然看見希望,壓根顧不上別的,一心隻有往裏擠往前衝,而一旦他們冷靜下來,場麵靜下來,林老頭身上的那股威懾勁兒就一顯無疑了。


    畢竟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人,即便早早就退下來成了一個普通莊稼漢,那身氣勢全放出來的情況下,當然不是夏老大他們能扛得住的。


    別說他們了,就連體會過多次的林大伯和劉大菊都不適地動了動身子。


    隻有盛怒未消的林老太和乖乖坐在桌上開始啃排骨的喜妹沒有收到影響。


    “你們怎麽找到我家來的?這麽遠跑來幹嘛?”一片沉寂當中,林老頭冷淡的聲音響起。


    林老太的二哥,夏老二,哆哆嗦嗦地迴道:“聽別人說的,聽著形容像,我們就找來了,來是想……”


    之前一直很活躍的那個老太太,也就是林老太的娘家大嫂,夏老大的媳婦,直接搶話道:“這麽遠來找,當然是想找到桂花這個妹妹,認迴這門親咯!你們是不知道,幾十年了,我們一家人一直惦記著失蹤的桂花,我公公和婆婆臨死之前都在念叨著,不知道這個閨女到底是死是活,過得好不好……現在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消息,我們當然要來找找看!”


    說來也怪,她一把年紀的人了,穿得這麽少,走了這麽久的雪路,還精神氣十足,說起話來中氣足得很。


    反而是看起來要年輕一些的另外幾個人萎靡得多。


    “嗬,是念叨著我這個閨女白養了,沒能給家裏換到糧吧!”饒是她說得十分動情,林老太就是不吃這套,“如果你們隻有這些一聽就是假的的空話說的話,還是趕緊滾吧!”


    “我之前就說了,就算幾十年過去了,我也沒忘記你們的德性,以為我會相信惡狼改吃素積德了,我看起來很像傻子?”一句句不屑而又淩厲的話砸得他們直發懵。


    夏老大媳婦心頭暗恨,氣得直咬牙: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小姑子竟然還越來越不好拿捏了!


    確實,就像林老太說的,他們來這一趟目的當然不是單純的來認親,而是來撈好處的。


    他們是從賣鐵皮石斛的小販處輾轉得知的林家的消息。夏老大媳婦最疼愛的小孫子到處閑晃蕩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好兄弟,那個好兄弟在一個勢力很大的藥材商手底下討生活,陰差陽錯之下得知了鐵皮石斛賣家的真實信息,隨口講給夏家小孫子聽了。


    半大小夥子向來聽風就是雨,迴去就吵著鬧著也要上山找鐵皮石斛。


    夏老大媳婦向來最疼愛這個孫子,哪舍得他上山去掙命?自然就要問問情況,想知道是誰挑唆孩子有這種危險想法的。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說的就是夏家這種情況了。


    聽著小孫兒對那一對夫妻的描述,夏老大夫妻倆對視一眼,覺得那個女的聽著咋那麽熟悉呢?


    耳後有紅色胎記,天生小卷毛,丹鳳眼,男的叫女的桂花……夫妻倆一拍大腿,這不就是當年那個偷偷跑掉沒了蹤影的妹妹/小姑子嘛!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感謝在2020-01-03 20:32:35~2020-01-03 23:38: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reject 10瓶;jingle bells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嬌嬌女配在七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遠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遠眠並收藏嬌嬌女配在七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