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的山基本都是連成一片的,這山連著那山頭,山林間鬱鬱蔥蔥,誰也瞧不見看不明裏頭的動靜。故而,早些年世道還亂著的時候,山上曾經來過一股流匪。


    誰也不知道流匪是從哪個山腳上山的,等大家知道他們的存在的時候,他們已經血洗過一個小村莊了。


    聽老一輩的人說,那個村子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偌大一個村子,血流成河,滿地都是慘死的村民,錢糧和其他東西都被劫掠一空。


    流匪做得太絕,附近的村子自然是人人自危,幾個村子聯合起來去縣裏找了當時縣裏駐紮的武裝部隊,費了大心血拜托他們上山剿匪。


    那股流匪不過是烏合之眾,仗著有股子狠勁在普通村民麵前還能勉強稱得上所向無敵,可正規部隊一出馬,他們自然是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的。


    死的死,被俘的被俘,給附近村民們帶來極大恐慌的流匪就這樣被消滅殆盡,就連見勢不妙就當機立斷逃走的大當家都被部隊帶迴來槍斃了。


    隻不過,人是都沒了,糧也找迴來了大半,土匪窩裏的錢卻對不上。


    那麽大一股流匪,身上再窮也理應能刮出幾兩油來才是,聽說那些兵將土匪窩翻了個底朝天,大當家被抓的附近也被掘地三尺,除了零星的幾個大洋和幾個小頭目的私庫,啥也沒找見。


    “你是說,這些袁大頭是土匪藏的贓款?”林老太瞪大眼睛,滿臉寫著不可思議,“那麽多人都沒挖著的東西,讓喜妹和芳芳兩個小姑娘挖著了?!”


    這也太扯了吧!


    雖然劉大菊起初隻是猜測,但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對,不然壓根沒法解釋這麽多袁大頭哪來的啊!就他們這窮地方,地主都隻是比一般人多幾畝地幾頭牛而已,除了土匪壓根沒人能有那麽多錢。


    “什麽髒不髒的,錢哪有髒的,人髒還差不多,別攀扯錢。”劉大菊笑道,“這兩丫頭運氣好唄!聽我爹說當年上山找的人多著呢,硬是沒人找著,結果現在她們倆在這麽近的地方意外挖見了,這證明什麽?證明這袁大頭跟她們倆有緣嘞!”


    林老頭:“行了,咱們進屋說吧,萬一等下有人來撞見了就不好了。”


    幾人進了老兩口睡的臥室,將黑布裏裹著的銀元倒出來一起數了一下,越數越是心驚。


    劉大菊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嘴裏蹦出來了,僵硬地扭轉脖子挪向林老太的方向:“三,三弟妹啊,咱……咱沒數錯吧?”


    這可是足足三百一十二個大洋!


    林老太此時已經樂得嘴巴都要咧到後腦勺去了,望著桌上的袁大頭,猛地一拍大腿,道:“這哪能數錯啊!沒錯!就是這個數!不行,咱不能把這麽多袁大頭擱家裏放著,趕緊分好然後去縣裏把錢給兌迴來。”


    說完,她就要把錢分成兩份,兩家一人一份:“三百一十二,一家一半,就是一百五十六。一,二,三,四……”


    劉大菊連忙打斷她的數數:“誒誒誒,什麽一家一半!你說見者有份,我就厚著臉皮拿了,可哪有見者分一半的道理!分三份,我拿芳芳的那份就行,你和喜妹一人一份,這才是真的見者有份呢!”


    林老太推辭道:“哪有按人頭分的……”


    “反正我隻要分三份的,不要兩份的。”劉大菊也很堅持,要是真的接受了三弟妹的一百五十六塊大洋,那她成什麽人了!


    妯娌倆又相互推讓了一會,才在林老頭的拍板之下定下了分三份,劉大菊拿一百零四塊。


    袁大頭分好了,劉大菊也很讚同妯娌剛才的話,不能就這樣擱家裏,萬一被人瞧見了,這麽多大洋,來處辯都沒法辯。


    “這大洋去哪能兌啊?”她對縣裏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隻能求助於林老頭夫妻倆了。


    林老頭敲了敲煙袋,沉聲道:“要是零星幾個或者幾十個,直接去銀行兌就成,都用不著介紹信,可咱們這量大,要是去銀行,隻怕會被人盤問。”


    “那不行,咱們這來頭站不住腳,經不住問。”劉大菊擰著眉頭愁道。


    林老太對他多了解啊,見他臉上沒有愁色,就知道他肯定有辦法解決:“行了,別在那說樣子話嚇唬我們了,你就說你有沒有辦法把這錢給兌了吧!”


    林老頭瞥了她一眼,心道誰能嚇唬你啊,麵上還是從善如流地乖乖迴答道:“能兌,我有個戰友在銀行……”


    沒等他說完,林老太就對劉大菊說道:“我就說林興國有辦法,他就是憋著壞想嚇唬咱呢,大嫂您瞧,我說的半點不假吧!”


    “我哪有憋著壞嚇唬你們!我說的都是實話好吧!”林老頭忿忿道。


    “那你不早說你有戰友在銀行!”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嘛!”


    ……


    劉大菊不摻和他們夫妻倆的鬥嘴,揣著手坐在一邊抿嘴直笑。


    笑得林老太都不好意思繼續爭下去了,威脅性十足地瞪了林老頭一眼,瞪到他不敢頂嘴迴話為止。


    劉大菊見狀終於忍不住了,她一大活人還在這呢,他倆倒好,拌嘴還不算事,現在還眉來眼去起來了,再放任下去還得了?


    “行啦,馬上孫子都要娶媳婦了,你們倆還是像小年輕一樣吵吵鬧鬧的,倒跟長不大似的。”她捂著腮幫子做牙酸狀,然後把自己這邊的大洋往他們麵前一推,“一事不煩二主,既然三弟有路子可以兌這錢,那我這個當大嫂的就厚著臉皮拜托你幫忙了。”


    說著說著,她又猶豫了一下,從那堆銀元裏拈出四塊來:“兌整數好了,家裏留四塊,當做紀念,也不打眼,要是有急用了,再拿出去兌。”


    林老太點頭表示讚同:“成,那咱家也兌整數,剩下的留著擱家裏,或者給喜妹玩也行,她挖著的東西,咱們當爸媽的全給兌了也不太好,雖說這錢到時候也肯定花在她身上,但萬一小姑娘家瞎想呢?留幾塊給她自己收著當紀念,正合適。”


    說著說著,她就要催林老頭立馬動身去縣裏兌錢,生怕夜長夢多。


    “……這都快晌午了,明兒再去。”林老頭有點無語,袁大頭又不會咬人,至於這麽急迫地想甩掉它嘛!


    林老太:行吧,幹活的人說了算。


    因著這一筆橫財,林老太已經高興得完全忘了那幾個糟心兒子兒媳婦,幹起家裏的活兒來都是笑嗬嗬的。


    嚇得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迴家的劉愛紅等人心髒止不住的怦怦跳,生怕婆婆/媽下一秒就變臉暴起抽他們。


    林老太對他們的膽戰心驚都看在眼裏,卻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嗬,以為現在的她還是之前的那個她麽?她現在可是擁有兩百塊袁大頭的女人,跟他們生氣都是掉了自己的身價,不值當!


    她驕傲地昂著頭,對他們瑟縮的神情毫不感興趣,像一隻戰勝敵人的孔雀一樣,頗有幾分睥睨天下的架勢。


    她越是氣勢十足,劉愛紅等人就越是害怕,覺得她肯定想了很多法子來對付他們,一個比一個戰戰兢兢。


    見狀,林老太冷哼一聲,心道:跟這幫子有賊心沒賊膽的慫貨有什麽好計較的!他們仨現在有錢了,要是慫貨們不願意搬走起新房子,那就他們仨搬出去住,反正這老屋也舊了,建個新房住住也挺好。


    喜妹對林老太的想法一無所知,但看到大哥慫了吧唧蔫噠噠的樣子有些不忍心,畢竟大哥人還是挺好的,憨厚老實,對父母弟妹都稱得上不錯,於是,她走上前去直接把林老太拉走了,還林春生一點喘息的空間。


    “媽,你們什麽時候去縣裏兌錢呀?”喜妹把林老太拉迴自己的小房間,好奇地問道。


    之前爸媽和大伯娘說話的時候,支使她和芳芳在院子裏放風,她什麽都沒聽見,早就好奇了,正好現在可以趁機問問情況。


    “明天你爸去,咋了?”


    喜妹有點意動,自打來了這個世界,她還沒離開過曙光大隊呢!即便她是個能耐得住性子的人,也有些想要出去看看了。


    “我也想去!”仗著林老太寵她,她索性直接提出要求,還扒拉著理由力圖說服林老太,“爸一個人去太孤單了,你們倆都去目標太大,我陪爸爸去就不太顯眼,還可以跟人說是帶我去醫院檢查……”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林老太嚇得連忙往地上吐了三下口水,瞪著她道,“你想去玩就讓你爸帶你去唄,平白無故咒自己幹嘛!好好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姑娘,去醫院檢查什麽!”


    喜妹的身體狀況可以說是林老太的心病了,即便最近一段時間她已經好很多了,林老太還是聽不得她說這種咒自己的話。


    喜妹知道自家老母親的心結,聞言吐了吐舌,迅速跟著林老太做:“呸呸呸!”


    呸完之後,她眼巴巴地瞅著林老太:“那我還能去不?”


    林老太自然是受不住她的歪纏的,大手一揮:“去去去,當然能去,你爸要是不帶你去我就幫你罵他!”


    喜妹頓時喜笑顏開,摟著老太太的胳膊撒嬌道:“我去縣裏給媽帶紅頭繩!保準給你買最好看的!”


    林老太刮了刮她的小鼻梁,笑道:“我可不要那玩意兒,那是你們小姑娘家戴的,我戴著像什麽樣兒!”


    喜妹抿嘴吃吃笑道:“像什麽樣兒,老來俏的樣兒唄!”


    “好啊,你還逗起你媽來了!”林老太佯怒道。


    兩人又說笑了幾句,喜妹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疑問:“媽,那個袁大頭能兌多少錢啊?”


    “一個差不多兩三塊錢吧,具體能兌多少我也不清楚。”


    喜妹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一個兩三塊,那一大包估計至少得以百計了吧!


    暴富!橫財!


    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忍不住提議道:“媽,明天買肉迴來慶祝一下吧!”


    林老太忍俊不禁,這孩子眼裏怎麽就隻有肉:“行,讓你爸找人淘換肉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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