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鼎之自雪月城啟程的那一刻,一封戰書已如展翅鴻雁,翱翔於江湖的每一個角落。


    信中言辭簡潔而有力:


    【我向南訣的年輕一輩下了戰帖,有膽子的,來。


    落款:李長生】


    字裏行間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或許,對於那些初出茅廬的江湖小輩,或是那些聲名不顯的閑雲散修,這個名字尚顯陌生。


    然而,在那些曆經滄桑、見證過無數風雨的江湖名宿眼中,“李長生”三字,卻如同泰山壓頂,重若千鈞!


    隻因他是那位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盡管歲月流轉,他的名字已多年未曾被江湖中人掛在嘴邊,但在那些老一輩的眼中,他的光輝從未黯淡,反而如同陳年佳釀,愈發醇厚。


    於是,整個江湖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動。


    各大門派紛紛聞風而動,競相派遣出自己門下最為傑出的弟子,以求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較量中嶄露頭角。


    蜀中唐門更是動作頻頻,不僅將唐憐月派遣至天啟城,密切關注局勢變化,更是將唐老太爺新收的弟子唐煌也派遣而出。


    此子雖與唐憐月尚有差距,但在同齡人中已是出類拔萃,即便是與王人孫這樣的年輕高手相較,也毫不遜色。


    城關之下,十七位青年才俊已蓄勢待發,他們各自代表著不同的門派與榮耀。


    然而,這僅僅是冰山一角,還有許多高手正在趕往此地的路上,其中便包括良玉榜第八甲,至今未見其蹤影。。


    顏戰天,雖身處良玉榜末尾,但其實力不容小覷,在場除已登榜的王一行外,能與之匹敵者寥寥無幾。


    或許唯有那不入榜的暗河謝不謝,以及擅長毒術的溫家溫冷,能與之過上幾招。


    而與此同時,另一封戰書也在南訣境內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我在,你們南訣越不了界,不如以江湖論武來決輸贏,隻限二十五歲之下的年輕一輩,二十五歲以上的也可以來,不過對手是我。


    落款:雪月城南宮春水】


    這封戰書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讓整個南訣江湖為之震動。


    畢竟南宮春水這個名字在江湖上,可是沒有半點名氣。


    他的突然出現,還帶著這封挑戰書,無疑是在南訣掀起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


    所以理所當然的,被吸引而來的不僅僅是南訣的年輕一輩,還有那些在雨生魔劍闖南訣時未曾現身的隱士,也都紛紛現身,想要一睹這無名之輩究竟有何等能耐。


    他們的到來,使得原本就劍拔弩張的兩國交界,變得風起雲湧,暗流湧動。


    然而,當他們滿懷期待地望見北離邊境,城關之上站著的那人時,卻紛紛火速偃旗息鼓,盡可能地收斂了自身的氣機。


    那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那人站在那裏,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讓人心生敬畏。


    南宮春水自然沒有有這樣的威懾力,不過他曾和百裏筠秋一同去往乾東城,得來了這張蘇媛為他精心準備的人皮麵具。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個默默無聞的雪月城南宮春水,而是搖身一變,重現了昔日天下第一的風姿。


    “師父,不需要我留下來嗎?”葉鼎之和葉小凡他們一番敘舊之後,便一道上了城頭,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選擇留下,像謝不謝、陳時秋這些與葉鼎之完全沒有交情的人,便自己尋了個落腳處歇下了,靜觀事態發展。


    聽著葉鼎之的問話,王人孫等人都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他們雖對自己的武功有著一定的自信,但也絕不盲目自大。


    畢竟,能上良玉榜的,無一不是江湖中的佼佼者,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而南訣的年輕一輩中,更是有著兩位難對付的角色:


    一是君卻樓的澹台破,名列五甲,其實力之強,連青城山掌教呂素真門下大弟子王一行都隻能名列其後的六甲,足可見此人的不凡;


    二是朧月閣的摘月君,名列七甲,手持一柄名為“陰陽”的鬼刀,性子狠絕,手段毒辣,據說就連澹台破也不願過多招惹他。


    能穩壓這種角色的高手,唐門唐憐月算是一個,但其餘的,大多與學堂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然而,這些人都被卷入了天啟的紛爭之中,唯有葉鼎之一人在此。


    可聽他此刻說的話,竟然也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這讓王人孫等人心頭不禁有些發虛。


    “放心,”南宮春水緩緩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這個江湖之大,超乎你的想象,想找個能穩壓南訣年輕一輩的人,並不難。”


    他神秘莫測地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藏著無盡的深意,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的自信產生了幾分信服。


    “瞧,他來了。”南宮春水輕輕一指遠處。


    隻見一陣風塵滾滾而來,猶如萬馬奔騰,瞬間打破了北離、南訣之間久久僵持的微妙氣氛。


    那風塵之中,似乎蘊含著無盡的鋒芒與力量,令人心生敬畏。


    緊接著,一陣刀勢唿嘯而來,猶如龍騰九天,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激得葉鼎之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幾分戰意。


    他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那風塵之中的身影,心中暗自揣測著對方的身份。


    “刀仙?!”


    葉鼎之心中悚然一驚。


    他立刻在腦海中迴憶起百曉堂所布金榜之上的刀仙之名,試圖與眼前的身影一一對應。


    金榜之上,刀仙不過寥寥三人:煙淩霞,在與雨生魔一戰後,便閉關不出,幾乎隱世,其行蹤更是無人知曉;


    葉碧霞,號稱溫柔刀,所使刀法縹緲雋永,如詩如畫,遠無這般霸道絕倫;


    赫連濯,狂刀之名響徹江湖,聽上去倒是與這刀勢頗為相襯,可他年歲之高,早已是江湖中的老一輩人物,怎麽也不能說是年輕一輩。


    那麽,眼前的這位究竟是誰?


    -----------------


    在天際,如同潑墨般深沉的雲層之下。


    一道孤獨的身影,猶如離弦之箭,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量,劃破長空,留下一抹銀色的軌跡,熠熠生輝。


    他身著一件略顯陳舊的灰色衣衫,腳踏一雙邊緣已磨損的草鞋,頭戴鬥笠,鬥笠邊緣垂下的細繩在風中輕輕搖曳。


    他駕馭著唿嘯的狂風,頭頂之上,皎潔的明月投射下一束光芒,刺透雲層,如同為他指路。


    他腳踏清風,好似步步生蓮,手中緊握一柄長刀,刀身泛著寒光,將周圍的空氣都一分為二,鋒利的邊緣帶起的唿嘯之聲,猶如龍吟虎嘯,好似要將這片沉寂的夜色徹底劈開。


    這身影迅猛若雷霆,掠過身下那密密麻麻的千軍萬馬,氣勢浩浩蕩蕩,如山洪暴發,勢不可擋。


    然而,他的身上卻未曾流露出一絲殺意,唯有超凡脫俗的凜然正氣,浩然長存。


    他的目光淡然如水,深邃而平靜,宛如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波瀾不驚,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在他心中激起絲毫漣漪。


    南訣的士兵們驚恐萬分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南訣將軍亦是神色凝重,快步走出營帳。


    他抬頭仰望著那柄在空中飛掠、威勢驚人的長刀,心中已然明了,若是此人調轉身形,恐怕這十數萬大軍都要埋骨於此。


    這便是刀仙的鋒芒,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不過幸好,這位神秘的刀仙對這十數萬大軍沒有絲毫興趣。


    他隻是一路向北,刀勢如虹,帶著他如同一顆流星般直釘在北離邊境的關隘之上。


    刀鋒猛然紮入城牆,堅固的城牆竟無法阻擋其分毫,方才那浩蕩的氣勢瞬間收斂,仿佛之前的所有,都隻是一場夢幻泡影,令人難以置信。


    男子輕輕抬腳,在城牆上輕點,身形便如大雁般翻飛而起,腳尖巧妙地勾動護手,穩穩立於城頭之上。


    他伸手一抓,長刀順勢被他挎迴腰間,動作流暢而自然,宛若行雲流水。


    隨後,他雙手合十,高唿一聲莊嚴的佛號,聲音清澈而悠遠,迴蕩在夜空之中,然後帶著一絲恭敬,向身旁的南宮春水低頭致敬。


    “風曉寺忘憂大師座下弟子無塵,奉師命而來,特助北離一臂之力。”


    葉鼎之等人望著眼前這位渾身邋遢、灰衣破鞋、一身破舊的男子,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們從未聽說過,世間竟有如此一位刀仙,更未曾料到,他的年紀竟如此年輕。


    南宮春水的話語清晰明了,二十五歲以下者方可前來,迎戰南訣的年輕一輩,自然不能違背這一規矩。


    誰又能想到,除了百裏東君和葉鼎之這兩個怪胎,世間竟還有能在二十五歲之前便冠上“仙”字的天驕。


    “風曉寺忘憂大師?”葉鼎之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恍悟:“是那位被稱為天下禪道第一大宗的忘憂大師?”


    “正是。”無塵輕輕頷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


    這下,王人孫等人看向無塵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敬畏與好奇。


    他們雖無法窺探無塵武功的高深之處,但對於忘憂大師的大名,卻是早有耳聞,如雷貫耳。


    據江湖傳言,這位禪道大宗師不僅佛法高深,更一人修習佛門六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


    他們雖對這些神通玄妙之處不甚了了,但也深知忘憂大師在佛門之中的崇高地位。


    然而,如此一位德高望重的佛門宗師,又怎會有無塵這樣一個看似不修邊幅,甚至偶爾提刀殺生的弟子?


    這不禁讓王人孫等人心中充滿了疑惑。


    無塵自然看得出他們心中的疑問,但他隻是淡淡一笑,並未過多解釋。


    他接替南宮春水,穩穩地坐在那城垛之上,橫刀放於雙膝之間,雙目微合,口中低聲念誦著經文,仿佛對外界的一切喧囂都充耳不聞,隻沉浸在自己的佛性禪心之中。


    南宮春水見狀,也微微一笑,並未替無塵多做解釋。


    他轉而看向葉鼎之,淡淡地說道:“他來了,你就可以走了。”


    葉鼎之嘴角微微一抽,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卸磨殺驢的意味。


    不過,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不然還不知道要被這老不修怎麽教訓呢。


    於是,他連忙拱手施禮,恭敬地說道:“弟子告辭。”


    話音未落,他便翻身從牆頭躍了下去,同時伸手放在唇前,打了一個清脆的響哨。


    緊接著,一匹駿馬如同離弦之箭,從遠處狂奔而來,正好將他穩穩接住。


    葉鼎之順勢一甩韁繩,駿馬便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向著遠方狂奔而去。


    他的身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好了,他已經走了,你們還要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南宮春水目送葉鼎之遠去後,不再遮掩,直言不諱地催促起眾人。


    王人孫等人皆是識趣之人,隨即拱手告別,紛紛躍下城關,仿佛未將南宮春水的催促放在心上,各自隨意找了個落腳之處,或聚或散。


    待他們一一離去,南宮春水這才悠然坐到另一處牆垛上,目光轉向無塵,緩緩道:“上次相見,你還是個滿心仇恨的小和尚,如今看來,倒是頗有幾分你師父的風範了。”


    “師父他老人家是天上的佛陀下來度化世人的,可不是我一個破戒的和尚能比的。”無塵睜開眼,笑容中帶著幾分謙遜與灑脫。


    原來,他方才的舉動,不過是做給那些年輕人看的一場戲。


    南宮春水聞言,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而無塵卻是笑得更加開懷。


    提及往事,還得追溯到數年前,亦或是十幾年前,被譽為天下第一的學堂李先生,曾欲上風曉寺痛飲一番,卻被忘憂大師拒之門外。


    那一日,三千金鍾齊鳴,護佑山門,硬是將那從天而降的劍影阻擋在外。


    李先生無奈,隻得铩羽而歸。


    自此以後,便流傳起忘憂大師麵對學堂李先生,亦有六成不敗可能的說法。


    這也是李先生自出道以來,唯一一次受挫,顏麵掃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少年白馬醉春風:風華絕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銀月之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銀月之狼並收藏少年白馬醉春風:風華絕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