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蕭凜再未踏足過聽雪院,也沒人在意,隻當是裴昭忙著除夕宴會的事,兩人都無空見麵。


    最急的是秋蔓,裴昭曾答應過她,扳倒謝莞心,就給她侍妾名分。


    等了兩日沒有動靜,她就跪到裴昭麵前哭訴,被三言兩語打發了後,心有不甘的決定還得靠自己。


    這一日,鼓足了勇氣,荷花池邊等到蕭凜路過。


    噗通——


    隨著落水之聲響起,湖中傳來女子大聲唿救。


    蕭凜抬眸,看見不遠處,荷葉連連之下,有水花不停飛濺,衝穆青吩咐了一聲,“去救人。”


    穆青趕忙指了兩個手腳利索的,三兩下將人從湖裏撈出來,女子硬是撲倒在蕭凜腳下,“謝殿下救命。”


    蕭凜輕輕掃了一眼,嗯了一聲,就要邁步離開。


    秋蔓心中一急,死死抱住他的大腿,“殿下救我!我是秋蔓啊...”


    “放肆!”


    一旁,穆青急道。


    蕭凜皺了皺眉,最不喜歡聒噪沒有分寸的下人,想起秋蔓是誰後,才停住腳步,垂眸道:“出了什麽事?”


    秋蔓哭的梨花帶雨,“女婢自知身份低微,入不了殿下的眼,侍奉了殿下多日後,再無顏麵留在府中,求殿下賜女婢出府,給女婢一條活路。”


    她自知蕭凜並未將自己放在心上,裴昭又不肯勸說,隻能以退為進,賭蕭凜這般身份又重名聲的人,斷做不出臨幸了女子,不肯給名分的事。


    果然,蕭凜頓了一下,輕聲道:“你起來吧,既然侍候了本王,沒有再出府的道理,王府也不差你這口飯,身份就抬為侍妾,先留在聽雪院,讓側妃給你收拾出間屋子。”


    秋蔓聞言大喜,連連磕頭,“謝殿下,謝殿下。”


    ——


    傍晚時分,外院的一間偏殿終於收拾好了,秋蔓一住進去,又命人換了好幾套家具,聽雪院中忙的不可開交。


    裴昭吃完晚膳,除夕宴會終於籌備完畢,她難得清閑一晚上,正想著沐浴歇息。


    春桃氣鼓鼓的走進來,“不過是個侍妾,真把自己當成個鑲金的寶貝了,凡事都要嶄新的,講究的跟什麽似的。”


    顯然是對外院那位不滿。


    裴昭揮退了其他人,坐在梳妝台前卸掉一頭的珠翠發飾,不以為意道:“左右她使喚的是自己的婢子,花的是內務府的東西,就隨她去吧。


    免得殿下問起來,還當是我們苛待了她。”


    蕭凜幾日前,分明將秋蔓名分的事交由自己,今日卻突然親自抬了侍妾,為的是對誰使氣,不言而喻。


    隻是這一次,蕭凜對她的置氣,並非尋常夫妻鬥嘴,而是怪她參與到後院鬥爭,傷及了子嗣。


    裴昭自知這不是什麽小事,表麵的風平浪靜,其實二人內裏,已是風起雲湧。


    她自然是要想辦法挽迴蕭凜的心,隻是遠不是認個錯那麽簡單。


    心思一沉,轉到了正事上,“西洲那邊來訪的賓客名單,可拿到了?”


    因著與燕京戰事順利,蕭凜馬上就要準備入京事宜,所以這次除夕宴會,還宴請了不少蕭氏宗親,為的是共謀入京和帝位的歸順,其中自然有睿王蕭宇。


    裴昭關心另有其人。


    “拿到了,請側妃過目。”


    春桃忙將名單遞上,裴昭展開一看,不由得露出笑顏,蕭宇名字旁邊,赫然寫著桑月的名字,而稱謂一欄,竟是側妃。


    這位昔日舊識,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女子,竟也同自己一樣,做到了側妃的位子。


    裴昭微微一笑,“很好,給聽雪院也好好布置一下,到時候我要私請一個舊識,別怠慢了她。”


    說著又順著名單往下掃了一眼,不由得怔了一下。


    隻見與桑月隔了兩個人的位置,還有一個名字,她很熟悉,竟然是顏非玉。


    那個錦陽城裏黑店的老板娘。


    她怎麽和蕭宇的人,混到一起了…


    裴昭心裏一沉,不露聲色的吩咐春桃去備洗澡的熱水。


    ——


    由於這次邀約匆忙,遠道而來的客人是在除夕當日,才陸陸續續抵達王府的。


    謝莞心自是幽禁在冰心堂,不得出來,便由裴昭在蕭凜身側,接應賓客,一直忙到宴會開始。


    才見蕭宇攜著桑月走進大殿。


    一別幾月,桑月越發的光彩照人,綴滿藍寶石的牡丹花墊子,金絲步搖點綴在發髻一側,嫵媚中透著雍容華貴。


    見著裴昭,笑靨如花般燦爛,“昭兒妹妹,好久不見。”


    不待蕭宇開口,她先上前一步,握住了裴昭的手。


    裴昭微微一笑,“可見睿王殿下待姐姐極好,姐姐今日美的不可方物,各家女眷都看怔了神呢。”


    桑月聽著極受用,笑道:“妹妹這張嘴倒越來越甜了,像抹了蜜一樣。”


    裴昭笑著將人領進殿內,安排了上上座,期間蕭凜則和蕭宇一道,有一搭沒一搭寒暄著。


    賓客到齊,裴昭作為主人,和蕭凜致辭敬酒,待安排的歌舞上台,才終於得閑,可以坐下吃些菜肴稍作歇息。


    雖然二人從前生了嫌隙,但在外人麵前,還是要表現得和睦無間。


    蕭凜貼心與她舉杯同飲,還給她夾了最愛吃的蟹粉酥,仿佛那一日發生的一切,就是一場虛幻。


    忽然,他沉聲靠近,“睿王神色有些不對勁,側妃可知一二?”


    聞言,裴昭裝作目光不經意的掃向座下,饒是隔著兩米多遠,她都一眼看出。


    比之幾月前,蕭宇的臉色過於蒼白了,足足瘦了有一整圈,變化最大的當屬神色,雖然麵帶笑意,但目光渙散,一副醉醺醺的感覺。


    可宴會才開始,他分明還未喝了多少酒。


    桑月正伏在他身邊,二人親昵的說著些什麽,蕭宇手搭在她的腰間,旁若無人。


    裴昭收迴目光,“看上去是有些虛弱,但精神卻不差,許是舟車勞頓,妾這就安排客房院子裏的下人,讓他們這兩日務必安靜些,別打擾了賓客休息。”


    蕭凜點點頭,“側妃有心了。”


    話鋒一轉,又道:“聽聞西洲近日流入了一批北境藥物,芙蓉草,毀人心智,令人精神亢奮成癮,本王懷疑睿王有用此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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