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珩沒有說話,但眼底的錯愕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本以為那次的意外過後,兩人之間會有不一樣。


    在享受這種若即若離的曖昧時,他也變得更加貪心,想要變成真正的感情,是可以公之於眾的,能在陽光下被人祝福的。


    “怎麽了?”


    薄司珩其實在麵對這種情況時,也有些無措。


    本以為生命最後的時間,能讓他的私心得到一點安慰。


    可沒想到,都是他一個人的臆想。


    “我一會還要去測試高溫反應,所以不需要外套,否則一會就會熱。”


    賀煙詫異薄司珩的表情,是發現他的不高興。


    她有點忍俊不禁,更多的是無奈。


    “你身體不太好更不能著涼,先迴去休息吧,不用擔心我。”


    她迴握薄司珩微涼的手,並不是刻意的。


    而是發自內心的在關心他。


    但在賀依依看來,就是故意讓她難堪。


    “好,那你別太累。”


    薄司珩斂眸,笑容有些牽強。


    他理解賀煙的拒絕,她很獨立自強,是不需要額外的東西加持。


    從側麵來說,也是因為他不夠好才會不被需要。


    賀依依在一旁心裏暗自得意。


    她就知道,總有一件事是薄爺不能忍受的。


    他們有矛盾,自己就有機會靠近他。


    “薄爺,姐姐這樣辜負你,她實在是太冷情了,怪不得……”


    賀煙離開後,賀依依就差直接說賀煙是不知好歹。


    然而,薄司珩卻沒理會她。


    “賀小姐,我夫人已經去忙工作了,你是不是也該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


    他擰著眉掃了賀依依一眼,便帶著於誠迴去了。


    ……


    晚上,賀煙工作結束剛迴到家。


    管家立即迎上來,表情有些小心翼翼。


    “少夫人,薄爺今晚沒怎麽吃東西,您看該怎麽辦?”


    “好,我知道了。”


    賀煙放下包,就直接洗手去廚房了。


    她猜測可能是突然降溫,他的身體在治療過程中比正常人要敏感,所以會覺得不舒服,進而影響他的腸胃。


    可是她這個神醫也沒有想到,他是被醋泡壞的。


    在薄家住了這麽久,賀煙習慣常用的東西也都被師弟送過來。


    她需要的藥材也都有,正好拿來煮了。


    “小煙,你在做什麽吃的?”


    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有些驚喜的聲音。


    是薄司珩聞到味道找過來了。


    他聽到她迴來的動靜,心裏有點別扭是想在賀煙上樓後找她傾訴,結果等了好一會也沒見人上來,他就隻好自己下樓去找她。


    “管家說你晚上沒吃多少東西,我煮了點甜湯。”


    賀煙迴頭,就看到薄司珩站在廚房門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他眼裏湧現的情緒,是很容易被滿足。


    “夫人對我真好。”


    薄司珩心裏很開心,是覺得賀煙還是在意他的。


    餐桌上,他看到眼前的甜湯,裏麵放了很多材料,是能感覺到她的用心。


    好像心裏那點隱蔽的感情得到釋放。


    他喝了一口,微甜,又帶著一股藥材的清香。


    可想到賀煙也許曾經也這樣,細心的對另一個人這麽好,他心裏驀地被醋到。


    “……酸。”


    “這是甜湯怎麽會酸?”


    賀煙表情錯愕,直接就著他的勺子喝了一口。


    還好,湯沒問題,那就是他的問題。


    她差點都要懷疑自己藥材放錯了,又想到他可能是身體原因,味覺出現了變化。


    “可能是天氣突然降溫,我有點嚐不準吧。”


    薄司珩苦笑,眼底劃過一抹黯淡。


    他像是陷入一個夢境裏,這樣的溫暖甜蜜美好的不像真的。


    想到自己的時間在一點點變少,定好的契約婚姻,都像是無情的提醒著他,他所貪心的幸福,沒有為他停下腳步。


    這是薄司珩不願意,也無法麵對的遺憾。


    “嗯。”


    賀煙沒說什麽,隻是安撫的笑笑。


    她心裏卻在思考,必須要盡快加強給他的治療。


    否則冬天對他的身體恢複更不利。


    半夜,薄司珩睡著後。


    賀煙又偷偷爬起來給他治療。


    她探過他的脈,因為寒毒受損的內髒正在一點點恢複。


    這種過程他一定會有不同程度的難受,這都是正常的,畢竟毒素在他體內這麽久,等到難受減輕,也就是他痊愈的時候。


    “現在毒素已經清除了大半,這個時候他應該會經常感覺到不舒服。”


    賀煙不敢治療的太急,是怕會被他發現。


    這時,睡夢中的薄司珩卻突然醒了。


    因為他感覺到身體的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讓他誤以為自己的病情正在加重,所以被嚇醒。


    他不怕死,隻是怕他的心意無人知道。


    賀煙在薄司珩要醒的時候,就急忙收了針。


    她自己也假裝迷糊沒睡醒,直接就趴在了他懷裏來掩飾。


    薄司珩睜開眼看到懷裏的賀煙。


    他眼底的情緒由激烈的掙紮,到歸於平靜。


    自從奶奶讓他們睡到一起後,兩人已經同床共枕了半個多月,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越來越不受控製,是變得貪心了。


    “小煙……”


    其實他晚上經常醒,每次看到賀煙睡在自己身旁。


    那種心底的滿足,對他也是一種治愈。


    可是他今天突然知道,她心裏曾有過別人,那一瞬間,心痛是無法言說。


    難道她對他的好,是錯把自己當成了別人的替身?


    他不敢問,甚至都不敢表達自己的感情。


    其實將錯就錯也沒關係,他不可能真的耽誤她一輩子。


    他們的婚姻很快就會結束,她也要重歸自由。


    最後的時間,他能做的有限。


    隻有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保障她的未來。


    “……你怎麽醒了?”


    賀煙打了一個哈欠,假裝剛醒。


    她本來就是裝睡,剛才聽到他飽含繾綣的喊自己名字,她心裏也是震驚的。


    隻是她一直記著他有潔癖,還以為他介意自己越界。


    “我不是故意的。”


    賀煙正好借機退迴自己那邊。


    可下一瞬。


    薄司珩突然翻身,他整個人都撐在她的上方。


    他的目光隱忍又帶著熱烈,像是藏著山唿海嘯般的情緒。


    隻需要一個缺口,就能盡數傾瀉。


    “小煙,我是誰?”


    “薄司珩,你怎麽了?”


    賀煙詫異的望著他,這種情況讓她不知所措。


    兩人的視線對上,唿吸彼此糾纏。


    她覺得他不太對勁,可這種不對勁的原因,她卻想不明白。


    “沒事,看你睡迷糊了,是我在這。”


    薄司珩的表情忽然春風化雪,勾著唇笑了。


    沒有關係,至少現在是他陪在她身邊,隻有他,沒有其他男人。


    她現在的好,也隻有他能享受到。


    “快睡吧!”


    薄司珩藏著心機,直接在賀煙這邊躺下來。


    他也大膽的握住了她的手。


    “好,你也快睡,明天還要早起。”


    賀煙察覺到手被握住也沒有拒絕,她正好可以給他把脈。


    被子下麵的兩個心跳,也逐漸同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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