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


    孔聖人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壓下質疑後,眉頭一挑卻道:“他們,此刻也並非我之弟子!”


    作為信念聚合之神道生靈,“束修”兩個字一出,他便已經知道是什麽意思。


    夫子冷哼:“既行教化之事,施以仁政,如何不是弟子?三人行必有我師!”


    “徒擇師,師亦擇徒。不收束修,不擇弟子,爾也配為人師?”


    天選棋手製作英魂,自然有自己的信念,意誌,靈魂氣息夾雜其中,這是對英魂的約束,也自然導致了他們在某些理念上並不純粹和完善。


    尤其是李光朱,孔聖人本就是他盜取而來,在這方麵的小心思更重。


    副本中,孔聖人不由有些迷茫。


    搖了搖頭之後還是道:“吾於眾生以仁,雖不是弟子,難道不能行教化之功?樹木歪曲了就一定要將其砍伐,而不是糾正,改變他的形態,用仁義禮智信來斧正他?你的仁難道就是見了天性本惡者,殺之而後快?”


    夫子朗盛大笑:“君子遠庖廚,難道君子就應該被餓死?憐其生,憫其死為仁。天地不仁,亦是天地大仁。丘殺之以,為我人道立下規則,約之為禮。”


    “如何不能稱之為仁?”


    “千載之前,丘周遊列國,所殺江河山川的先天神靈不少,各地鬼道精靈邪祟的祠廟宇也搗毀過不少。”


    “子不語怪力亂神!如不能用拳頭讓他們認知到什麽叫禮,他們自然還會任憑喜好屠戮我人道生靈。”


    “如果不能講道理,殺便殺了去,丘從無懟怨。”


    孔夫子聽到這話,不由長長鬆了口氣。


    他智慧如星辰高懸,自然明白,在“仁”的方麵自己已經完全落入下風。


    但,現在談及到“禮”!卻並非不能扳迴一城。


    “以禮製鬼神暫且不論,那個時候禮崩樂壞,諸侯頻頻攻伐,臣殺王,子弑父,當複周禮,克己安民,以逾人心。這一點上,你我倒也共通!”


    孔聖人這話一出,夫子不由詫異道:“共通?”


    “我何時說過,恢複周禮是丘所追求的禮?”


    孔夫子大驚失色,仿佛道義顛倒,整個人都信念動搖,感覺有些不好了。


    孔子的禮,難道不是推崇周禮嗎?上古三皇治世,五帝定倫,天周國祚綿延,百姓淳樸,皆禮教之功?


    分封諸王,恢複周朝禮製,以安天下!


    這難道不是“自己”一生所追求的嗎?


    夫子麵色古怪道:“若是千載之前,丘不敢高聲語。但現在,丘可以舉天下而告知:吾所讚同的禮,乃是規章,製度,束縛,克製!”


    “是禮之後所誕生的義!是填充人道規則,大興人道的方法。而非那些繁文瑣節的儀式。”


    說著,夫子仰頭,仿佛看到了那個禮樂崩壞,人心浮躁,人神共居,兇獸行與野的混亂世界。


    “丘讚同三皇五帝之節,是因為他們的舉措都是在強大人道,而壓鬼神。如伏羲化居而定人倫,如神農嚐百草延續我炎黃壽元,如黃帝一統,都是為我人族萬世趟出一條未來。”


    “及至五帝,上古之時人神混居,有帝曰顓頊,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自此,天上天下、神與人各司其職,互不幹涉。”


    “但他們做的還不夠……”


    夫子悠悠歎道:“鬼神壽元悠久如星辰恆遠。他們擅長蠱惑人心,一如……人王自降為天子……”


    說到此處,夫子的話仿佛被消音了一般。


    但這段也不過幾秒鍾功夫,眾人很快就再次聽到夫子怒發衝冠道:“丘所謂禮,是用來約束眾生的繁雜之物。”


    “以拳頭和箭矢於鬼神而知禮,使之不敢再輕易害人,蠱惑王朝按照他們的意誌更迭。”


    “以啟民智於下位者而知禮,即便瀕死垂危,亦不會如牲畜一般易子而食。”


    “以兵鋒道義於上位者而知禮,如蒙有一條褻褲(遮羞布),不敢輕易逾越,肆意妄為。”


    “如此,禮成,而規矩銘刻於人道,以禮的束縛,規矩來烙印於時空,人道方可強盛!我人族的規矩就是六道眾生的規矩!”


    這話帶來的震撼如同狂風席卷天地,直叫人三觀都仿佛要一起摧毀。


    ……


    “這,這是我能免費聽到的?”


    “為什麽,我感覺夫子有些……恩,霸道!”


    “不明覺厲!人王,用拳頭來給鬼神立規矩。用禮來來塗抹,增強人道的威能……不遵從周禮,而是有更深層次的考慮和謀劃,為天下蒼生計!!!”


    “這和我知道的孔夫子大相徑庭啊!即便是考究出來史書的隻言片語,不過……修神征兆出的夫子還是真標新立異啊!”


    “原諒本人沒文化,一句我艸行天下。”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夫子……不大一樣!他剛剛說,三皇五帝,神農,皇帝還有,伏羲……可英魂按理來說是不能透露任何關於曆史的任何信息吧?”


    “夫子所圖,為天下蒼生計。請諸君跟我一起跪著看吧!”


    “炎黃……這就是我大夏民眾的先祖和聖賢嗎?不知道為什麽,我念誦起這兩個字時總是想哭。”


    “或者夫子之所以能說隻言片語的曆史,是因為在論道過程中需要引經論典。恩,也可能是因為,夫子本身有教化的能力。”


    “你們看,泡菜國那邊的孔聖人有些不大對啊!”


    ……


    作為夫子的棋手,李修遠也明顯感覺到夫子似乎在不斷變強。


    不是那種嘴炮之後,實力飛漲,而是……那另一邊與之論道的孔聖人整個人都有些不對了。


    他身體中某些莫名的金色物質開始朝著夫子處蜂擁。


    那瑩瑩金色光點細密流淌好似星河,過了幾息之後,這種詭異的倒湧現象才緩緩止歇。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光朱心膽俱寒,他也感知到眼前一切朝著自己根本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急忙仰頭道:“棋局,我作為指導賽的導師,申請認輸!”


    輸了一場指導賽而已,作為導師的棋手不過隻會被扣除1000點氣運而已。


    但這麽下去,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樣。


    兩者相交取其輕,這時候壯士斷腕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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