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看著堂嫂遠去的背影,抽出了一支從裴安寧那裏搶來的女士香煙。


    沒有點燃,因為忘搶火了。


    當無法確認消息真假的時候,建議直接判定為假。


    避免誤導思考。


    這事對於江流來說,解決方式還是比較簡單的。


    讓壞人的目的無法達成就對了。


    既然裴安寧從中作梗,試圖讓他出現在訂婚宴上。


    那他幹脆不去訂婚宴不就得了?


    反正猜是猜不出來的,到了那天一切都水落石出。


    江流搖搖頭,並沒有被忽如其來的事情影響心情。


    既然答應陪微生岫約會,那就好好陪。


    “走吧,去吃個午飯,川菜還是...”


    “江流,我們去找神諭一起吃飯吧。”微生岫忽然開口。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怎麽突然變成三個人的約會了。”


    江流怎麽吃都行,就是有點疑惑為什麽改變行程。


    “上次神諭找我玩,我說了些不好的話,所以過去哄哄她。”


    “懂了,好閨蜜吵架是吧。”


    “也不算吵架,就是她要跟我一起去你們家,我說不方便。”


    “這也正常啊,也不至於生氣。”


    “然後神諭給我發了一晚上的消息,我一條都沒迴。”


    “行,我請你們吃飯。”


    江流倒也沒覺得這有什麽,發動車子緩緩朝著市區的方向前進。


    不過他倒是有點好奇堂嫂說了什麽。


    “壞女人又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


    “就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叮囑一些訂婚注意事項而已。”微生岫抿著嘴唇沒有多說。


    她不是別人說什麽就聽什麽的傀儡。


    堂嫂說的話裏,她感受到了很強的引導性。


    薑總也好、林素恩也好,微生岫都不夠了解。


    但她隱約了解到了一些江流的行為方式。


    你不能在他已經提前反複說明的情況下,仍然觸碰他的雷區。


    你敢自作主張的要求訂婚宴,他就敢直接不去。


    所以看似很嚇人的薑總,在微生岫眼裏算不上多大的敵人。


    但微生岫了解李神諭。


    往事一幕幕的浮上她的心頭。


    李神諭是個不傻也不普信的人。


    她憑什麽在選擇環遊世界、放棄留下來的情況下,仍然保持自信呢。


    在嘉行傳媒時,李神諭自信的表情仍然浮現在她腦海裏。


    “我以後是老板娘嘞!”


    正因為她足夠了解好閨蜜,所以再聯想到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她就會沒由來的心驚膽顫。


    她沒有急著做決定,她想看看。


    以一個真正的競爭者視角,去看江流和李神諭到底是如何相處的。


    這份自信又源自於哪裏。


    ...


    川菜館門口。


    李神諭抱著肩膀,眼神故作狠厲的看著停下的蘭博基尼。


    惡狠狠的盯著駕駛室上走下來的男人,江流瞟了她一眼,走過來就是一個爆栗:


    “你這表情像隻鬥牛犬。”


    “別碰我!我現在是複仇女武神,一切觸怒我的存在都將被我無盡的怒火燃盡,成為我雙手上沾滿的鮮血!”


    “女武神大人,我沒招你也沒惹你,搞哪門子的複仇?”


    “反派死於話多!臨死之前還不知道死因,你就是有罪!”


    李神諭叉著腰,試圖讓身上的鵝黃色小棉服堆疊起來,從而產生“身材強壯”的既視感:


    “小小江流,你可知罪!”


    “嗯?台下何人狀告本官?”江流用修長的胳膊頂住李神諭的腦門。


    複仇女武神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辦法衝過來,隻能從暴力複仇流打法切換成“自訴悲慘流打法”:


    “小女子命苦啊,被好閨蜜背刺、被冷酷男人打入冷宮,終日隻得以淚洗麵。”


    “說人話。”


    “岫岫呢!我要找她複仇!”


    此時的岫岫在旁觀李神諭和江流的日常性抽象行為。


    這種行為她以前見過。


    但相似之事在不同時間觀看,那心情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以前她隻覺得這兩個人好吵,能不能趕緊像其他小情侶一樣,找個角落親會嘴。


    不要再發出吵人的聲音。


    現在她得仔細盯著,隨時準備站出來終止抽象行為。


    別一會真親上了。


    一股酸澀的感受在心中蔓延開來,


    這會的李神諭正爬到江流的後背上,試圖用一個裸絞讓江流親口說出:本官錯了。


    微生岫目睹著一切,終究還是沒忍住:


    “神諭,我給你道歉,但你能先從江流身上下來嗎?”微生岫仰頭說話。


    ???


    李神諭正在發力對抗,脖子都給憋紅了。


    聽到這話後,她忽然愣住了。


    是誰在說話?


    我幻聽了嗎?


    是岫岫要我從江流身上下來?


    李神諭頓感大事不妙,一溜煙的跳下來湊到岫岫麵前:


    “岫岫,我剛剛沒聽清,你吃醋啦?”


    “我沒有,就是在街邊鬧來鬧去挺不好的。”


    “你這個女娃娃不對勁。”李神諭把手放在下巴底下,眯著眼睛轉著圈的打量好閨蜜:


    “上次你說不方便,我就意識到了有問題,你不會是偷偷...”


    微生岫聽到這話後心涼了半截。


    她心虛就虛在這裏,她是在背著好閨蜜偷偷上分!


    這種道德上的愧疚感,一時間讓她有些無顏麵對李神諭。


    但李神諭雙目如炬,仍然在打量微生岫的表情,甚至朝著江流招了招手:


    “盲生,我認為岫岫可能有事瞞著我。”


    “這個問題很好猜,因為這來源於未婚妻的占有欲。”


    江流其實在說話前和岫岫交換了下眼神。


    因為他也在困惑,這個岫岫連黑化都敢。


    怎麽心裏話不敢和好閨蜜說呢?


    正常情況下,當一個女人暗戀一個男人的時候,這個男人大概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因為這個女人會先和好閨蜜討論一番。


    怎麽都這個時候了,你好閨蜜還什麽都不知道?


    但江流看不到岫岫的眼神,因為她低著頭呢。


    說實話他也佩服。


    你心裏邊有鬼,還主動送上門來幹什麽?


    李神諭點頭認同了江流的說辭: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看來岫岫入戲太深了,我必須給她治一治。”


    “怎麽治?”


    “要不咱倆親一口,給她脫個敏?”


    “滾蛋,進屋吃飯。”


    “嘿嘿嘿嘿嘿。”


    李神諭率先一蹦一跳的竄進屋裏。


    但微生岫的心情很複雜,在愛情的道路上,她就是個二十歲的小女孩。


    尤其是李神諭和江流站在一起以後,會自動建立一條獨屬於兩個人的加密溝通頻道。


    外人想參與都參與不進去。


    這種莫名其妙的搭配感,讓微生岫內心一陣疼痛。


    眾所周知,岫岫是個虐文愛好者。


    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忽然覺得這是自己罪有應得。


    扭曲的負罪感在心裏出現。


    那一瞬間,她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直到江流站在她麵前,擦去了她眼角邊的淚水。


    他半蹲著低下來看岫岫的眼睛,沒由來的笑了:


    “岫岫,沒關係的,沒有人能處理好全部的感情關係。”


    “我該怎麽辦?”


    “第一種,撤退。”江流搖搖頭說著:


    “就像我以前說的,沒有男人不幻想大被同眠,可我怕麻煩,麻煩的事就在這些理不清的關係裏。


    我早就想到了這麽一天,所以才叮囑你要把未婚夫妻當成合作關係來看待,你現在仍然有退路。”


    “第二種,麵對。把你所有真心話全都對她說出來。”江流很耐心的低頭說:


    “不要把愛情單純當成美好的收獲,因為當你得到的時候,很多東西就必然要丟掉。


    另一半對你做出的新要求、因為陪戀人所以沒法和朋友聚會、沒時間打開的電腦、不太想過但對方想過的節日。


    這些屬於你的部分都會在潛移默化中丟失,但這是愛的必經之路。


    所以好好考慮一下得與失,因為愛從來不是張張嘴那麽簡單的事情。”


    江流仍然很有耐心的站在街邊。


    相處的過程從來都不是身體關係上的突破,是在不同的小事裏談。


    他知道岫岫其實很多事都沒想到,就像當初腦子一熱就吵著要訂婚。


    沒談過戀愛的人初次戀愛就是這個樣子,很正常。


    但站在江流的立場裏。


    這就能解釋為什麽,當初江流說不去訂婚宴的時候,說的那麽輕飄飄。


    好像根本就沒有過多顧忌微生岫的情緒。


    因為微生岫同樣沒有考慮過突然訂婚,會對江流造成什麽影響。


    她可以要江流配合,因為江流也不得不配合。


    但如果還想要江流照顧她的情緒,那就要的有點太多了。


    當一個人做決定的時候,不考慮你的情緒。


    那你也不該過多顧忌她的情緒。


    這不是報複,是一個人能否獲得“帶有尊重的愛”的前提條件。


    因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人就是這樣。


    訂婚的事,其實和現在是一樣的。


    李神諭這件事。


    她顯然也沒有認真考慮,就在貿然做決定。


    不僅沒有考慮李神諭本人的想法、更沒有考慮江流要如何麵對。


    或許微生岫仍然會退縮,並在不久後意識到這個問題。


    但說實話。


    江流沒有那麽多心思陪一朵花長大,因為這很累。


    一朵林素恩就快把他掏死了。


    所以江流把選擇權扔給了微生岫自己。


    看她仍然選擇腦子一熱隨便做決定。


    還是認真考慮到其他人。


    “江流,我想麵對。”微生岫終於鼓起勇氣抬頭。


    江流並不意外這個決定,她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學習終究需要個過程。


    江流一句話也沒有多問,歎了口氣準備走向店裏,率先坐在窗邊座椅上的李神諭。


    已經在擺手催促了。


    “江流,等一下,我想問問你的看法。”


    “嗯?你說。”江流笑了一下,倒退著走了迴來。


    “這件事會不會讓你很難做?”微生岫抬起頭問著。


    “會也不會,你問出來我就不難做,你不問的話你會很難做。”江流說的話莫名其妙。


    但他是笑著說的,他還多問了一句:


    “你想好怎麽說了嗎?”


    “就說我很喜歡你,如果神諭生氣的話我就道歉,如果決裂的話我也沒辦法。


    但我也對神諭抱有愧疚,畢竟我是後來者...”


    “想好了就行。”江流神色很精彩,他問了一句:


    “你之前就沒想過問問我的想法嗎?”


    “我其實在逃避這個事情,我怕你不會選我。”微生岫緊張的抬頭。


    少女情思總是好玩又可愛的。


    “這次做的不錯,下次有事先問問我,因為結果可能和你想象中的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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