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白了李神諭一眼。


    “你消停點。”


    “你要是真談戀愛我就自殺。”


    “那你現在去死吧。”


    “嘿嘿逗你玩的。”


    沒人能看懂李神諭和江流的交流。


    這兩人雖然同樣長著黃色皮膚,嘴上還說普通話。


    但交流起來就跟外星人似的。


    地球人別想聽懂。


    用驢頭不對馬嘴的方式就把問題解決了。


    李神諭又小跑迴來坐在微生岫旁邊。


    岫岫好奇的詢問:“江流真談戀愛了?”


    “包沒有的。”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他隻跟我談戀愛。”


    “我怎麽聽不懂?”


    “要是你能聽懂,我才是真的危險了。”李神諭正襟跪坐的摸了摸岫岫的胳膊:


    “岫岫,要是有一天你能聽懂,就證明你再也不是合約未婚妻啦。”


    “為什麽?”


    “因為你就要嫁給他當老婆啦。”


    ...


    言語打鬧無傷大雅。


    江流今天終究是有正事要辦的。


    他坐在椅子上環顧每一個人的臉。


    表情各異但其實都有一定疑惑。


    她們都在思考坐在這裏具體要麵對什麽?


    難道是麵對麵的說:


    “你們誰撒謊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說的人大刑伺候!”


    狼人殺不是這麽玩的。


    江流也不可能蠢到這種程度。


    他得盡可能的掌握主動權。


    “今天叫大家來終究還是為了幫忙,我腦子裏缺了點東西,所以我有些話想問大家,


    在車禍前,我有和大家提過關於江家的事嗎?”


    在場的人要麽是直接利益者,要麽就從江流口中了解過。


    對於江家都不陌生。


    大家默契的沒有七嘴八舌,而是采用了舉手的方式進行。


    率先舉手的是林素恩。


    這個江流知道,聊天記錄他也看過。


    其他人都沒有舉手。


    江流的視線掃過堂嫂,甚至和她對視。


    堂嫂隻是撫摸著手臂,一聲不吭。


    但有人替她說話。


    還是林素恩。


    “江流,還記得我們的報備視頻嗎?你在居酒屋裏發過這位堂嫂。”


    “是的。”江流在u盤裏也看見過。


    “這位美女我沒記錯應該是姓裴,你還和她迴過北方的老家。”


    “確實。”江流點點頭。


    裴安寧當然是重點嫌疑人,這個他早就有意料。


    但林素恩的發聲,讓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之前一直陷入到怪圈裏。


    他腦子裏隱隱有個聲音在告訴他


    “信誰都別信林素恩。”


    可是拋開前女友這些身份因素的影響外。


    林素恩怕是對江流過往最了解的人。


    除了青梅竹馬的經曆,男女朋友肯定也是要經常聊天的。


    而且江流還會把每個人報備給她。


    那心裏這個聲音是從哪裏來的呢?


    江流轉頭盯著陳舒挽,換來的隻有陰暗女人滿臉的坦然。


    “怎麽了?”


    “心理學這麽難的專業讓你給玩明白了,你到底還偷偷摸摸耍了多少陰招?”


    陳舒挽忽然笑了,挪動著轉輪椅子湊過來:


    “你把耳朵附過來,我偷偷告訴你。”


    江流把耳朵湊過去,但手也在悄悄動。


    就在同一時間。


    陳舒挽身子前傾,試圖把嘴貼近江流耳朵,一句小聲的:


    “主人我錯了,懲罰我...”剛剛說出口。


    江流一巴掌就拍在她柔軟的部位。


    然後陳舒挽臉上瞬間泛起了潮紅,眼神裏晶瑩剔透。


    神色迷離的看著江流。


    但江流早已打完收工,雲淡風輕的離去。


    這女人嘴裏絕對沒好話,跟個滾刀肉似的啥都說。


    江流原本對她也沒什麽辦法。


    但當上次得知她是高敏感體質後,辦法就來了。


    別再雙目含情的看著我,自己憋著吧。


    什麽時候緩好了再說話。


    “隻有變態才能製服變態。”


    陳醫生悄悄把椅子轉過去,她現在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內心想法確實和別人不一樣。


    但不是不知羞。


    一群女人看著她這副臉色潮紅、夾著雙腿的模樣。


    讓她根本無法抬頭和人對視。


    外麵的世界還是太危險了!


    “我確實在你車禍前就提過江家的事。”


    裴安寧的主動開口再次拉迴了眾人的視線。


    江流並不疑惑這個答案,他隻疑惑一個問題:


    “為什麽之前不和我說。”


    “我說了你會信我嗎?”


    裴安寧苦笑著抬頭,桃花眼裏滿是苦澀:“當時隻有我們兩個人在談話,你猜測我是兇手之一、我也確實是兇手之一。


    如果這個時候我說,其實車禍是你我都知情的事情,你會不會覺得我在開脫罪名?”


    眾人顯然對“兇手之一”這件事非常驚訝。


    她是兇手?


    當這個關鍵詞出現的一瞬間,有股莫名其妙的“同仇敵愾”出現了。


    跟車禍這事一比。


    什麽前女友林素恩算個屁啊。


    情情愛愛這點事能跟兇殺比嗎?


    場上最大的壓力依然來自於薑羽貞。


    別人可能是在心底裏恨,她是真的在琢磨怎麽弄堂嫂了。


    江流搖搖頭否定了她的想法。


    他說:“你了解我的,隻要你說了,不管我信不信,我都會試著朝著這個方向查一查。”


    “江流,沒用的。


    說到底我們的計劃隻是順水推舟而已,並沒有“被撞”這一項。


    所以車禍發生了,我說不說還真的重要嗎?”


    裴安寧的笑容裏隻有純粹的苦澀。


    “那我們當時是怎麽計劃的?”


    “當得知江欣要動手製造意外的時候,我找到你說,有人要殺你。


    你不信。


    我隻能把江家的事情講給你,並提出了個大膽的計劃。


    用這場車禍作為籌碼換一張入場券。


    你同意了。


    所以就有我約你出來的後續事情,但計劃裏的確沒有撞到你這一項。


    我之前說過的也沒撒謊,那天原本你不會死的。”


    裴安寧發誓自己沒有撒謊,也沒有隱瞞。


    “有證據嗎?”


    “算計江家的事誰敢留證據,這不是在找死嗎?”


    江流也沒問裴安寧這麽縝密的人,為什麽當時會不留證據。


    因為沒人想得到江流會失憶。


    一切的變數都在於“江流主動撞上去”。


    而對待這個問題,江流自己也是有一定猜測的。


    自殺。


    不是覺得自己是那種自殺的人


    而是覺得這個答案能套到所有的故事裏。


    大致就是自己因為疲憊的生活感到厭煩,索性幹脆趁著這個機會死了算了。


    所以邏輯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我的心理問題非常嚴重,導致我進入了內心煎熬的階段。


    剛好碰到江家這攤子爛事,所以我選擇死。


    好像挺符合邏輯的。


    江流保留了這個選項,選擇把它在心裏設置為預選項a。


    符合邏輯,但缺乏足夠的依據。


    自殺看似能解釋一切,但這個結論本身就很離譜。


    甚至給江流一種荒謬感。


    有一股推理密室殺人案的時候,最終答案卻是被害者自殺一樣荒謬。


    至於堂嫂發誓的話,聽聽就行了。


    別太往心裏去。


    無論是裴安寧的人設,還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都讓江流無法完全相信她。


    她自己有些想法挺對的。


    當車禍發生以後,她說什麽都是無意義的。


    她說了能洗掉冤屈嗎?


    顯然不能。


    江流隻會把她當做野心家來看待。


    因為江流到現在,都沒看清她到底想要什麽。


    隱藏在借種之下的到底是什麽呢?


    故事聽起來像是蛇蠍女人の珠胎暗結上位記。


    可偏偏就是這種假大空的目標才讓人懷疑。


    到了這個層級,每個人的利益目標都必須明確。


    假大空的目標隻能用來給別人畫餅。


    比如舊歲試圖熬死老爺子,成為下一個老爺子。


    新年試圖重迴江家,狠狠的複仇。


    堂兄弟兩個在繼承人的位置龍爭虎鬥。


    你裴安寧的目標到底是什麽?


    在注定無法光明正大嫁給江流的情況下。


    難道隻是想生個孩子當情婦,換取一生的榮華富貴嗎?


    不可能。


    因為裴安寧不是那種養在深閨的金絲雀。


    她想要一生安穩的富貴,顯然有成本更低、更穩妥的方式。


    甚至江流有時候會荒謬的認為:


    裴安寧圖的是愛情。


    江流自己都覺得這想法荒謬。


    甚至覺得這想法,實在是有點侮辱裴安寧了。


    人家一路從小山村,一路摸爬滾打走到這麽高。


    你跟人家說情情愛愛這點破事,那不是侮辱人呢嗎?


    再說怎麽就愛情了?


    就他們兩個的故事,說破天也隻是陪著迴家待了兩天而已。


    江流覺得沒有多特殊,無非是跟老裴裝裝逼、看到些裴安寧軟弱真實的一麵。


    這放在普通女孩身上,估計確實會動心。


    裴安寧或許也有一瞬間的心動。


    但對於這種人來說,瞬間的心動值錢嗎?


    堂嫂和堂弟之間,


    沒有江流和陳舒挽這種特殊到有點“喪盡天良”的羈絆。


    所以他和堂嫂在這段山村故事裏。


    絕對沒有多麽深厚的感情。


    更何況車禍這場“意外”所涉及的利益和主體太多了。


    她稍微改動一個字,整個故事框架都會發生改變。


    但是沒關係。


    為什麽要開狼人殺?


    不就是為了聽聽更多的想法嗎?


    我確實失憶了,但我找不同的記憶給我湊湊還不行嗎!


    江流選擇把自己的預設方案a給說了出來。


    說自己可能是自殺。


    這個想法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或許大家性格不一,但都不是傻子。


    這種時刻沒有足夠的證據,不會跳出來混淆視聽。


    隻有一個人提了。


    是林素恩。


    她的發言十分果斷:


    “即便你是自殺,也不會選擇在那個時間自殺。”


    “為什麽?”


    “因為車禍晚上,你說有東西要交給我。”


    “我們前一天不是分手了嗎?”


    “但你第二天打電話給我,說有東西要交給我。”


    “是什麽?”


    “不知道,你沒有交到我手裏。”


    江流腦子裏高速旋轉,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


    答案隻需要三秒鍾就可以浮出水麵。


    u盤。


    江流其實根本沒有重視過這個u盤。


    裏麵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報備視頻,本身就沒有太大價值。


    說不定是自己臨死前帶在身上,留著當紀念的玩意。


    當時自己沒找到,不是也直接走了嗎。


    說明也不是很重要。


    u盤價值不高且沒有證據支持。


    江流很難相信林素恩的話。


    “有證據嗎?”


    自己在車禍前一天的行程是已知的,每個人都找了一遍斷掉關係。


    但車禍當天的行程十分模糊。


    已知見過的人就是薑羽貞。


    因為自己是從她家裏離開的。


    當時薑羽貞的說辭裏,提過自己找u盤時的行為。


    她說自己當時沒說過什麽。


    但江流現在隻能問薑羽貞。


    萬一有什麽遺漏的細節呢?


    江流的容錯率還是很高的。


    畢竟人迴憶的時候難免遺忘,講故事也很難說出全部細節來。


    所以他很相信薑羽貞。


    有些小細節沒說也不代表隱瞞。


    而此時的薑羽貞遠遠的坐著,藍色瞳孔裏神色不定。


    她知道江流下一秒就要轉過頭問她了。


    她的手指緊緊的扣在沙發縫隙處。


    像是在糾結什麽。


    她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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