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嫁過去後,頭一年在錫林郭勒生活還好,第二年小韓屠夫便離開叔叔單幹,生意不好幹賠了點錢,加上老家父母也催著兒子迴去,於是他便帶著鄒忽蘭迴了老家河北宣化。迴宣化後,別的營生幹不了,好在家裏就在城郊農村,到宣化城裏也就三裏地,於是小韓屠夫仍然幹迴了老本行,不過這迴不殺牛了,專營販羊殺羊。就在宣化縣城後府街早市支了個攤位,當街售賣現宰鮮羊肉。


    迴宣化生活後,小韓屠夫的脾性漸漸就都暴露了出來。每天收攤後便和一幫少年時就認識的狐朋狗友出去打牌喝酒,輸了錢醉薰薰的迴來,鄒忽蘭還說不得,說他兩句就動手打人。三天兩頭的把鄒忽蘭打得鼻青臉腫的,有一迴還把她左手打骨折了,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才好,左手半年都使不上勁拿不了重一點的東西。


    本來出院後鄒忽蘭就想和他離婚的,結果在醫院查出來懷了孕,已經有三個月了。醫生說幸虧她體質好,身子骨結實,扛揍,要是換一個人,被這樣子打,說不定就會被打流產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鄒忽蘭忍氣吞聲沒鬧離婚。生孩子前這大半年裏,小韓屠夫倒是消停了一些,雖然還是有吵架,但是沒再動手打過鄒忽蘭了。


    這年九月底鄒忽蘭生下一個女兒,滿心期待是大胖兒子的小韓屠夫十分失望,見兒媳生了個沒帶把的,公公婆婆也是非常嫌棄。月子裏,公公婆婆沒搭一把手,沒抱過孩子一下,沒給兒媳鄒忽蘭做過一餐飯。做父親的小韓屠夫也好不到哪裏去,每天收攤迴家來黑著一張臉,也不問媳婦吃沒吃飯,也很少抱女兒。有一次女兒尿在他身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抱過女兒了。


    坐月子的鄒忽蘭每天都要自己洗衣做飯,洗孩子的尿布。產後的身體本來就虛弱,左手還受過傷,別說給一家子人做一日三餐飯了,就連抱孩子因為沒人幫她替把手,她胳膊酸得連孩子都抱不住。抱著不被父親和爺爺奶奶喜歡的繈褓中的女兒,想著自己不幸的婚姻,鄒忽蘭時常不免傷心的落淚。而迴到家裏的小韓屠夫,輸了錢時心情更不好,看見自己婆娘哭哭啼啼的樣子就更是心煩。免不了就是一頓喝斥,鄒忽蘭還不能迴嘴,迴嘴迎接她的就是一頓打。就算把女兒抱在懷裏,也阻止不了脾氣暴躁的小韓屠夫。


    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下去,為了可憐的女兒,即使逆來順受忍耐性極好的鄒忽蘭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哺育期一過,她就提出離婚。小韓屠夫不同意,給了她一頓拳腳。鄒忽蘭鐵了心要離,她找了村幹部,村委和婦女主任做工作,勸她別離勸小韓屠夫收斂脾氣改改性子,孩子還這麽小,勸他們兩口子好好過日子。鄰居也勸她別離,說什麽離了還帶個拖油瓶,這樣的二手貨哪個男人會要,迴去娘家也會遭人指背麵說嫌話,還不如不離繼續過下去,還說什麽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女人隻要能忍,苦日子總會過去的。


    這些話聽著就讓人來氣,更何況來自草原的女兒鄒忽蘭,她生性堅強爽快,絲毫不弱於男兒,這樣的話她不愛聽,但她也不和鄰居們分辯。經過村幹部的勸解,以及小韓屠夫當著村幹部的麵信誓旦旦的保證,還有念在女兒還小的份上,鄒忽蘭心又軟了下來,這次便沒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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