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譽皺眉。


    “她那麽年輕,你就讓她立遺囑?”


    最開始知道明虹絢有遺囑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


    明虹絢才多大,如果年齡很大,或者病重,立遺囑很正常。


    但明虹絢當時正處於事業的巔峰,又在人生的黃金年齡,有立遺囑的必要嗎?


    現在明白了,原來是明孤摯讓她立下了遺囑。


    明孤摯哼了一聲:


    “她開始也不願立遺囑。”


    “但我必須知道她的真實心意。”


    “就說她對明家太重要,她手裏握著明家60%的股份,幾乎等於掌控著明家的前途命運。”


    “萬一她出點什麽意外,她那60%的股份肯定引得各方爭奪,或許會引起明家的混亂。”


    “必須提前安排好那些股份的歸屬。”


    秦譽看了他一眼。


    “你的威逼利誘最終還是成功了?”


    明孤摯點頭。


    “她聽進去了我的話,立下了遺囑。”


    這麽說著,臉上卻露出怒色。


    手都攥成了拳頭。


    “她不立這個遺囑還好,立下這個遺囑,真是讓我相當震怒。”


    “當我看到遺囑內容的那一刻,氣得簡直想一頓打死她。”


    “原來她不是要外嫁,而是要把股份拱手送給外人,也就是你。”


    “你當時才是個幾歲的小屁孩而已,何德何能,能得到明家如此多的股份。”


    “關鍵是,我們那麽多人還要幫你保管,隻等你長大,就把股份當做嫁妝給你。”


    “我們明家都是為你服務的嗎?”


    “真是豈有此理!”


    明孤摯氣得渾身發抖。


    秦譽卻感覺到了深深的感動。


    不管明虹絢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那麽看重他,真是讓他很榮幸。


    冷冷地說了一句:


    “你很生氣,明虹絢是不是就給你解釋,那些股份作為嫁妝,是要換取我媽那個家族的技術?”


    “解釋有什麽用?”


    明孤摯使勁擺了擺手。


    “什麽技術能那麽值錢?”


    “再說,股份都送給你們,再值錢的技術,最終也落不到我們家。”


    “說到底,還是便宜了你們。”


    這麽說著,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似乎有些心虛。


    秦譽敏銳地發現了。


    立刻斷定:


    “你在說謊。”


    “我沒有。”


    明孤摯立刻否認。


    “別狡辯了,事情絕對沒你說的那麽簡單。”


    “我說了,就是這樣。”


    秦譽開始思索起來。


    明孤摯在哪個環節說謊了?


    明虹絢的遺囑,他已經看到了。


    和明孤摯說的沒什麽兩樣。


    車禍的事,明孤摯也承認了。


    明孤摯到底因為什麽而心虛?


    想來想去,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


    那個婚約。


    難道那個婚約有什麽蹊蹺?


    立刻說:


    “我要看看那個婚約。”


    明孤摯的眼神又有些不自在地閃爍一下。


    直接拒絕了。


    “你以為你是誰?”


    “你想看就能看?”


    “這麽說,婚約就在你那裏?”


    秦譽找出了他這話的破綻。


    如果婚約不在明孤摯手裏,明孤摯不會這麽說。


    “沒有。”


    明孤摯搖頭。


    秦譽冷笑:


    “你到底在怕什麽?”


    “難道是在怕我?”


    明孤摯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有什麽可怕的?”


    “如果不怕我,為什麽不敢給我看那個婚約?“


    “我說了,婚約不在我這裏。”


    秦譽實在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婚約在明孤摯手裏。


    隻能詐明孤摯一下。


    輕蔑地笑了一聲:


    “如果婚約不在你那裏,你在車禍現場從明虹絢身上拿走的又是什麽?”


    他在冷雲裳講述明虹絢車禍的時候,注意到了這點。


    冷雲裳說,明孤摯從明虹絢身上拿走了一樣東西。


    但不知道是什麽。


    他思來想去,很有可能就是婚約。


    這麽想,不是毫無邏輯的。


    明虹絢立下的遺囑,肯定交出來了,所以明孤摯看到了遺囑的內容。


    除了遺囑,明孤摯還會從明虹絢身上拿走什麽?


    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明孤摯非要拿走不可?


    很容易就發現,那個婚約很重要。


    不毀掉那個婚約,秦家就有理由去明家娶明菱雪。


    但毀掉了婚約,明家就可以賴賬了。


    當然,秦譽沒法肯定明孤摯拿走的就是婚約。


    當時冷雲裳根本沒看清。


    這純粹是他的推測。


    現在,就是要用這個推測,去詐出明孤摯的實話。


    明孤摯臉色變了:


    “你小子,胡說什麽?”


    “我說了,我沒有婚約。”


    他沒直接否認從明虹絢身上拿走了婚約。


    又反應這麽大。


    恰恰證明了,秦譽推測的是對的。


    秦譽忙趁熱打鐵:


    “你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視頻都拍到了。”


    “需要我把視頻放大,狠狠打你的臉嗎?”筆蒾樓


    其實,根本沒有真的視頻。


    給明孤摯看的視頻是假的。


    假的視頻裏,自然沒有明孤摯拿走了什麽東西的細節。


    這是在唬明孤摯。


    明孤摯還真被唬住了。


    畢竟,他以為視頻是真的。


    頓時,有種無可狡辯的感覺。


    終於承認:


    “我是拿走了那個婚約,又能怎樣?”


    秦譽大笑:


    “這個耳光打得真夠響的。”


    “你不是說沒有嗎?”


    明孤摯漲得滿臉通紅。


    張了張嘴,愣是無言以對。


    這個打臉實在打得太結實了。


    秦譽冷哼:


    “看來我的另外一句話說的也是對的。”


    “你確實怕我。”


    “哪怕我隻剩幾分鍾可以活,你依然怕我。”


    “你是真夠膽小的。”


    “你確定你是明家的家主?”


    “我真為風海市明家覺得可悲,有你這個家主,怪不得明家這麽多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呢。”


    明孤摯氣得怒吼。


    “老子憑什麽怕你?”


    “你少在這裏信口雌黃。”


    秦譽要的就是他生氣。


    這是心理戰。


    繼續火上澆油。


    “你就是怕我。”


    “不怕我的話,就把婚約給我看看啊。”


    “你以為老子會中你的激將法嗎?”


    秦譽搖頭:


    “我這不是激將法,說的完全是事實。”


    “我都快要死了,你還不敢把個小小的婚約給我看,你不是在怕,又是什麽原因?”


    瑞秋在旁邊附和。


    “秦哥哥,就算咱們死在他手裏,我依然看不起他。”


    “他隻是會些陰招而已,其實沒有任何勇氣。”


    “輸的是他,他膽怯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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