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蕭郅利就是有這點毛病,他是很慫,卻又有點擰勁。


    認定了一件事,就不肯改變。


    “說啊,他是不是個廢物?是不是很無恥可惡?”冷輕蔓瞪著蕭郅利。


    蕭郅利依然搖頭:“不,他真是個人才。”


    “你這給臉不要臉的老東西,竟然還敢這麽說。”冷輕蔓真要氣瘋了。


    “我必須這麽說。”蕭郅利苦笑。


    “難道秦譽那混蛋威脅過你?”冷輕蔓眼前一亮。


    怎麽沒想過這個可能呢?


    蕭郅利這麽慫的人,如果被秦譽私下威脅了,可能真會言不由衷。


    蕭郅利卻直接否認:“不,是我自己這麽認為的。”


    “那我不許你這麽認為。”冷輕蔓喝了一聲。


    蕭郅利歎了口氣:“我就這麽點本事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這點看人的眼光,如果我連這點都堅持不住,真不知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麽價值。”


    “喲,想得夠高的,都想到你的人生價值了。”冷輕蔓滿臉譏嘲。


    蕭郅利看了她一眼:“我讀了那麽多書,還能一點人生追求都沒有嗎?”


    “可惜,你追求錯了。”


    “不,我的眼光沒錯。”蕭郅利繼續堅持著。


    “你他嗎的再說一句試試。”冷輕蔓真是受不了了。


    蕭郅利在這件事上罕見地強硬,實在讓她在眾人麵前下不來台。


    蕭郅利真就說了:“我的眼光沒有錯,我可以百分之百保證,秦譽是個了不起的人才。”


    一個慫人忽然強起來,確實讓人無奈。


    簡直強得人猝不及防的。


    冷輕蔓氣得鼻子都要冒煙了,狠狠道:“行,這是你說的,你的眼光沒錯是吧?那這些字畫就錯了。”


    轉頭對蕭奕寒說,“點上,都給他燒了,看他還嘴硬嗎?”


    蕭奕寒冷笑。


    直接用火機點著了手裏那張畫。


    “不要!”蕭郅利驚慌地去阻止。


    冷輕蔓一巴掌把他打了下去。


    蕭郅利來不及起身,趕緊往台階上爬,還要去阻止。


    冷輕蔓一腳又把他踹下來。


    曲霜潔都看得不忍心了。


    輕輕扯了扯秦譽的衣服:“秦先生,你還不去幫他嗎?”


    秦譽迴答:“我在等著他自己幫自己。”


    “可他肯定搶不過對麵那三個人。”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希望他能在這種情況下逼得他突破一下自己。”


    曲霜潔不解地看著秦譽。


    秦譽解釋:“他一直這麽失敗,就是因為太軟弱了,如果能在這裏像個男人似的站起來,以後的路就完全不同了。”


    “但……但看起來好像不大可能吧。”


    曲霜潔看得清楚,蕭郅利隻敢去搶那些字畫,根本不敢動冷輕蔓。m.Ъimilou


    說到底,還是怕了冷輕蔓的。


    即便被踢得連滾帶爬,都沒強硬起來。


    秦譽當然也看在眼裏,隻能苦笑:“確實,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看來有些事情真是不能強求。或許他隻能做個潦倒書生,什麽金錢財富、野心抱負之類的,和他完全不搭邊。”


    曲霜潔點頭:“他肯定這麽多年都是這樣,現在年紀這麽大了,哪裏還能改變得過來?”


    秦譽也是無奈了。


    本來覺得,這對蕭郅利來說是個突破自己的好機會。


    看來,蕭郅利就算被欺負死,都沒法突破了。


    但蕭郅利在他的事情上一直那麽堅持,真的讓他很感動。


    咬了咬牙:“好吧,既然他沒法做出改變,那就讓他做自己吧。”


    讓蕭郅利做自己,但不是再做以前的自己。


    秦譽不會讓他再那麽潦倒,會讓他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讓冷輕蔓跪舔都來不及。


    大踏步走了出去。


    蕭郅利還在往台階上爬。


    秦譽過去,一把按住,把他扶了起來。


    “秦譽,是你!”蕭郅利看到他,很是驚喜。


    趕緊求救,“快,你快幫我把那些字畫搶過來。”


    秦譽搖頭:“不用了,你那些字畫基本都是贗品,沒什麽價值。”


    “我知道是贗品,但我真的喜歡。”


    蕭郅利家裏沒落,又被冷輕蔓管得緊,手裏根本沒錢,根本不可能淘到正品,隻能弄些贗品。


    即便是贗品,已經讓他很滿足了。


    “你真的還要?”秦譽問。


    蕭郅利連忙點頭。


    秦譽說:“我可以把每一份對應的正品都給你買來。”


    蕭郅利吃驚:“別開玩笑了,你知道那得多少錢嗎?億萬富翁都折騰不起。”


    “你不是很高看我嗎?現在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我知道你小子是個人才,但錢不是大風刮來的,哪有那麽好賺?”


    秦譽笑了笑:“賺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這輩子雖然很失敗,卻做對了一項投資,這項投資足以保證你衣食無憂,一世榮華。”


    蕭郅利一愣,正要問他是什麽投資。


    台階上,蕭奕寒一聲冷喝:“秦譽,你個狗東西還敢主動出現,我們正要去找你呢。”


    他這些天和蕭奕喧出差去外地談一筆生意,被冷輕蔓匆匆叫迴來的。


    冷輕蔓自然告訴了他們秦譽扇她耳光的事。


    蕭奕喧和蕭奕寒那叫一個氣,他們眼中的廢物都敢打他們媽媽的耳光了。


    真是豈有此理!


    把蕭郅利趕走之後,就要去找秦譽報仇。


    結果,秦譽竟然送上門來了。


    蕭奕寒一揮手,那張燒著的畫向秦譽扔來。


    秦譽抬手打開。


    “我今天不打得你跪地求饒,我就不是蕭家二少爺。”蕭奕寒直接衝下台階,揮拳向秦譽打來。


    在他看來,要打秦譽實在太容易。


    以前他和蕭奕喧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扇秦譽的耳光取樂。


    對付秦譽,還不是手拿把攥嗎?


    一拳打翻秦譽,他會跟著一頓猛踹。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秦譽是蕭家的贅婿,沒有地位,有些氣必須忍。


    但現在,他再不會忍。


    蕭奕寒的拳頭還沒打到,他已經一腳踹到蕭奕寒的肚子上。


    蕭奕寒疼得臉龐扭曲,彎下腰去。


    秦譽直接一膝蓋頂上去,撞到蕭奕寒臉上。


    蕭奕寒原本彎著腰,被撞得倒翻起來。


    仰麵倒在地上,臉上開了花,全都是血。


    在場的人瞬間震驚。


    秦譽這也太狠了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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