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很快上前檢查了宮野翔太的情況。


    說實話, 情況還算可以。


    相比於蘇夏之前治療的那些植物人病例盤根錯節的情況,宮野翔太也隻是腦袋裏的那塊淤血稍微大了一點而已。這樣做手術相當危險的狀態, 對於蘇夏來說, 其實問題不大。


    “真的嗎現在、現在就可以開始治療了嗎”宮野智子睜大了眼睛看著蘇夏, 覺得這個操作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這樣檢查了一會兒就說開始治療的,真的是花國有名的醫生嗎


    宮野翔太抓著自家母親的手, 不動聲色的捏了一下,“醫生, 我能問一問, 你會對我采取什麽治療方案嗎”


    宮野翔太看不見, 但是宮野智子卻能看見, 蘇夏從包包裏拿出的一盒長長的銀針。


    “先用針灸引流,試試把你腦部的淤血引流分散, 最好能清除一部分。”蘇夏道, “然後再用針灸配合中藥, 一點一點化去剩下的淤血。”


    說起來,同樣是經過花國傳承傳播加以學習,泡菜國有韓醫, 桑國卻沒有和醫。


    據說當初從花國這邊學習過來, 是有“漢方醫”的,後來學習西醫, 桑國幹脆就有很長一點時間完全沒有漢方醫的學習課程。


    到現在, 好像也隻有西醫才能取得醫生執照, 漢方醫是不可以的。倒是有取得了西醫執照專門又專門再去學中醫治病的, 隻不過這也是少數。


    所以在麵對蘇夏那麽一根長長的銀針,說要插入自己兒子的腦袋裏的時候,宮野智子直接就哆嗦了一下。


    看到這位為兒子操心導致心神不寧的母親,蘇夏幹脆就讓她拿了一塊毛巾站在旁邊。


    “宮野女士,如果我這一針成功把一部分腦部的淤血引流出來,那麽在我治療的過程中,會有血液冒出來,需要你及時拿毛巾擦一下。”蘇夏解釋道。


    與其讓她等一會兒看到血受到驚嚇,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啊還要流血嗎”宮野智子忙問道,“這樣不要緊嗎不會傷到大腦吧”


    蘇夏解釋了一句,“流出來的淤血應該是暗紅色甚至有些偏黑色的。到時候你看見了,就知道那是對身體不好的東西。”


    “好、好的,我知道了。”宮野智子強忍著慌亂,努力的鎮定的站在一邊看著。


    蘇夏凝神靜氣,一隻手拿著銀針,另一隻手在宮野翔太的頭上輕輕按壓著穴位。


    在聽到按壓到某個穴位,宮野翔太“嘶”的發出一聲唿痛聲。蘇夏知道,就是這裏了。


    而後拿起銀針,迅速的就朝著那個穴位紮了上去。


    速度快的宮野智子壓根就沒反應過來。


    至於宮野翔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頭上已經插了一根銀針。聽到自己的母親忽然大喘氣,還在問著,“媽媽,怎麽了”


    “沒、沒什麽事情。”怕刺激到兒子,宮野智子努力的平複著心情,“我隻是有些擔心。”


    宮野翔太剛想笑一笑,安慰自己的母親不會有事的。畢竟自己的三叔作為鹿島家的掌權人,能接觸到的醫生肯定比他們母子自己找要好的多。並且他們現在孤兒寡母也沒有什麽好被人惦記的,基本沒人會來害他們。


    也就在這個時候,宮野翔太忽然感覺到了不對。


    自從撞到腦袋失明之後,除了看不見,他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一直有一種又脹又痛的感覺,有時候還會昏昏沉沉的。總而言之很不舒服。


    但是就在剛剛,母親發出驚唿聲之後。


    他似乎感覺到了久違的一陣輕鬆。就好像一條完全堵住的道路,突然空出來一個口子可以通過了。


    然後,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腦袋上流了下來。好像是走在路上有雨滴打在自己的頭上,然後順著自己的腦袋流下去。


    治療已經開始了嗎宮野翔太意識到了這一點。


    而從蘇夏他們的角度,看到的就是從蘇夏紮針的地方,慢慢的滲出暗紅色的血液。


    在宮野智子拿了毛巾湊近擦拭的時候,看到的是雪白的毛巾上血液暗紅發黑且帶著一股腥臭。


    果然是把不好的血液逼出來了。宮野智子看到一切就像蘇夏所說的那樣發展,鬆了一口氣。


    “翔太,你感覺怎麽樣“宮野智子忍不住問道。


    宮野翔太細細的感受著久違的輕鬆,“很舒服,感覺頭沒有那麽脹痛了。”


    “那、那你的眼睛”宮野智子激動的繼續問道。


    很可惜,宮野翔太現在睜著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宮野女士,你不用那麽著急。”蘇夏道,“我這一針還隻是先排毒,還沒正式開始治療呢要是一針就能治好,你兒子的情況也不至於做手術那麽危險不是嗎”


    宮野智子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著急了。


    也是。


    作為一個傳統的桑國女性。在丈夫被冤枉抓入監獄之後,宮野智子已經把自己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了兒子身上。


    雖然這對某些獨立的女性來說宮野智子看起來有些太過於依靠別人,但是在桑國,可能這樣的情況才是常態。


    看到血終於不流了,毛巾也髒了,宮野智子趕緊去換了一塊。


    而蘇夏,也繼續施針了。


    這一場針灸,就如同一場精細的頭部按摩,在拔針的時候,宮野翔太都覺得自己的腦袋舒服的有些輕飄飄的。


    至於眼睛還是看不見的問題,蘇夏也寬慰過,這需要循序漸進。眼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


    因著這裏對中醫的接受度不高,蘇夏他們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找齊宮野翔太喝的藥材倒也成了難事。


    好在還有鹿島家派來的司機,把藥方給他,他自然會交給鹿島秀一把藥方給湊齊的。


    司機把藥方帶迴去之後,鹿島秀一拿著看了良久。


    “清誌,你覺得怎麽樣”


    沒有錯。這個陪著蘇夏他們一直到第一次治療結束的司機先生,就是鹿島秀一的徒弟小林清誌。


    小林清誌在今天之前,也隻是在老師讓他調查的蘇夏的資料裏了解了一下花國的中醫,但是沒有想到親眼看見的時候效果那麽震撼。


    ”很厲害”想了想,小林清誌才冒出這三個字。


    不僅僅是治療宮野翔太,蘇夏在迴來的路上還抽空幫小林清誌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出來他有胃病並且經常性失眠。小林清誌現在對蘇夏可是佩服的很。


    “厲害就好”鹿島秀一似乎在喃喃自語著什麽。


    在鹿島秀一看來,雖然二哥當初也確實給父親投毒了,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是無辜的。特別是翔太那個孩子,當年小小年紀就看得出來在茶道上的天賦,現在卻因為父親的事情發誓這輩子都不碰茶道,也是可惜了。


    這些年來宮野智子一直拒絕來自鹿島家的幫助,磕磕絆絆把孩子養大沒想到還是出了事。鹿島秀一現在能做的,就是找到一個好醫生,治好宮野翔太了。


    當年的事情,已經徹底的了結了。


    隻要再為鹿島家找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他就可以重新過上閑雲野鶴的悠閑日子了。


    鹿島秀一一直想要專心茶道,過與世無爭的日子,那都是真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


    蘇夏他們原本是打算著,等蘇夏治好了宮野翔太,拿到了血滴子,他們再一起迴花國的。


    但是沒想到,也就在宮野翔太某天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自己能感覺到些微的光亮的時候,花國那邊有消息傳過來了。


    易老的情況加重了。


    原本紅絲病病毒靠著冷凍療法已經順利的控製住了。


    但是這段時間,似乎是長時間的冷凍治療讓病毒產生了抗性,治療效果在一天一天的減弱。


    現在的易老,整個背部都已經僵硬的不能動了。


    易老的情況,可能熬不過半年。


    但是蘇夏這邊,有關於延壽丹的配置,卻連藥都沒有配齊。


    也幸好,蘇夏早就把延壽丹的方子分享給了陸晏清。


    這樣子,兩個人兵分兩路。蘇夏這邊負責繼續治療宮野翔太,而陸晏清隻是先迴去試驗藥方的可行性。


    宮野翔太的眼睛已經能感光了,想要先拿幾顆血滴子的果實鹿島秀一應該不會拒絕吧


    事實上鹿島秀一也確實沒有拒絕。


    帶著摘下來的幾顆血滴子,陸晏清自己一個人先迴了國,留下羅傑和老疤跟著蘇夏保護她。


    “蘇醫生,你說我的眼睛什麽時候才能完全好啊”宮野翔太眯著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這個模糊的人影。


    經過一段時間的針灸治療還有喝藥,宮野翔太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了,隻不過看東西還有些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了一層紗布。


    蘇夏收起了銀針,“很快,如果繼續堅持喝藥的話我估計要不了半個月,就應該好的差不多了。”


    今天算是蘇夏最後一次給宮野翔太進行針灸治療。他腦袋裏的淤血已經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以靠著人體自行化解。眼睛現在還模糊,隻不過是因為之前壓迫的視神經需要時間恢複罷了。


    宮野翔太也知道今天是最後一次針灸,感覺有些可惜,“我還想看一看,治好了我的蘇醫生長什麽樣子呢中醫真的很神奇啊蘇醫生你說,為什麽這麽厲害的醫術,認可的人卻不是很多呢”


    平常治療的時候宮野翔太也會偶爾和蘇夏談起一些話題,比如說桑國哪裏哪裏好玩,哪裏的食物特別好吃等等。


    今天的這個話題,卻是蘇夏有些無法迴答的。


    沉默了一會兒蘇夏才道,“或許認同的人不多,但是我會把握所學到的傳承下去。”


    終有一天,中醫會受到全世界的人的認可的。或許,這也是係統會找上她的原因讓這一門蒙塵的醫學,重新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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