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楊老爺子的情況不太好, 隨時都有可能……有著上頭傳下來的全力配合的指令,醫院方麵倒是很快行動了起來。


    短短的三天時間裏, 就安排好了一切事宜, 說是可以進行手術了。


    這幾天蘇夏也和主刀的葛醫生見過了,兩人詳細討論過了有關於楊老爺子的手術方案。


    考慮到老爺子的身體虛弱, 手術上他們遵循的是要盡快的原則。


    畢竟是老年人, 身體支撐不了長時間的手術。


    加上這種需要全身麻醉的手術做下來, 考慮到麻醉劑對人體的影響, 蘇夏提議還是啟用針麻。


    剛開始葛醫生還有所懷疑, 畢竟以他所知道的中醫的針麻, 其實也有很多的限製, 並不適用於這樣大型的手術。


    他可不知道, 蘇夏可是能靠著一根銀針直接讓人完全動不了的人!


    聽到蘇夏要試給他看的時候,葛醫生還一臉無畏,“試試吧,就在我身上試試,我作為主刀醫生, 肯定要先確認這種方法可不可行, 親身試驗是再好不過了……”


    然後。


    就在葛醫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的胳膊上多了一根銀針。


    再然後……誒誒誒?


    葛醫生發現他的手不能動了。


    是真的不能動了。他動手擰了自己自己的胳膊,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就好像這隻手不存在似的。


    “蘇、蘇醫生, 針麻是、是這個效果?”四十三歲、行醫二十載的葛醫生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針麻要是都是這個效果,怎麽可能到現在都沒有推廣?還要麻醉藥品來幹嘛?


    “我這個雖然也是針麻,但是和傳統的針麻不太一樣。”蘇夏解釋了一句, “葛醫生,這個效果……可以嗎?”


    葛醫生秉持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先等等,我先要看看這個針麻的效果能持續多久,畢竟你也知道的,手術的時間都不短。”


    “額……”蘇夏欲言又止,看著葛醫生堅定的眼神,還是選擇了先閉嘴。


    然後就見到了,葛醫生在一隻手不能動彈的情況下堅持了整整三個小時,才算是徹底承認了蘇夏版本“針麻”的可行性,並且同意了在手術中進行使用。


    這三天的時間裏,楊家人也都有了變化。


    據楊老爺子自己說,這幾天是他這輩子過的最舒心的時候。


    幾個兒子女兒也不吵了,乖乖的在他的病床前,他說什麽都好好的答應著,就怕他一個生氣就——手術都趕不上。


    就是老伴兒有時候忍不住抹眼淚,讓楊老爺子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幾個小的估計是第一次麵臨這樣的生離死別,偶爾蘇夏還能在醫院的走廊上看到他們不知所措的身影。


    楊晨倒是比高中時期顯得沉穩了許多,高中時期看起來還有一種小孩子裝大人的感覺,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成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了。


    看到平時並不親近的堂弟堂妹,也懂得作為一個哥哥來照顧一下他們了。


    蘇夏還聽楊老爺子偷偷跟自己吐槽,要是早知道他病危了有這樣一個效果,能讓一家人之間拉近聯係,他活的那麽累幹嘛!


    ……


    轉眼,就到了楊老爺子做手術的日子。


    一大家子跟在楊奶奶後麵,把老爺子送進了手術室。


    楊奶奶這幾天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會兒倒是顯得格外的冷靜。


    她也想明白了,就像老頭子跟她說的一樣,“都這個歲數了,活到了這把年紀,其實已經夠了……要是繼續這麽不舒坦的病歪歪的熬日子,我還不如試一次,把讓讓我不舒服半輩子的彈片取出來……”


    當時,楊老爺子緊緊握著楊奶奶的手,“要是這次我沒熬過去,也就是比你早走了一點。你放心,我一定等你,到時候我們下輩子一開始就在一起,也就沒那麽多糟心事兒了……”


    說到這裏,楊奶奶當場就哭了。


    嫁給一個二婚的男人,還有三個已經懂事兒了的繼子繼女,楊奶奶確實有很多糟心事兒。


    但是她可以說,嫁給老頭子那麽多年,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現在聽到老頭子這麽說,她更是覺得這輩子,值了!


    或許有人會覺得楊老爺子說什麽下輩子再做夫妻什麽的,有點對不起自己的第一個妻子還有他們的孩子……


    但是說實話,一晃六十多年都過去了,楊老爺子甚至都已經忘記了他第一個妻子到底長什麽樣……而楊奶奶,才是陪伴了他一輩子到老的人。


    在做手術之前,兩位老人好好的談了一番,今天的楊奶奶才會如此的鎮定——她不害怕了,左不過她也快七十多了,要是老頭子沒撐過去,她估計很快就能去找他了。


    而在楊家人帶手術室門口等待著的時候。


    手術室內的情況也相當緊張。


    蘇夏下針確認針麻已經起效果之後,葛醫生就上前,用手術刀割開了楊老爺子的胸膛。


    這場手術真的很危險。


    別看隻是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彈片。


    幾十年來已經完完全全的被肉包裹住了,和楊老爺子的肌肉纖維、血管糾纏在一起。


    在這種情況下,葛醫生隻能小心的避開附近的大血管,放棄一些小血管,一點一點的把彈片移出來。


    中間不小心手勁兒大了一點,往兩邊移動一下,血都能冒個不停,差點就止不住了。


    還是蘇夏即使上前,又在楊老爺子身上紮了幾根銀針,才稍稍止住了血。


    說是盡快。


    等到葛醫生滿頭大汗的把一塊帶著血肉的彈片取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三個小時了。


    輸血都輸了好幾袋了。


    不過好在,手術算是成功了。


    彈片取出來了,老爺子還活著,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葛醫生鬆了口氣,走出手術室先告訴等的焦急的楊家人,“手術成功了,彈片已經取出來了。”


    但是接下來,楊老爺子能不能順利的恢複,老爺子還能活多久?就隻能看老爺子的造化了——這句話葛醫生沒有說,因為在手術之前就已經幾次三番的跟楊家人強調過了。


    手術結束了,蘇夏也鬆了口氣。


    別看她沒動刀,隻是在剛開始還有手術中間的時候在楊老爺子身上紮了幾針。


    但是這幾根是相當耗費心神的。


    葛醫生做手術做的滿頭大汗,蘇夏是滿臉蒼白。


    等緩過勁兒來,楊家人說要感謝蘇夏還有葛醫生,說要請他們吃飯的時候,蘇夏卻一口迴絕了。


    因著老爺子手術的關係,蘇夏在市醫院多留了幾天,診所那頭原本預約排號的病人們還等著呢!


    手術一結束,蘇夏就得趕緊就迴桃溪村了,連楊老爺子醒來蘇夏都沒等到。


    後續的事情,是楊晨告訴她的。


    楊老爺子在手術的第三天,終於蘇醒過來了。


    說自己的感覺特別的好,前所未有的好!


    心口不再有什麽東西壓著,真真是身心舒暢。


    ——這是老爺子自己的感覺。


    但是醫生的檢查結果,卻並不理想。


    楊老爺子的身體現在已經衰敗到了極點,手術之後能這麽精神,完完全全是奇跡,是靠他的意誌力撐住的,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換句話也可以說是……迴光返照。


    除了老爺子自己,楊家老老小小的都知道。


    老爺子估計自己也是有感覺的。


    身體稍微恢複了一點之後,就鬧著不肯喝粥了。


    “給我買冰糖肘子。”


    “大閘蟹。”


    “內什麽……十三香小龍蝦!”


    都是些重口味的大魚大肉——因為之前病痛的關係,醫生要求他飲食清淡。


    楊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還能偷偷吃一點紅燒肉什麽,大概六十歲之後吧,就完全被管住了,再也沒吃過那些他最愛吃的重口味的食物,都是喝粥、吃菜,即使有肉基本上也都是淡口的和粥一起煮的。


    算起來,楊老爺子已經強行壓製了自己的食欲有三十年了。


    這會兒終於把彈片取出來了,楊老爺子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幹脆就放飛自我,把三十年來沒能吃到的都吃個遍!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家裏人自然是滿足他,他要吃什麽,就給他買、給他做!


    楊老爺子雖然隻能略微嚐個味道,倒也是心滿意足。


    在憑借著自己的意誌力撐了大半個月,在最後嚐了楊奶奶親手做的一份魚片粥之後,楊老爺子在睡夢中去世了。


    老爺子是高興的。


    去世的時候睡著了,臉上都帶著笑。


    楊家一家子要迴家給老爺子辦葬禮了。


    老爺子提前留下話,說雖然把那塊彈片取出來了,等他死了還是要把彈片埋在他的墓碑附近——畢竟那麽多年了,都有感情了嘛!


    蘇夏再次見到楊家人,是在老爺子的葬禮上。


    蘇夏是帶著陸晏清一起去的。


    陸晏清聽蘇夏說過楊老爺子的生平,對於這樣的一位和病痛抗爭了幾十年的老兵也是肅然起敬。


    這次看見楊奶奶,比之前在醫院裏看到的時候更加顯老了,頭發已經全部白了,楊奶奶失去了打扮自己的力氣,分外的簡單樸素——女為悅己者容,失去了老頭子,誰還來看她這個糟老婆子長什麽樣呢?!


    楊奶奶並沒有哀傷過度,隻是人沉靜了許多,整個人都很平和。


    有時候在她和老爺子的房間坐一坐,一整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接下來的一切,就隻能交給時間了。”楊晨對著來悼念的蘇夏還有陸晏清紅著眼睛說了那麽一句話。


    ***


    話說到另一邊。


    陸晏清他們的研究雖然稍有進展,但是總體而言,太慢了。


    陸晏清也經常和龍城那邊同樣在研究的孫老相互交流驗證結果。


    但是現今為止,他們隻能判定出,這種“魚化”的病症在大概率上是人為所致。


    他們也通過檢驗得出,人體中含有的魚類的dna,應該是出自於一種食人魚的dna。


    現在的情況,他們猜到的最不利的一個可能,就是有人在研製有關於人類基因進化的藥劑,並且……不知道什麽原因,讓這種失敗品流通到了外麵,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上頭派遣特殊的專案小組來進行細致的排查。


    已經調查出來。


    現今出現的的患者們雖然身在不同的城市,在不同的時間段發病,但是在發病之前都曾經有類似於昏迷、醉倒、昏睡等情況的出現。


    其中有一個被人襲擊搶劫了財物,昏迷過一段時間。並且在昏迷的這段時間裏並不知道自己經曆過什麽。


    另外的幾個雖然情況不一,但是無疑都是曾經有過短暫的沒有意識的階段。


    通過這一共同點,專案小組找到了一個說自己因為喝醉曾經睡倒在大街上一次的病患。


    他們根據這個情況找到了病患當初醉倒的大街上的攝像頭,看到了當時的視頻——慶幸那個時候的視頻還沒有被洗掉。


    視頻中可以看到,患者搖搖晃晃的在步行街的長椅上癱倒了。


    在他醉倒睡著的時候,大部分路過的人都是遠遠的避開他——估計是酒味太重。


    期間,隻有一個帶鴨舌帽看不清楚臉的人,靠近過患者。


    他們通過對視頻的細致處理,可以隱約的看見,那個奇怪的人似乎給患者注射了什麽東西,然後迅速的離開了。


    專案小組在暗中繼續調查這個情況。


    隻希望能盡快找到那個帶鴨舌帽的人,查清楚他到底給患者注射了什麽東西,又是從哪裏得到的。


    陸晏清等一種研究人員雖然沒能找到治療的方法,但是各方一起努力,研製出了一種可以延緩dna遭到食人魚dna破壞的藥劑,命名為sp1號藥劑。


    也因為事情稍微有了些進展,陸晏清才能有空出來陪蘇夏一起參加楊老爺子的葬禮。


    但是他們在楊老爺子的葬禮上,卻越到了一個怪人。


    說起來,這應該是楊大伯生意上一個朋友的孩子,和楊晨一樣大,相互之間是認識的。


    蘇夏和陸晏清在跟楊家的幾個人都打了招唿之後,覺得裏麵氣氛太過於壓抑,就和陸晏清在外頭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正好看到對方父子倆過來。


    做父親的跟楊家三兄弟都打了招唿,估計是說起了孩子吧,楊晨他爸就把楊晨叫過來了。


    然後蘇夏就看見楊晨大大方方的跟對方的兒子打了個招唿,“趙新,好久不見。”


    奇怪的是,那個叫做趙新的男生,一臉萎靡不振的樣子,跟楊晨打招唿也是有氣無力。


    他的爸爸還在那頭唉聲歎氣,“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了,往常的時候精力充沛的,這次從學校迴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整天要睡不睡的。”


    “我還擔心他生了什麽毛病,帶他去醫院看過了,什麽毛病都沒看出來。”


    蘇夏還發現,直到現在,那個叫趙新的男生都帶著一副棕色的墨鏡。


    似乎也是迴來之後的“新毛病”,眼睛怕太陽光。


    這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等到時間差不多吃飯的時候。


    不知道怎麽的,趙新的那一桌就鬧起來了。


    然後就看見趙新,發病了。


    先是倒在地上,哆嗦個不停,看起來有點像是羊癲瘋。


    然後開始怪叫。


    他的聲音很奇怪,尖叫聲太過於尖銳,壓根不像是一個男生可以發出來的。


    周圍的人趕緊上前控製住了發狂的趙新,然後大聲喊人,“醫生?有醫生在嗎?”


    蘇夏正準備出去,就看見一個人冒出來喊了一句“我是醫生”,先她一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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