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路一瞧這小弟子的反應,不對勁兒。


    按說現在鍾明路也算是半個神針宗的人了,不說裏裏外外全都認識自個兒,好歹得有七八成的人認識自己。


    認識自己的人打個招唿叫聲師兄,或者叫聲師弟,年紀大的直接叫自個兒的名字。


    自來熟的拍一拍自個兒的肩膀兒,這都沒問題。


    可是這些個反應裏頭,不能有這麽一聲“欸!?”


    這是有事兒!


    鍾明路一拍桌子:“桂峰,你有事兒瞞我?”


    這小弟子名叫桂峰,一看鍾明路直接點出來了,眼神躲躲閃閃:“沒事兒,我就是瞧見師兄你了,嚇了一跳。”


    “哦……你最好是真的嚇了一跳……我告訴你,現如今師兄我跟萬重山的鍾離惡煞拜了把子,那是我大哥。


    我這大哥最恨的就是有人糊弄自己人。”


    說到這兒外頭鍾離惡煞也是真給麵子,一伸手,藥堂旁邊兒有倆石獅子,伸手把這石獅子抓到手心兒,緊接著來在了藥堂門口兒。


    擠進來伸手用力一捏!


    “啪!”


    這石獅子粉粉碎!


    桂峰一瞧我的親娘!


    怎麽這一位煞星還跟鍾明路有了關係。


    可是轉念一想,這是好事兒啊。


    “誒呦!那這麽說我神針宗跟兩位鍾離氏都算是沾親帶故了,這可是大大的好事兒啊。


    嘶……這見月師姐要是能安然無恙肯定得誒呦!”


    桂峰也是直腸子,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鍾明路一聽這話,怎麽著?安然無恙!


    這得是出了什麽事兒才能安然無恙啊!


    也顧不上別的了,一伸手拽住桂峰的衣領:“桂峰,蘇見月出什麽事兒了!?”


    桂峰被勒的喘不過氣兒來,趕緊從鍾明路手裏掙脫,深吸兩口氣兒看了看鍾明路。


    “唉……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還沒生。”


    鍾明路一聽還沒生,這算什麽大事兒啊,沒生那就是沒生孩子啊,可是再一尋思不對呀,算算日子現在蘇見月得有十一個月了呀。


    “嘶……你是說見月她懷胎十一月!?”


    “不錯,不僅懷胎十一月,而且這孩子還越長越大,估摸著不好生產,得動刀子剖出來。到時候兒刀口肯定不小,恐怕蘇師姐撐不過去。


    這不嘛,神針宗往各個藥堂發了信件,把這些個名貴的補藥收一收,省的到時候兒有個好歹兒的。


    我也是著急了,這才欸了一聲兒。”


    聽完這話鍾明路這才放下心來。


    嗨,不是什麽大事兒。


    倒是一邊兒墨踏雪眼珠子一轉:“三哥,恭喜呀。”


    鍾明路迴頭:“哦?喜從何來?”


    “自古以來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壽。


    想當初始皇帝十二個月才生出來,現如今三哥你這孩子十一個月還沒動靜兒,這是了不得的麒麟兒啊!”


    鍾明路一聽這話,多少也寬了心:“借你吉言吧。”


    一摸懷裏頭,欸,忽然想起鹿童子送給自個兒兩截兒鹿茸!


    這可是成了精的鹿的鹿茸啊,雖然說身為小侯爺這些東西想要多少有多少,可是那些東西都在關外,遠水解不了近渴!


    當即把鹿茸拿出來,交給了桂峰。


    桂峰接過來鹿茸瞧了瞧,誒呀,好一對鹿茸!


    這麽好的鹿茸自個兒行醫五載還從來沒見過呢!


    “誒呦……師兄……這鹿茸……”


    “行了行了別廢話,給送迴神針宗去。”


    “行……欸師兄,你幹嘛去啊?”


    “我們幾個得去杭州城處理巫神教的事兒,既然見月這邊兒沒事兒也就不用我去了。


    再說了我這醫術壓一壓你沒問題,可是與宗裏的長老們比起來不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麽?到時候關心則亂弄巧成拙反倒麻煩。


    更別提見月可是把神針宗當成自個兒家啊,那不成宗裏的長輩兒還能看著她命喪黃泉不成?”


    桂峰暗自點頭。


    到底是鍾明路啊,這樣的事兒都能靜下心來尋思。


    一夜無話。


    那桂峰派人趕緊快馬加鞭把鹿茸送去,鍾明路兄弟六人則是從另一條道接著往杭州城去。


    杭州城原來不叫杭州城,最早的時候兒它叫錢塘。


    秦漢的時候兒它叫錢塘,到了隋朝開皇九年的時候兒,改郡為州,這錢塘改名兒叫了杭州。


    這新朝十四州便是京城所在的中州也不如杭州富庶。


    弟兄六人進了杭州城,卻發現這杭州城當中頗為熱鬧。


    雖說杭州城是大城,可是也不該這麽熱鬧啊。


    人挨人人擠人,兄弟六人跌跌撞撞進了天一閣。


    一進天一閣,墨踏雪找來一個弟子:“怎麽迴事兒啊,杭州城怎麽如此的熱鬧?”


    這弟子一看是少閣主,連忙迴答道:“誒呦少閣主,您還沒得著消息呐?要開武林大會了。”


    “扯淡,武林大會五年一屆,上一次武林大會是三年之前,怎麽這就要開武林大會了?而且武林大會不應該是在台州萬聖府麽?


    離著這兒十萬八千裏地啊!”


    “哎呀……少閣主……武林盟主嚴八荒……死了。”


    “嗯!?死了!?死誰手上了!?”


    “這我哪兒知道啊,我就知道武林盟那群人合計了合計,在杭州城這兒辦一場武林大會。


    先得草草選出一個勉強服眾的武林盟主來主持大局呀。”


    “嘶……嚴八荒什麽時候兒死的?”


    “差不多兒……剛死了一個月。”


    “一個月!那就是我剛到天津衛的時候兒。”鍾明路找了個座兒坐下,“欸,我來問你,嚴八荒死相淒慘不淒慘?”


    “這我也不知道……我人微言輕武林盟也不搭理我不是。”


    “不對,你人微言輕?你天一閣背後站著墨家,別說是小小一個武林盟,就算是我鎮仙神侯府,有墨家人到來也得客氣兩句吧?


    我先去一趟武林盟,大哥二哥,您二位隨我一道吧?這裏頭肯定有事兒!”


    鍾離惡煞和唐誌豪那自然是沒什麽意見,跟著鍾明路就往武林盟去了。


    這武林盟說的大氣,但是實際上也就是尋常富貴人家兒的陳設,寬敞了點兒,可也沒別的家什。


    新朝十四州每一個州都有一個武林盟,這武林盟就是出什麽大事兒的時候兒好找好聚。


    就像兩年前圍剿四大惡賊的時候兒,都是在武林盟會合。


    武林盟大門兒是朱紅的木門金漆的釘子,兩個大環扣兒讓兩個獅子鎖頭咬著。


    鍾明路上前一拍環扣兒“當當當當”!


    過了一會兒,有人打開門。


    是兩個小丫頭兒。


    想當初鍾明路與她們有過一麵之緣,一個名叫風丁玲風四娘,另一個是焦芳菲,字豔豔。


    鍾明路對著風四娘抱拳拱手。


    “鎮仙神侯府鍾明路見過四川堂主。”


    別看風四娘如今隻有十一歲,現在她是明夜教四川堂的堂主。


    按規矩不能叫她的名字了,無論是誰都得管她叫四川!


    風四娘擺了擺手:“小侯爺不必多禮,此來武林盟所為何事?”


    “不為別的,忽聞武林盟主嚴八荒暴斃而亡,想要過來盡一盡心意。”


    “請迴吧,這事兒我們明夜教處理就行了,人多了反而抓瞎。”


    風四娘擺了擺手就要關門。


    鍾明路伸手抓住了門板。


    “嗨,四川堂主這話就不對了,我管你是抓蝦還是抓王八,杭州城的事兒現在得我來接管。


    耽誤了一時三刻,你們整個兒明夜教都得跟巫神教同罪!”


    “誒呦!好一個狂妄的小子!鍾明路,姑奶奶我尊你一聲小侯爺是看在鎮仙神侯的份兒上,別真把自個兒當迴事兒。


    你若是不信,咱們兩個走上一遭兒你未必能在我手裏討得好處!”


    鍾明路一攤手:“你瞧這,我本來想好好兒的把這事兒給了了,不曾想明夜教這麽不賣麵子。


    想跟我打那是沒問題,可是啊……你得問問別人樂不樂意。”


    耳聽得“哢嚓”一聲響,武林盟半扇兒大門讓人給撕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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