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啊,打不過人家就算了,那家夥竟然暗箭傷人,看著還人模狗樣呢。”


    “是啊,剛才還說別人不配背劍,丟了天下劍修的臉,現在,嘖嘖······”


    “不過,話又說迴來,那個錦衣少年劍客到底什麽來頭,洞府境修為竟有如此手段?”


    “怕不是哪位劍仙出門在外,壓了幾境,示人以弱吧?”


    “我見那人身法劍術,遠不像一個洞府境劍修能企及的高度,起步金丹吧。”


    “附議。”


    周圍的圍觀群眾對地上那劉深指指點點,這可比剛才聲討李子衿的陣仗大得多了。


    畢竟方才的錦衣少年劍客,隻是不出手,有無數種可能。


    藏拙也好,不願與女子為敵也罷,還可能單純就是今夜懶得出劍的原因。


    真覺得他慫的,當然也有,不過大多數人還是沒閑工夫對旁人指指點點的。


    然而此刻在李子衿與劍修劉深打了一場不算切磋的切磋之後,眾人立刻就能轉過頭去,對那劉深口誅筆伐,這才是真正的千夫所指。


    其中劍修占了大多數,隻因那劉深才是真正丟了天下劍修臉的家夥。


    我輩劍修,劍術可以不如人,劍道可以慢人一步,練劍修長生,本就是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有道長有道短,有道疾馳有道慢。


    輸了劍,沒關係,迴頭埋頭苦練,數年之後還有機會找人切磋贏迴來。


    可明知道自己輸了劍,不知廉恥,還要背地裏以暗器傷人,這樣的行徑實在為天下人所不齒。


    正如那錦衣少年劍客那句失望至極的言語。


    劉深這樣的家夥,也配以劍修自居?


    有那麽一瞬,少年好像忽然可以理解,為何天下人,對山上其他分支煉氣士都尊稱一聲仙師,唯獨對劍修,不太待見的原因了。


    煉氣士道路分支極多,主流的有煉丹一道、符籙一道、煉氣一道,劍修一道。冷門些的也有類似於陣師,鬼修,邪修,旁門左道等等。


    光是旁門左道,就有天下三千,而主流的幾種煉氣士分支當中,劍修的地位卻是最低的,甚至在許多人眼中還不如某些鬼修、邪修。


    為什麽?可能隻是因為鬼修邪修樣貌恐怖,都恐怖不過人心罷了。


    從來隻聽說同境之內,人把精怪耍得團團轉,可沒聽說過有精怪鬼物能把人給玩弄於鼓掌的。


    除非那人境界遠低於精怪鬼物。


    李子衿甚至都懶得再看那人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之前被城隍盧燁霖製止住的巡城將領也帶隊前來撥開人群,免得他們擁擠在此處,堵得城中道路不通。


    那個錦衣少年劍客,在離開之前,遙遙以眼神向尋覓半天後,終於找到的那人遞去謝意。


    那位吹雪劍派的葉青鸞輕輕點頭,微笑迴應。


    其他幾位吹雪劍派的小輩劍修,望向那錦衣少年劍客時的眼神,也都充滿炙熱,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人群中圍觀的劍修裏,不乏某些劍道前輩,對一位晚輩後生的欣賞神色,也不乏一些個低境界的劍修,對那錦衣少年劍客的心神往之。自然,更不乏與那少年劍客同為洞府境的劍修,忽然開始覺得別人的洞府境才是洞府境,自己的洞府境,隻是假的洞府境的。


    一場所謂的“問劍”,在場眾人,心性使然,眼界使然,各有所見所聞,同一個所見所聞,也是各有收獲,見仁見智見劍。


    李子衿徑直離去,沒有多看癱軟在地的劉深一眼,不屑再看那人一眼。


    有文豪曾言,唯沉默是最高的輕蔑。


    若有更高,便是無視。


    目中無人,比輕蔑更輕,因為既不把那家夥放在心上,也不把那家夥放在眼中。


    人群給那錦衣少年劍客讓出一條道路,眾人紛紛左右散開。


    在李子衿即將拐出街角時,正巧碰見落京巡城將士往這邊走。雖然對方看起來沒有問罪於自己的意思,不過李子衿依然是忽然停下腳步,朝那隊守城將士輕輕抱拳,眼含歉意。


    落京巡城將領是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留著一口絡腮胡,性格直爽,豪氣幹雲,方才就遠觀了那錦衣少年劍客的“不出劍”與“要出劍”。


    這位巡城將領覺得,這少年郎的不出劍與人爭狠鬥勇,和要出劍隻為救人。都顯得極有劍仙風流。


    所以在那少年劍客與他輕輕抱拳時,男人也笑著朝那少年郎微微點頭,隻是公務在身,不便與那少年劍客結識,便抱拳以後匆匆去往人群,驅散剛才的一幹好事人等。


    何謂劍仙風流?


    不止於手中的青鋒和遠處的劍氣,也不止於心中的劍府和眉心的本命飛劍。


    劍仙風流,不隻是禦劍乘風的逍遙快活,不隻是一劍開天的無拘無束。


    不隻是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無人不可斬的為所欲為。


    不隻是劍意過百城,劍氣行千裏的狂放不羈。


    天下劍仙,英豪輩出,風流已有千百種。


    可劍仙風流,怎能無那對弱者藏鋒,隻為遞向強者的一劍。


    ————


    李子衿邁過茫茫人海,來到落京城隍廟。


    夜已深沉,城隍廟卻燈火通明,春節之時,來往香客絡繹不絕,那城隍廟中,幾乎有“肉眼可見”的鼎盛香火,在少年眼皮子底下如煙火一般,搖曳不止。


    本是無心來此,卻又冥冥之中,走到廟前,少年在城隍廟外停下腳步。


    心中隱有所動,站在門外遲疑片刻過後,還是決定,進城隍廟請一炷香。


    扶搖天下民間,流傳著君王主晝,城隍主夜的傳說。據說每一座城池的城隍爺,都相當於冥界的郡守,職權極大,備受百姓們尊崇。


    又因各地城隍爺,生前多是以身殉國的英靈,所以天底下有香火不好的山水祠廟,卻幾乎沒有香火不好的城隍廟,除非是那城隍廟所處藩屬小國,真就如此落魄潦倒,以至於連百姓們的幾支香都供不起。


    少年走進城隍廟,誠心誠意,請香一炷,排隊在一群老人後麵,默默等待。


    到了李子衿上香禮敬城隍爺的時候,今夜最熱鬧的一批人已經逐漸離去,城隍廟中雖然還有部分城中百姓閑來逛去,卻是零星點點。


    “你許了什麽願?”


    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李子衿轉過頭去,看見一位笑容滿麵的中年男子,正雙手籠袖,笑眯著眼,望向自己。


    許是看那少年心存疑惑,那中年男子自我介紹道:“哦,忘了告訴你,我是這座城隍廟的廟祝,你可以喊我阿盧。”


    李子衿旋即轉身,朝那人微微作揖道:“見過阿盧廟祝。”


    那自稱阿盧的男子輕輕點頭,又問了一遍,剛才許了什麽願?


    “阿盧廟祝何以追問此事?我聽人家說,許願就得偷偷許在心頭,若是說出來,便不靈了。”那錦衣少年劍客有些含蓄地笑了笑。


    此刻無人來正殿上香,多是在偏殿徘徊。


    中年男人向前一步,走到李子衿身旁,不知耍了番什麽戲法,從袖子裏抖摟出一支香,站在香爐旁,舉過頭頂,那香無火自燃,男人將香插入香爐,隨後微笑道:“你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嗎?”


    “信,而且很信。”李子衿微微抬起頭,望向那片深邃而沉默的夜幕。


    想起走過的幾州山河,山河總在變,各州習俗方言亦有不同,人心麵貌更是百轉千迴,可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天上繁星,白晝與夜。


    自稱阿盧的男人也跟著抬起頭來,說道:“‘三尺’,是一個很微妙的描述,你背上的劍,也不過比三尺長上幾寸而已,若神明真離我們這麽近,何以讓人間淪陷至此,何以讓人心淪陷至此。”


    李子衿忽然斜瞥那人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道:“聽阿盧廟祝的意思,對如今的世道,多有不滿?”


    中年男人笑了笑,不置可否,轉而說道:“我隻是說,可能舉頭三尺有神明,隻是我們的自欺欺人罷了。即便有神明,他們也一定懶得往人間看一眼,懶得搭理我們。”


    少年沒有說話,其實不是很認可這位阿盧廟祝的話,隻不過他也不願與人在人間是否有神明,神明是否在三尺之上這兩個問題上麵過於掰扯。畢竟兩個凡人,如何能說得清天上事?


    阿盧又說道:“你剛才說,我對如今的世道頗有不滿,其實對也不對。”


    “阿盧廟祝是覺得,落京的世道還不算好?恕我直言,在下從倉庚州來,中途去過桃夭州、鴻鵠州,眼下桑柔州也走過了大半,若說‘世道’,能與落京相提並論的城池,屈指可數。在在下眼中,不論外麵的世道如何,扶桑王朝的世道,總還是極好的。”李子衿振振有詞。


    這倒真不是口說無憑,而是的的確確,在他眼中見到的扶桑人,扶桑事,的確令人感到溫暖。


    裁光山,山君王若依與廟祝道短。那位山君雖貴為扶桑王朝的山神,言行舉止卻絲毫沒有半點神靈的倨傲,反而處處平易近人,更不必提那位王山君借閱自己一本《抱樸子》,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若非仙藥卷上記載的仙芝功效,李子衿也不可能如此順利地彌補自己被那縷搬山劍氣偷走的壽命。


    至於道短廟祝,初次見他,隻覺得玩世不恭,桀驁不馴,冷言冷語傷人,還教唆山神廟中的百姓們將自己趕出山神廟。


    當時在李子衿眼中的道短,就真人如其名。


    可後來住在裁光山數月時光,與那道短廟祝相處下來,李子衿才發現,原來那位廟祝道短,並非真的窮兇極惡之輩,他隻是將自己縮成一團,扮成一隻刺蝟,怕別人傷到自己,就隻好先傷別人了。


    好在離開裁光山之前,李子衿親眼目睹了道短的變化,終於是卸下了身上那些“刺”,轉而愈發善良可親,待人接物,已經愈發成熟穩重,逐漸走向了令人敬重而非令人畏懼的道路。


    裁光山上那座懸空寺,了雲大師自不必多說,曾多次以言語“提點”自己,從那位了雲方丈口中點破關於自己的玄機,不在少數。


    可能世人總認為,想要了解別人,是一件很難的事。


    可又有多少人真正明白,了解自己,也許比了解他人更難。


    曾經的李子衿,自以為很了解自己,覺得我李子衿就是這樣一個人了,就該如此行事。


    後來,少年有過一陣子迷失。


    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自以為認識的自己,其實從來就不是真正的自己,而真正的自己,還不知道在哪裏等著自己去認識。


    李子衿迷茫過,彷徨過,像在心湖之上,泛舟而行,可四麵八方,處處都是“鬼打牆”。


    這便是了雲方丈在臨別時,一語點破的玄機“小施主初來懸空寺時,我見你迷路了。”


    眼前的鬼打牆好破,心中的鬼打牆難過。


    腳下迷路了,尚且可以緩緩尋找出口,可心若是迷路了,豈知何去何從?


    在懸空寺潛心修行,在裁光山山神廟修身養性。


    數月時光,經了雲方丈的有心點撥,與忘憂小沙彌的“無心提醒”,少年算是真的如小沙彌的名字一般,忘憂忘憂。


    忘卻許多憂愁。又在了雲的點撥之下,明心見性,以至於離開懸空寺時,李子衿已然“知我”。


    少年重新認識了自己,走出了心中的迷宮。


    所以,他選擇離開懸空寺,離開裁光山,站在全新的起點,重新出發。


    前路坦蕩且光明,那一線光明,仿佛從裁光山孤寒與取暖雙峰之間的一線天,滲透進來,替李子衿照亮前路,撥開迷霧,散盡黑暗,感受溫暖。


    孤寒峰上,曾恰巧偶遇的兩隻穿山甲精,站在一邊學人說話,在那邊口吐人言,見到自己靠近它們,那兩隻初開靈竅的小精怪隻是躲在一株百年古樹後麵,偷偷露出半顆腦袋,既對自己感到好奇,又不敢過於接近。


    害怕且陌生,想走又不想走。李子衿覺得有趣,便從懷中摸出紙人無事,小家夥果然很快就跟那兩隻穿山甲精打成一片,聊得火熱。


    而李子衿從始至終就都隻是坐在半山腰上的登山行亭旁,遠遠眺望孤寒峰對麵那座取暖峰的景色。


    後來,聽無事說,那兩隻穿山甲精,都來自取暖峰。


    一雌一雄,相擁取暖。


    扶桑王朝的世子宮子繇,此人更不必說,肯為了自己一個萍水相逢的過路劍客,甘願身受重傷,幫自己險中求仙芝。


    那位橫刀鬼見愁霍如晦,為人直爽,敢愛敢恨,辦起事情來利利索索,總走在二人前頭,出刀從不含糊,欣賞一個人直接擺在臉上,討厭一個人也直接放在臉上。


    可以說,毫無城府,不是他蠢,而是他想,霍如晦就想當一個喜歡和討厭都擺在臉上的人。


    率性而為,刀客瀟灑。


    扶桑的山水、神靈、刀客、世子、妖怪精魅、僧與佛,都讓人感到溫暖。


    扶桑王朝法度森嚴,不分官民,不分神人,一視同仁。國力強盛,卻又年年減稅免貢,讓附庸扶桑的藩屬小國得以發展。


    從桑柔州最邊緣那個仙家渡口,去到碣石山的路途中,但凡扶桑王朝轄內城池,從未見街邊有乞討之人。


    每座城池都有巡城將領,卻不同於許多強國城中的人繞官而走,在扶桑王朝的城池中,往往都是官繞民而行,狹路相逢時,都是那些巡城將士,主動側開身子,站到道路兩旁,給百姓讓路,一國民風,由此可見一斑。


    試問這樣的一座扶桑王朝,這樣人心向上的世道,還有什麽地方不好呢?


    李子衿轉頭望向那位自稱阿盧的廟祝,對他說了一些自己在扶桑王朝境內的所見所聞。


    那人也安靜聽著,兩人初次相逢,卻仿若兩位老友,一人肚子裏有不吐不快的江湖路上奇聞怪談,一人又耐心極好,可以從頭安靜傾聽到尾。


    少年與阿盧聊著,聊著聊著,天就亮了。


    雪下了一夜,在天將明時,似乎雪也累了,想要歇歇。


    城隍廟中已無香客,他們各自都早已迴到家中,與家人一起沉入夢鄉,正值酣睡。


    錦衣少年劍客,與自稱廟祝的中年男人,就這麽隨意坐在城隍廟中的石階上。


    李子衿說累了,說到最後,他看著破曉的天色,聲音戛然而止。


    原來不知不覺,就這樣與阿盧聊了一夜。


    少年緩緩起身,朝那中年男子作揖道:“叨擾阿盧廟祝了。”


    男人不再雙手籠袖,而是伸出一手虛按兩下,說道:“沒有的事,已經許久沒有人,與我說這麽多山河事了,你的故事,很精彩。若你下次再來,我還願意繼續聽下去。”


    李子衿笑道,有機會一定。


    方才說了一夜,他才隻說到了碣石山哩。


    那男人也沒問小師妹跳海以後怎麽樣了。


    就好像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不去問一個有故事的少年,心中的傷心事。


    都是過來人了。


    都是過去事了。


    不問也罷。


    不說最好。


    ————


    城隍廟外,一位五官棱角分明的女子,徹夜未歸,始終站在城隍廟外等待,像是等人。


    當李子衿一步邁出時,發現昨夜鬧市之中攔住自己,想要問劍的那位女子,正瑟瑟發抖地站在雪地裏,一身厚重長袍都被積雪覆蓋,女子滿頭青絲也被染成白雪。


    她看著那個緩緩走出的少年,從口中嗬出一口熱氣,在眼前緩緩升騰。


    李子衿遲疑片刻後,還是朝那女子走去,“姑娘想做什麽?還打算找我問劍?”


    女子輕輕搖頭,頭上積雪,散落一大片,她臉色蒼白,顯然凍得不輕。


    “我來找你,是想要道歉和道謝。謝謝你昨晚替我擋住暗器,是我不該無理取鬧。”那女子瑟瑟發抖,緩緩說道。


    李子衿看著她那可憐模樣,問道:“就為了說這個?你就在外麵站了一夜?那你怎麽不進城隍廟說,說完就走?”


    郭沐雪輕咬下唇,微微撇頭,摘星樓有門規,門下弟子,不入城隍廟。她身為宗主之女,豈能不以身作則?


    隻是此中秘辛,牽扯到一樁陳年舊冤,郭沐雪也不便與那錦衣少年劍客談論,於是便隻好輕咬嘴唇,麵露難色。


    她說道:“總之,昨晚是我不對,告辭。”


    說完,這位摘星樓女修轉身就走,不曾想由於她在雪地裏站了一夜,給凍得不成人樣,渾身僵硬,才一轉身,就摔倒在雪地裏。


    李子衿三兩步走到她身前,將女子扶起,發現她已雙目緊閉,少年手掌無意觸碰到女子額頭,發現她額頭滾燙,渾身微微顫抖,顯然是著了風寒。


    眼下,處於半昏迷狀態。


    怎麽辦,總不能任由這女人倒在雪裏吧,她才洞府境修為,靈氣無法禦寒,遲早會凍死的。


    再說,如果人人都懷揣著“我不必救人,等下有人自會去救”這樣的心態,人人都等著下一人救,可能女子凍死了,都沒人出手相救。


    少年心中猶豫一番後,還是選擇將女子抱在懷中,腳尖點地,飛簷走壁,抄捷徑迴到客棧。


    迴客棧後,那客棧老板是個眼尖兒的,遠遠就瞧見昨晚那還獨來獨往的少年客人,今兒個一大早就返迴客棧,懷裏還抱著個容貌極好的女子,客棧老板嘖嘖一句,遠遠朝那少年客人遞去一個“真有你的”的眼神。


    李子衿翻了個白眼,徑直迴到屋中,將那姑娘放到床上,除卻房間裏的兩床厚重被褥,少年還到樓下去找店小二又借了一床被褥,總計三床被褥壓在那女子身上。


    李子衿從袖中摸出紙人無事,囑咐道:“無事,就勞煩你守在房裏,我去藥鋪給她抓點藥材。”


    小家夥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拍胸脯道:“放心吧李子衿,我如今可是凝氣境煉氣士了,一手火法耍的出神入化,尋常人等,他壓根兒就近不了身,交給我,萬無一失!”


    李子衿笑了笑,轉身從窗戶躍下,身形消失在無事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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