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煊王朝版圖最南邊,有一座古老的閣樓。


    此樓層高百丈,高聳入雲。


    周身萬千劍氣縈繞,形成天然屏障,亦是劍氣牢籠,將上萬把劍鎖在閣樓內。


    閣樓內似有數種截然不同的劍意蓄勢待發。


    在這座閣內的最底層,懸掛一塊已經被歲月消磨到快要看不清字跡的牌匾,後兩個字依稀可以辨認是“劍閣”。


    第一個字已經完全無法確認。


    這座閣樓外圍,數千把無名之劍皆劍身入地一半。


    儼然已成劍塚。


    這些劍形散而神不散,在閣樓周身形成一座龐大劍陣,布陣之人陣法造詣之高,匪夷所思,分別將二十八星宿陣與北鬥七星陣以及五行八卦陣安插在周圍,陣中有陣,陣外亦有陣。


    三陣合一,劍氣縱橫。


    其劍氣劍意之盛絲毫不弱於被劍陣圍在中心的閣樓。


    一塊石碑立於劍陣外圍,“劍塚”。


    在劍閣中一柄無鞘長劍蠢蠢欲動,打算破開劍氣牢籠,直指一座參差廟之時。


    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閣樓內,手掌輕輕抵住劍柄,將蓄勢待發的無鞘長劍硬生生按入地麵一寸。


    感受到掌心有鋒利無匹的劍意橫衝直撞,試圖衝破他的限製。


    那人笑道:“真是頑皮。”


    ————


    在大髯漢子與稚童聯手上演了一出“神仙索”戲法後,先前跑出去的看客當中還真有人去報了官,此刻一隊官兵從衙門趕來,已然將這個地盤不大的小小雜耍地給團團包圍。


    為首那人坐在馬上,其餘官兵分別站在他左右兩側。


    “無關人等速速離去!”那人大喊一聲。


    “去去去,趕緊走!別妨礙我家大人查案!”兩側手下也開始推搡看客。


    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一哄而散。


    宋景山說道:“我們也走吧。”


    陸知行點了點頭。


    李懷仁唉聲歎氣:“沒勁。”


    李子衿離開時迴望一眼,隻見那大髯漢子有意無意地朝自己笑了笑。


    “宋叔叔,他們不會有事吧?”少女問道。


    宋景山瞥了一眼大髯漢子與稚童,搖搖頭。


    “大人。沒有殺人,就是個戲法!”漢子將稚童護在身後。


    那人跳下馬,湊近一瞧,地上確實沒有什麽小娃兒的肢體,不過幾根木頭罷了。


    一位手下向前一步,以手掩嘴,對那位大人說了句悄悄話。


    原本打算就這麽放過二人的男子便擺擺手,說道:“帶迴去。”


    大髯漢子一驚,見此人不像說笑,便再顧不上什麽。


    他左腳一震,一聲驚天動地的響動之後,濃煙籠罩住一行人。


    “人呢!?”


    “快攔住他們!”


    “在上麵!”


    “不見了!”


    片刻之後,煙消雲散,哪還有什麽大髯漢子和稚童。


    突然從天上掉下一根神仙索,盤桓在地數十圈。


    看樣子,兩人是利用神仙索逃跑了。


    男子氣憤不已,翻身上馬,嘴裏碎碎念著:“真他娘的氣人,又給他們跑了!”


    似乎猶不解氣,他又指著一群手下罵道:“一群飯桶!”


    隨後眾人隻得灰溜溜的打道迴府。


    ————


    經曆了一個小插曲,李子衿一行人來到麓湖長街。


    天色已晚,此時賞燈,景色最佳。


    宋景山指向一處,問道:“小姐,不如我們去亭中坐坐吧。”


    陸知行朝宋景山所指瞧去,是一座湖心亭,少女點點頭:“好。”


    李懷仁舉雙手讚成,逛了一天,這位嬌生慣養的李家少爺已經累的走不動路了。


    “少爺,我幫你背書箱吧。”書童從李懷仁背上取下小書箱,背在自己身後。


    “如此甚好~”李懷仁撒丫子就朝湖邊渡口跑去。


    麓湖長街沿湖而建,商鋪林立,客商如雲。


    外來遊客,除去在岸上沿湖而行,揀選一些稀罕玩意兒,又或是吃些小食之外,亦可在環湖的幾大渡口乘船賞燈。


    渡船收費不貴,送到湖心亭隻需二十文,若是要乘船遊湖便貴上不少,半個時辰就要花上一兩銀子。


    有一些個文人騷客,泛舟而行仍不盡興,還要相約三五好友,一同登上湖心亭飲酒作詩,揮灑筆墨。


    大煊王朝特意在湖心亭立有一塊石碑,專供才子佳人題字。


    素有“麓湖無題虛此行,湖心有跡載名歸”的說法。


    李懷仁隨意挑了個小船,四人乘船,踏波而行。


    這位老舟子笑容和藹,說李懷仁長得像自己的孫兒,願意分文不取就將四人送到湖心亭。


    李懷仁連連道謝,宋景山卻不肯,硬要塞給老人家二十文錢。


    最後老人家實在拗不過這赤膊漢子,便隻好笑著收下。


    上了湖心亭,李懷仁瞧見此處有許多身穿儒衫的學子,便想找人問問,看看他們是不是紫微書院的學生。


    迎麵走來兩人,正有說有笑。


    “這位公子,敢問閣下可是紫微書院學子?”


    一聽這話,宋景山當即頭疼,覺得李懷仁這小子是不是缺心眼,自己不是告訴了他明天一大早就送他去書院麽,怎的還這樣節外生枝?


    少女陸知行也沒個好臉色,已經開始後悔帶上李懷仁出來遊湖了,真該將他一個人扔在客棧裏邊,悶死他算了。


    李子衿趕緊扯了扯李懷仁的衣袖,提醒他不要多說了。


    不曾想這李懷仁就是不開竅,杵在原地等著人家迴答。


    那兩個書生相視一笑,覺得有趣,其中一人便略微低下頭,迴答道:“在下梁敬,確是紫微書院學子,旁邊這位趙公子也一樣,小夫子也是來書院求學的?”


    梁敬說道自己姓名後,趙長青朝幾人微微作揖,執平輩禮。


    梁姓書生自報名號,說出自己跟旁邊的趙公子都是那紫微書院的學子後,李子衿一行人的戒備倒是稍稍減退,不過仍舊留了個心眼。


    宋景山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番,發現自己看不出這兩個書生的深淺,那麽隻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兩人都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


    另一種則是兩人境界都已遠超宋景山,起碼都在煉氣士六境之上,才會讓三境巔峰的武夫宋景山連根腳都看不出。


    李懷仁連連點頭,剛想從懷裏取出那塊“格致誠正”的玉牌,就被李子衿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


    “李子衿,你打我幹嘛!”


    “少爺······有蚊子。”


    梁敬瞧在眼裏,麵不改色,視線依次掃過宋景山、陸知行、李子衿,最後才迴到身前的李懷仁身上。


    隻是在他目光掃過書童李子衿的時候,視線多停留了一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趙長青指了指那塊名為“風雅集”的石碑,輕笑道:“幾位想必是要瞧瞧這風雅集上麵的詩吧?實不相瞞,我與梁兄亦是慕名前來,這位小夫子既然也是書院學生,那麽不如咱們同行,也好相互認識一下,日後有個照應。”


    李懷仁瞧見宋景山和陸知行的臉色都不太對勁,剛要拒絕,不曾想書童李子衿竟然一口答應下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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