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轉過身,用那張偽裝後乍一看極為普通,卻又有種難以名狀的邪異臉龐看向葉更一:


    “那麽……我們也坐過去吧。”


    “聽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葉更一眸光深邃的與她對視,說道:“我們偽裝的身份,有什麽特殊的?”


    “泥參會上任會長那一派係的兩個普通小頭目。”


    貝爾摩德一邊朝前走著,一邊解答疑惑:


    “放心吧,他們本人今天中午因為煤氣中毒被送去了醫院搶救,所以在宴會散場前我們兩個都很安全。”


    “但願如此……”


    葉更一不置可否的‘嗯’了聲,跟隨其他賓客的腳步一起,來到了位於會場最前方的餐桌旁。


    桌上擺著一杯杯紅酒。


    在白熾燈的映照下,那些黏稠的液體仿佛人血般妖異。


    “感謝各位的到來。”


    毒島夫人舉起高腳杯,眾人隨之應和,紛紛舉杯就口。


    待到杯中的紅酒飲盡。


    一旁負責招待的幾名侍者立即上前,十分有序地拿著醒酒器幫眾人重新斟上。


    “這是上等的摩澤爾葡萄酒,我聯係了住在德國西南部萊茵蘭普法爾茨州的朋友,請他們在宴會前一定要空運過來。”


    毒島夫人嘴角噙著笑意,語氣雖然平淡,但環視一圈的眉眼間,分明寫滿了得意和悠然。


    迷戀上了西方的高貴儀式感嗎?


    在別人打拚的時候偷偷享受就好了,還大大方方地說出來顯擺,也難怪得不到泥參會年輕一輩的支持,甚至被親女兒逼到隻能籌款出逃的地步……


    葉更一剛暗自感慨了一聲,直覺突有觸動,很快將視線鎖定在了宴會廳,侍者停留的那個範圍。


    嗯?好像有人在看我,不,應該是在看我們,很銳利的目光……


    小白。


    【先生,我在。】


    幫我注意那邊。


    【是。】


    銀白色的納米機器人浮出體表,一陣蠕動過後,擬態成與上衣相同色調的攝像頭,與衣領間緩緩轉動了起來。


    這時,靠近長桌前側的位置,一個頭發花白戴著黑框眼鏡,體態肥胖看上去大約六十來歲的男人突然笑著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道:


    “耶穌曾經說過,麵包是我的肉,葡萄酒是我的血,今天能喝到這麽美味的葡萄酒,毒島夫人你有心了。”


    “綿貫先生,你要是喜歡喝,散席後我可以送你兩瓶,不過今天的菜品可沒有麵包……”


    毒島夫人笑著擺擺手,侍者們受意又是將一道道美味的菜肴端上了餐桌。


    不得不說,幾杯紅酒下肚,此間確實散發出了一股融洽的氛圍,眾人在品嚐菜肴的同時,也隨意交談了起來。


    “大家都老了,也不知道再過幾年還能看到幾個熟悉的麵孔。”被稱作綿貫的老人也不夾菜,隻是端著酒杯同一旁兩位與他看起來相同年歲的老頭子抒發著感慨。


    “沒辦法,是我們跟不上時代了,前段時間桐子找上門來,似乎不知道什麽原因,她在米花町那邊的很多產業都遭到了警方的查封,於是她向我索要名下管理的兩個酒莊暫時周轉資金……”


    其中一名同樣頭發花白,身穿一套墨綠色長衫的老者‘哼哼’了聲,似笑非笑地說道:


    “被我拒絕後她那吃人的眼神啊,現在迴想起來都是一陣的後怕,原本我還以為今天會在來的路上遭到襲擊,毒島啊……”


    他望向毒島夫人:


    “你的這個女兒,可了不得嘍。”


    “田村先生,外子由於身體的原因不幸早逝,我那個被她的某些幹叔伯養大的女兒,可從來都不曾認過我這個母親,嗬……或者說她早就沒辦法忍受我這個老不死的了。”


    毒島夫人長長地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還不如早些離開,帶著外子的骨灰移居國外,也能圖個清靜。”


    “毒島啊,你有得走,我們手底下卻還有百十來號張嘴等著吃飯呢。”


    田村於歎息中無聲笑道:


    “說實話桐子找上門的時候,我也猶豫地想過,都這個歲數,說不定哪天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要那麽多資產和權力還要防備著別人不擇手段的上位,實在是太累了。”


    此言一出,名叫綿貫的肥胖老人,眼神中明顯多出了一絲陰鬱,盡管他很快用喝酒的動作進行掩飾,但依舊沒能逃過葉更一的觀察。


    ……倒也不像是在為毒島夫人打抱不平,反而有點像是被揭穿傷疤,戳到痛處的反應。


    “田村你說得輕巧,憑你年輕時結下的那些仇家,如果知道你辭去泥參會幹部的頭銜,也許當天晚上就會被人發現砍死在街角的巷子裏!”


    第三位長著鷹鉤鼻,右側臉頰到下顎處有著一道疤痕的老人冷‘哼’了聲,話一出口就將餐桌上原本融洽的氛圍降到了冰點上:


    “世界上哪有什麽十全十美的事情,從你坐上這個位子開始,就別想著到最後能落得什麽好結局!人都說越老越怕死,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協羽,原來你有聽我們說話啊……”


    綿貫將高腳杯放在桌上,裝出一副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問道:


    “該不會桐子也找過你了吧?”


    鷹鉤鼻老人又‘哼’了聲:


    “沒錯,她很早以前就找我提過退休的事,不過你認為我會同意嗎?”


    綿貫似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順勢也將前段時間毒島桐子找自己商談泥參會後續發展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許諾我,隻要能勸說老夫人留在日本,可以將東京歌舞伎町那邊的一處澡堂交給我打理,當然……我現在的心思可不在那個上麵,自然也拒絕了。”


    “哦?”


    穿著墨綠色長衫的老人意有所指地說道:


    “那還真不像是你的性格啊,綿貫……”


    肥胖老人嗤笑地迴懟:


    “嗬嗬,田村,你很了解我嗎?”


    對幾人的爭吵,毒島夫人隻是冷眼旁觀,等到氣氛稍顯沉凝,這才緩緩開口道:


    “桐子找上你們我不意外,不過,我手中的資產是她父親拿命換來的,所以哪怕你們三個當中有誰被桐子說動了,這個事實也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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