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外的一處遮雨棚下。


    風見裕也將他們找到那輛車,但對方卻早有提防將其炸毀的消息匯報給了安室透。


    安室透正在警察廳內搜尋spider的資料,接到風見裕也的電話後,他心髒揪緊,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傷…亡情況怎麽樣?”


    “沒有!我們隻是受了些輕傷。”


    風見裕也解釋道:


    “這次炸彈的威力,比前兩次都要弱,我判斷對方撤離得很倉促。隻不過……”


    他頓了頓,無奈道:“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我們把車停在了幾公裏外,就算整隊折返迴去,對方也已經有了警惕,恐怕也很難再追上。”


    由於之前的任務中發生過負責巡查的警察,落單後被人殺害的先例,再加上這次他們執行的任務又是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對大範圍區域進行搜索,因此並未選擇留下幾人在車內待命,結果……反而變成現在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局麵。


    ……


    與此同時,貝爾摩德的視線從爆炸後煙霧彌漫的倉庫方向收迴,摩托車頭盔的擋風鏡片很好地遮蓋住了她神情裏的複雜。


    其實,類似庫拉索這種完全不把對手放在眼裏的幹部,這些年來貝爾摩德在組織內部也沒少接觸。


    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既是實力的展現,也是在這個暗流湧動、危機四伏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必要手段。


    畢竟,這裏不是與世隔絕的象牙塔,而是一個弱肉強食、爾虞我詐的殘酷戰場。


    那些過於溫順、缺乏決斷力的人,根本難以在這裏立足。


    不過……


    庫拉索帶給她的感覺,相較於其他人又有些不同。


    可…具體區別在哪,貝爾摩德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隻是覺得再次與庫拉索接觸,對方身上那股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戾氣,無時無刻都給她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危險。


    摩托車的引擎在林間這條泥濘的小路上,不時發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鳴。


    淡藍色的尾氣,就好像她此刻那難以捉摸卻又真實存在的思緒般,升騰成煙霧在雨幕中繚繞片刻,又迅速消散。


    “……”


    貝爾摩德沉默著沒有立時迴應。


    反倒是庫拉索,不知是不是在朗姆手下工作久了,也染上了一副急性子,又接連問出了幾個問題:


    “對了……追來的人可以確定是公安吧?你怎麽會知道他們的動向?你在公安內部安插了內應?”


    “……”


    貝爾摩德暗自歎了口氣,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比起現在這個性格張狂、鋒芒畢露的庫拉索,她更喜歡以前那個內斂、深沉的她。


    隻是,一想到以前的那個庫拉索險些死於自己手中的情景,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又荒唐……就像現在的雪莉一樣。


    結果……最後反而是自己變得最多愁善感了嗎?


    貝爾摩德依舊沉默著,不斷觀察著四周,就這樣一路來到某條隱蔽的路口,她這才停車摘下頭盔,扯掉了臉上的易容偽裝。


    雨珠淅淅瀝瀝地落下。


    那頭掙脫了束縛的金發染上點點水光,肆意甩動間,為她平添了幾分嬌柔的韻味。


    這一幕落在庫拉索的眼中,讓她的神情也不禁恍惚一下,但又很快收斂,恢複陰冷。


    “怎麽了?難道……前麵的路也有埋伏?”


    庫拉索的聲音從頭盔裏傳來。


    她的聲線略帶中性,卻又不失力量感。若是不聽內容,隻看剪影,恐怕還真會以為這是一對小情侶為了追求浪漫,特意選擇了一個下雨的天氣跑出來約會。


    “不……我隻是覺得下雨天還要套上兩層偽裝實在是太悶了。”


    貝爾摩德不知從哪抽出一根皮筋將金色的頭發隨意束起,任由幾縷碎發貼在臉頰旁。


    她重新戴好頭盔,看向庫拉索:


    “至於你之前的問題……沒有內應,是我的眼線湊巧發現了他們的行動。”


    “哦?”


    庫拉索眉頭微皺,由於她並沒有打開防風麵罩,貝爾摩德也無法通過觀察神情,判斷對方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解釋。


    但她相信,庫拉索肯定明白,在這個充滿著謊言與背叛的世界上,所謂的信任本身就是一種奢侈品。


    簡單的說,就是自己即便在公安內部有所謂的內應,也沒理由將情報分享給對方。


    “那就好……”


    庫拉索果然不再追問,但再次開口時,語氣中明顯多出了一絲警告:


    “畢竟我可不希望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因為內部的矛盾而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比如,意外殺掉你的‘內應’。”


    “你盡管安心,”貝爾摩德笑著迴應道:“不會有那樣的意外發生。”


    ……


    ……


    “什麽?!出意外了!”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辦公室內。


    目暮十三很是焦頭爛額,因為在短短的幾分鍾內,他就接到了七八通電話,核心內容全部都是關於今晚那起發生在倉庫的爆炸事件。


    他頭痛地揉了揉眉心,抬頭剛好看見葉更一拿著兩罐速溶咖啡走了過來。


    “警部?”葉更一將其中一罐咖啡放在桌上。


    目暮十三也不客氣,打開後‘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大半,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唉……這案子,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雖然他平日裏在兇殺案現場沒什麽亮眼發揮,但身為刑警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


    此次爆炸地點剛好就在風見裕也尋找神秘女駕駛員的區域,如果這起爆炸和公安沒有關聯,說什麽他都不會相信!


    注意到葉更一投來的詢問目光。


    目暮十三深吸一口氣,將剛剛得知的情況又複述了一遍後,很是坐立難安地在辦公桌附近來迴踱了幾步,接著一咬牙沉聲道:


    “不行!這次說什麽也不能再讓那些公安警察專權下去!我去找小田切部長,更一老弟……麻煩你留在辦公室,再有電話打來及時通知我!”


    說完,他和葉更一擦身而過,心事重重地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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