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情況,簡直比一樓的破敗景象還要觸目驚心。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是布滿汙漬和黴斑的物品。


    地麵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和瓷器碎片,尖銳的棱角在昏暗中閃著危險的光,仿佛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鬥似的。


    怪醫能覺察出葉更一對自己的態度非常的冷淡。


    很想在對方麵前好好表現一番,但無奈的是,他仔細搜索了每一個角落,卻始終一無所獲。


    另一邊,葉更一倒是從一堆廢棄物中翻出了半幅被火燒過的油畫。畫麵上,一個家庭在花園中歡聚的場景已經變得模糊不清,色彩在煙塵和灰塵的侵蝕下顯得異常暗淡和陰沉。


    難道這是當年某個人從火災中搶救下來的嗎?


    葉更一腦海中下意識閃過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他的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道不太清晰的哢哢聲。


    葉更一反應迅速,果斷探手抓住了怪醫用來照明的手機。霎時間,地下室陷入了一片黑暗,隻剩下手機屏幕上微弱的光芒在閃爍。


    怪醫被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情報有誤惹怒了對方,正在考慮要不要趕快道歉。


    這時,葉更一低聲提醒道:“噓,別出聲。”


    同時抬起那隻抓住手機的手,引導對方看向傳來腳步聲的方向。


    隻見房間外那條幽暗的走廊盡頭,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個人影,正在緩緩地朝著他們移動過來。那道人影不高,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地滑動著,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幽靈一般。


    怪醫目光一凝,當即從口袋裏摸出了兩瓶藥劑。而葉更一則示意他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隨著人影越來越近,葉更一終於看清了對方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坐著輪椅的老婦人,身穿破舊的衣服,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呆滯而空洞。她的出現,讓這原本就陰森恐怖的地下室更加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老婦人突然開口說道,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地下室中迴蕩。


    葉更一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這棟別墅的主人嗎?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試圖從老婦人的口中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老婦人愣了一下,仿佛沒有料到對方會有這麽一問。


    她緩緩抬起頭,眼球機械地轉動了幾下,瞳孔中的焦距渙散,好似是在看著葉更一又好似是在看他身後的那片黑暗,嘴唇翕動著說道:


    “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傻的?


    “我……我去試試……”


    怪醫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一瓶藥,壯著膽子朝前走了幾步。


    他隻是鼻子很好用,且能夠免疫大部分毒物而已,終究沒有鬼助的體魄,因此能夠殺死大部分人的武器用在他身上同樣有效。


    “小心些。”葉更一口頭提醒了一聲。


    “嗯……”


    怪醫點點頭,繼續慢慢朝那邊挪。


    老婦人能夠聽到聲音過來這邊,至少可以確定她的五感並沒有完全消失。


    隻是當怪醫走到距離對方隻有一步之遙,且已經做好被對方突然暴起襲擊的準備時,老婦人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重複呢喃著那句:


    “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仿佛一個觸發劇情的npc,隻要不予以下一步的反饋,就會一直重複這句對白。


    這個味道,是心絲蚴蟲……怪醫心中一凜。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老婦人的瞳孔和鼻息脈搏,發現雖然微弱但確實還活著。


    於是,他不再猶豫,當即撬開對方的嘴巴將手中的藥劑灌了進去。


    一部分液體順著嘴角流出,老婦人喉嚨也發出幾聲“咕嚕”的響動。


    怪醫將空瓶子放迴包裏,轉頭對葉更一道:“心絲蚴蟲啃食了她的髒器,不過也延長了她的壽命,不然這個狀態早就應該死了。”


    “嗯。”葉更一走到輪椅前。


    老婦人渾濁的眼睛裏有了幾分清明,眼球轉動,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你們……是誰?”


    “……”


    葉更一看向一旁的怪醫,“沒有效?”


    後者有些尷尬:“應該……是早就瘋了。”


    老婦人沒有等到迴答,空洞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抹恐懼,“火……好大的火……住友呢?!住友……有人要殺我,救我……快點救我……”


    她掙紮著想要逃離,卻因為久未活動的身體而無力動彈,身體劇烈顫抖,一抹腥臭的液體順著嘴角溢出。


    “冷靜一點啊。”


    怪醫趕忙摁住對方的身體,從包裹裏又掏出一瓶藥劑,就要往對方嘴裏灌:“喂!快喝下去,否則以及你現在這個狀態,我們就算什麽都不做你也活不過今天晚上。”


    老婦人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隻是自顧自地掙紮著:“不要……我不要吃這個……”


    葉更一眉頭微皺看著眼前這個精神狀態明顯有問題的老婦人,轉頭看向怪醫:“還有辦法嗎?”


    “如果隻是讓她安靜下來的話……”怪醫也很無奈。


    血液發黑發臭,內髒估計也早已經失去了機能,這要還能把人救活,他迴頭就改名叫神醫。


    “給她一個痛快吧。”葉更一擺了擺手。


    “是。”


    怪醫應了聲,從包裏翻出幾瓶顏色不同的藥劑和一根針管,將幾種藥劑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後吸入針管中,然後走到老婦人麵前說道:


    “做個好夢吧。”


    “你們是誰……你們是誰……”


    老婦人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依舊在自顧自地呢喃著。


    怪醫也不再廢話,直接一針紮在了她的脖子上。


    老婦人身體一僵,然後緩緩軟倒在了輪椅上,唿吸和心跳都變得比之前更加微弱了。


    “你給她注射了什麽?”葉更一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研究夢魘時偶然搞出來的,可以算作一種強力鎮靜劑,”怪醫解釋道,“不過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這一針下去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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