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


    寧飛話雖如此,表情上卻沒在怕的。


    有錦衣衛暗中保護,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自己也死不了。


    “無他,隻想看看俏小公子有無這等膽量。”


    同樣輕薄之言,從裴玉婷口中說出,卻與白素完全不同。


    白素是放浪形骸,裴玉婷則更像是在調情,頗有種少女獨有的明媚感覺,如沐春風。


    “既然裴姑娘盛情邀請,本宮如何能夠拒絕?走著!”


    在裴玉婷的帶領下,二人來至平康坊。


    毫不客氣的說,這裏算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紅燈區。


    根據原身記憶來看,此處女子來自天南海北,無論細柳扶風亦或豐腴性感,你就是喜歡金發碧眼和大黑妹,隻要有錢,也定尋的來。


    道理很簡單,平康坊北麵便是各地駐京辦事處,後來還多了一個安置各國使團的作用,這幫人領了官俸公幹,自然要尋些樂子,加之都城本來就有這方麵需求,便就攢出了這樣一個繁榮所在。


    “九殿下?好久不見,不知近日您都忙些什麽呢?”


    二人剛進入平康坊,便有一個胖壯漢子從人群中竄出,來至寧飛麵前向他行禮。


    此人名喚甘本詳,江湖人稱甘二道,糾集了一大批與他一般無所事事的流氓地痞,專門負責在平康坊替各達官顯貴尋找心儀女子。


    據前身記憶來看,這人已達到你隻簡單描述一下,便就能幫你找來特定女子,讓你忘乎所以的水平,堪稱人肉版電子眼。


    “今日來此,本宮不為花天酒地,讓你失望了。”


    說是這麽說,寧飛還是拿出一錠銀子賞給甘本詳。


    今天用不著,不代表以後用不著,酒色財氣,人之共性,寧飛自認不是壞人,卻也不像餘鬆那般嚴於律己,這才如此。


    “多謝殿下!”


    甘本詳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笑嗬嗬退下。


    裴玉婷不解道:“這等流氓地痞,殿下有何拉攏必要?”


    寧飛能怎麽說,告訴裴玉婷,我早晚有一天還得來這兒嗨皮,一定用得著他?


    扯!


    “你是也不知,此人眼線遍布平康坊,隻要你提個名字,不出一刻,便能告知你那人現在何處。”


    “達官顯貴最喜出沒這等地方,若能降服其心,日後讓他幫著記錄達官顯貴一言一行,豈不能握住他們命脈,好讓他們為我所用?”


    裴玉婷哪裏知曉寧飛在信口胡謅,還道他所言是真,忙點頭道:“倒也是,往往這不起眼的流氓地痞能咬死人。”


    “到了,你看!”


    裴玉婷忽的指了一下前麵一處花樓,名曰春城樓。


    所謂春城,即南詔國都,那邊風俗與大乾天差地別,女子自然也別有一番風韻,其當地民歌也更具特色,故而來此嚐鮮之人絡繹不絕。


    “哎呦喂,這不是九殿下嘛,多日不見,比先又風流了些!”


    門口攬客的幾個身著異服的姑娘見是熟人,趕緊過來打招唿,手十分不客氣的在寧飛身上遊走。


    “放肆!”


    裴玉婷頗為生氣,將眾人的鹹豬手一把撥開。


    “呦呦呦,這是哪家花樓的花魁,生的如此俊俏?”


    “九殿下,您可是熟客,應懂規矩!咱們春城樓雖讓外帶,卻得給些賞銀,不能逾製哦!”


    “罵誰呢?”


    裴玉婷更氣,自己好好一黃花大姑娘,怎麽成花魁了?


    “誰罵你了,你若不是花魁,姑娘家家,出來拋頭露麵作甚?”


    那時對女子的要求雖還不高,可以出門,但平康坊比別不同,尤其勾欄,是個正常姑娘都絕不會在此出沒。


    因此確實不怪她們。


    “好了好了別吵了,賞銀給你們,不要亂造這位姑娘謠言。”


    寧飛可沒心思和這等女子爭吵,拿出銀票扔給她們。


    一個個當即喜笑顏開,給寧飛讓開了路。


    走進春城樓後,裴玉婷一邊帶寧飛找房間一邊道:“給她們錢作甚,我可是您護衛,完全不必如此。”


    倒不是心疼寧飛金銀,主要是如此一來,豈不坐實了自己真就是別家花樓女子?


    寧飛如何不知裴玉婷想法,笑道:“你若與她們爭辯,不論真假,她們必然相信。”


    “反而如此雲淡風輕,更能說明你不是那等人。”


    “——可別忘了我的身份!”


    “也是!”裴玉婷迴過味來。


    堂堂九殿下,五珠親王,自然不能因這等事和人幹仗,若是傳揚出去,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到了!”


    裴玉婷望見一處房門前放著一朵假梅花,便將梅花撿起,推開了門,自己卻不進去,道:“殿下自便。”


    寧飛點了點頭,走了進去,但見榻上坐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含胸拔背,長須飄飄,膝上橫著一張古箏,正輕輕彈奏。


    “玄天道長?”


    寧飛認出眼前這人,正是不久前正武帝說的,給寧飛請來驅邪的那人。


    因正武帝常在宮中設醮,寧飛身為皇子必須現身,故而認得此人。


    “九殿下別來無恙。”


    玄天並未向寧飛行禮,寧飛卻也不怪。


    這老頭狂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據說又一次他和太子在窄小甬道中碰頭,這老頭跟沒看見一般壓根不搭理他,慢說自己這個五珠親王。


    “你可是國師啊,讓人知曉你在現身此處,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


    寒暄過後,寧飛忍俊不禁。


    堂堂龍虎天師,竟然來春城樓瀟灑,這種事光是想想,就覺得可笑,何況親眼想見?


    玄天笑道:“道有全真、正一之分,全真不染酒色財氣,正一卻無那許多清規戒律,娶妻生子亦是可以。”


    “況且心無淫欲,身處花樓又怎算得上是沉溺酒色呢?”


    寧飛冷笑道:“行行行,什麽都你說了算行了吧!”


    要不說人家能得皇帝另眼相看呢,把逛花樓說的如此高大上,那也是一種本事!


    “直說吧,你因何來見本宮,而且還要通過裴玉婷?”


    “不怕我父皇知曉,治你個私通親王之罪?”


    正武帝迷信歸迷信,卻也絕不手軟。


    畢竟按迷信說法,他是真龍天子,凡間一切生靈,他都不必懼怕。


    “殿下莫非真就以為錦衣衛手眼通天不成?”


    寧飛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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