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柏溪陰沉著臉,快步走出了正院。


    弘時這會兒已然被噴湧著怒氣的昭貴妃給嚇住了,他喏了喏嘴唇,還是沒敢再出聲。


    在三阿哥走進鏤月開雲同昭貴妃說話的時候,馮小憐便從耳房退了出去,這會兒正被柏溪押著往正院走去。


    沒一會兒,柏溪就狠狠地把那道鵝黃色倩影扔在了地上。被如此粗蠻地對待,更是被狠狠扔在了幾塊碎瓷片上,那人不禁痛唿出聲。


    縱使是痛唿聲,可用那黃鶯般的嗓音喚出來便是格外的不一般。


    “小憐!”弘時看見日思夜想之人遭此劫難,不禁心疼地唿出聲來。


    馮小憐聽到這聲唿喚,微微抬起了頭,隻見那如畫的眉眼帶上了點點淚光,少女嬌嫩的臉蛋上滿是不安與恐慌。


    美人含淚,最是惹人憐惜。


    弘時見狀立時便起身,將馮小憐護在了身後。


    昭貴妃瞧見這一幕,冷哼一聲,喝問道:“馮小憐,本宮派你去向敬妃迴話,你卻竟敢借機引誘三阿哥!今日三阿哥竟然當眾向本宮討要你,你莫不是覺得本宮這鏤月開雲太小容不下你,這才著急攀上皇子。”


    馮小憐聽到昭貴妃的喝問,顫抖著跪爬向昭貴妃,嬌聲泣道:“娘娘,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引誘三阿哥!奴婢甚至,甚至連三阿哥是何模樣都不記得!奴婢始終記著娘娘的教誨,不敢招搖,更是不敢背叛娘娘啊!娘娘對奴婢的恩情,奴婢結草銜環無以為報,又豈敢忘恩負義,做出攀附旁人的事!”


    弘時聽到馮小憐這般哭訴,心中也是痛如刀絞,是以弘時立刻出聲為馮小憐辯解:“貴妃娘娘,小憐姑娘並沒有引誘過兒臣!是兒臣,是兒臣情不自禁,情難自抑!還請娘娘放過小憐!”


    “哼!”昭貴妃重重冷哼一聲,對著弘時厲聲說道,“弘時,你是皇子,是大清的三阿哥,怎能為了一個奴婢而做出如此姿態?”


    “兒臣,兒臣……”弘時一時間沒了下文。


    而後隻見昭貴妃歎了口氣,示意柏溪扶起三阿哥,隨後無奈道:“弘時,今日之事並非本宮故意為難你。隻是你可曽想過,若是你皇阿瑪知道了你為了馮小憐特意來鏤月開雲向本宮討要她,知道你如此地癡情於一個奴婢。那小憐她焉能有活路?”


    弘時聞言一頓,頗有些失魂落魄。隨後他便不禁望向了前方那道瑟縮著的鵝黃色身影,心中悵然無比。


    “兒臣,明白。”弘時此刻隻覺得滿腔悲情好似飛花墜入流水,隻恨綿綿無絕期。


    而後昭貴妃起身牽起了跪伏在地上的馮小憐,拿出帕子細細替馮小憐拭著淚,而後疼惜道:“本宮向來疼愛小憐,不論是在永壽宮還是在鏤月開雲,小憐的吃穿用度都是獨一份的。弘時,本宮不想看著小憐因為你的這份情意,便香消玉殞。所以,本宮今日隻能做出這副姿態。往後,你們二人也不能再相見。”


    昭貴妃話音剛落,馮小憐便揚聲應道:“小憐謹遵娘娘教誨!往後小憐定不再犯!”


    眼前這一幕,又讓弘時覺得心中好似插進了幾根利劍,所以弘時含淚望向馮小憐。


    而此時的馮小憐眸中含淚,玉顏憔悴,可謂是一副人比黃花瘦,無比惹人憐的模樣。


    “柏溪,帶三阿哥去側院梳洗梳洗。”昭貴妃這時吩咐道。


    柏溪領命後,便領著弘時往外頭走去。


    三阿哥剛走出房門,便聽到院內昭貴妃在同馮小憐說著話。


    “小憐,今日你遭了這番無妄之災,可怨本宮?”昭貴妃的聲音莫名有幾分低沉沙啞。


    馮小憐依舊是低聲哭著迴道:“奴婢不怨娘娘,奴婢明白娘娘是為了奴婢好,奴婢往後定不會再讓娘娘難做。”


    “好小憐,本宮定會護著你。”


    弘時聽完後,神色更是黯然了幾分。


    柏溪適時開口說道:“阿哥,奴婢不得不多一句嘴。今日之事,對小憐的影響可遠比阿哥您想的要大得多。阿哥您今日當著眾多宮人的麵向娘娘討要小憐,保不齊有誰多嘴多舌將此事泄露了出去。娘娘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往後也不得不冷落小憐,這宮裏的人最是踩高捧低,隻怕小憐以後……哎。”


    弘時聽柏溪這麽一說,更是緊了緊拳頭,而後長唿了一口氣,眼眸之中滿是悔意。


    隨後等弘時在鏤月開雲側院平複好了情緒以後,便領著小樂子離開了。


    這主仆二人在迴洞天深處的路上,神情不一。


    弘時還在迴想著方才之事,心中升起濃烈的懊悔之意。


    若是他今日沒有貿然地向昭貴妃討要小憐,小憐以後在昭貴妃的庇護下,在永壽宮和鏤月開雲定然是快活的。


    小樂子打量著弘時的神情,眼睛咕嚕一轉,而後說道:“阿哥,奴才大概明白昭貴妃娘娘今日為何會擔心皇上容不下小憐姑娘了。”


    小樂子此話一出,弘時便看向了他,示意小樂子快些說。


    “奴才聽說聖上當年還是雍親王的時候,正是在圓明園行宮遭人算計,同一貌醜宮女生下了四阿哥,所以……”


    小樂子的話點到為止,不過這一句話當真引得弘時在心中對四阿哥起了些許怨懟之意。


    三阿哥離開後,妲己悠然走迴上首坐下,對著馮小憐說道:“今日表現的不錯,且下去梳洗吧。往後該如何做,應該不需要本宮再教了吧?”


    馮小憐頷首低眉,躬身行了一禮,應道:“奴婢明白,奴婢定不會讓娘娘失望。”


    妲己聞言點了點頭,對著馮小憐揮了揮手,馮小憐便退了出去。


    伊爾根覺羅氏此刻便從耳房走了出來,麵露滿意之色,含笑看著妲己。


    “珠珠兒的這把美人刀用的屬實精彩,不過這三阿哥著實是太過粗愚了些,馮小憐這般出色的美人,竟舍得配給他?”伊爾根覺羅氏說道。


    妲己伸手卸下護甲,笑了笑,說道:“馮小憐最大的作用不是許給誰,而是用她替女兒挑起那些男人之間的嫌隙。有了嫌隙,女兒才能挑個好時機下手不是?”


    伊爾根覺羅氏點了點頭,而後說道:“隻是這行宮中還有個四阿哥。雖說四阿哥自出生以後便在圓明園,可往後究竟是個什麽調性還未可知。”


    妲己璀然一笑,說道:“這四阿哥倒是個有些城府的,每次有宮嬪來圓明園行宮,他便時不時地便去各宮嬪妃的院子串門。不過話裏話外都是羨慕三阿哥能長久地待在宮裏,這是指著哪個宮嬪能帶他迴宮呢。原先馮小憐便是女兒給他預備著的,沒成想他竟是想借著馮小憐來迷惑女兒,故意做出一副癡迷模樣,好讓女兒以為他好把控。年紀不大,心思卻不少,且讓三阿哥去給他吃一頓排頭吧。往後若是有本事迴宮,女兒再對付他也不遲。”


    伊爾根覺羅氏此刻才真切的感受到,妲己正是靠著這種種手段,才能在三年便榮登貴妃。


    “不過三阿哥這般憨直,今日之事他豈會想到四阿哥身上?”蘇母發問。


    妲己笑道:“今日這出好戲的前半場在鏤月開雲,到了那後半場,自會有人替女兒去提點弘時。”


    其實弘時對馮小憐的感情並不深,那五分的情意裏頭,有三分是因為初見時的皮相。也正是因為情意不深,弘時才會貿然向昭貴妃討要馮小憐。


    不過也是因為昭貴妃那一通逼喝,馮小憐那聲聲泣淚,讓弘時將心中那原本隻有五分的情意,在少年人英雄救美的情義下彌漫成了七八分。


    而後弘時又見馮小憐決絕地與他撇開幹係,悵然若失後更是渴望能得到。


    最後柏溪的提點,便是讓弘時心中生出對馮小憐的懊悔和慚愧。


    等到小樂子那一番狀似無意的說明,就是引導弘時將心中的鬱結之氣找一個發泄口。


    這一步步的拉扯,弘時終將緊緊咬住名喚馮小憐的一把情鉤。


    少年慕艾與禁忌之戀夾雜著,情絲順著求而不得的不甘與渴望瘋長,往後再是遇上這抹摸不著白月光,那壓抑已久的熱情,隻會把一切阻礙都悉數融了去。


    縱使四阿哥弘曆沒有咬下馮小憐這把情鉤,可被這份愛而不得的癡情所鉤住的弘時自會把他牽扯進這情絲織就的旋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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