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化為銀光進入一道光門——地球和另一個星係文明所處位置的連接通道。奧林匹斯文明把試驗場設立在地球的愛琴海,屬神之人天選者進入其中完成認證,為遺忘了幾千年的南境試驗場注入了核心主宰。


    在這裏動植物種類豐富,滅絕的物種重生,工業汙染消融,城市建築鋼筋水泥加速腐壞,這裏的一切都是渾然天成的完美自然境界。也就是這個時刻,曾經的南境水文明不複存在,它被轉移到了宇宙的另一端。


    奧林匹斯神曾經在地球生活了上千萬年,身體完全消散隻剩下還未完全泯滅的靈魂,先驅召喚僅剩的直係後裔卡蒂亞來到愛琴海南境。通過共鳴,給她講述了史前大洪水以及文明終將滅絕的原因。


    眾神之首告訴她,他們快要徹底在宇宙中消散,關於地球和人類的真相不應該被遺忘。地球存在46億年,人類誕生已經?有三個文明被毀滅,分別對應著金木水火土。人類屬於火文明,一切都起源於火。而他們奧林匹斯天神屬於水文明,也就是現今人們常說的海洋文明。那時候大部分水都漂浮在天上,地球外圍形成了一層薄膜,能隔絕掉大量宇宙射線,氧氣充足。生物們都長得非常巨大,比如人首蛇身的人類,還有《山海經》、《太平風土記》記載的鳳凰、麒麟、九鳳、龍等等。全都來自上個文明的故事。


    天地初開時,地球存在兩種水,分別是地下的海洋和天上的水。文明受創被毀滅是隕石撞擊導致的,由於水膜破裂,巨量的水從天而降,轟隆一聲全部撲向地麵,一場史前大洪水發生。


    大洪水淹沒了陸地的所有文明,再加上水膜的消失,環境不再適合當前的生物生存。一小部分人幸存了下來,為了讓文明傳承下去,他們對大洪水之後的生物進行基因改造。火文明開啟新的篇章。水文明教授了新人類知識,火文明結束後就會誕生土文明。


    真正的終結是在土文明結束後。因為宇宙是分陰陽的,處於陽極時宇宙會無限擴張。一旦轉為陰極,宇宙就會倒流無限縮小,直到縮小到極致,又會再次出現大爆炸。陰陽又一次顛倒,誕生出首批金文明。


    “阿瑞斯力圖毀掉現在的火文明重塑水文明,不止是地球,還關聯到各次元宇宙的安危。涉及因果律和時間悖論的混亂,每一個文明的更替都是一次新的循環,如果強行逆轉,造成最嚴重的後果會導致整個宇宙爆炸性毀滅。你是我們創造的殺神武器,你必須激發神性才能擊殺他。”


    隨著清晨的陽光照入,卡蒂亞睜眼才發現那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發生過。地球那片水文明發源的南境海岸被轉移到宇宙另一端的另一個時空,地貌開始發生變化,同時出現一道看不見的邊界,有閃爍旋轉的白光,輕薄如霧,時隱時現,不可穿越。她隻記得自己通過邊界上的一道光門進入,雷達、聲納先進儀器都無法穿透邊界。


    “我不在地球上,”卡蒂亞自言自語說,“時間扭曲得這麽可怕……”


    她所看到的星象和感受到的時空是異於地球的,空中沒有月亮,星辰也很陌生。來自一個她不熟悉的宇宙。這裏時間流逝比區域外快得多,還具有淨化能力,所有的汙染都被立即消除,原有的上個文明先民建築腐化瓦解得異常迅速,生物屍體的腐爛速度也非同異常。


    南境似乎被賦予了先神的靈魂和思想——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種蟄伏又難以激活的觸發機製,一個她無法理解的文明背景,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能量平衡,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語言形式……


    卡蒂亞不知道在這個隔絕之地待了多久,吸入了大量孢子出現致幻。她每天與南境各神靈的意識互相對抗,克製自己的異變,盡可能保留人類的形態和意識。某天夜晚,在孢子的作用下,她體內出現一種光亮感,仿佛某種能量與期待,有力地幫助她抵抗大腦被侵占。


    那光亮感來自另一個次元維度的能量唿喚,知道是泰迦使用了她的力量與她發生唿應。似乎這是折射出的一座信號燈,將思想和信仰照射到光年之外。


    她的情感和記憶跟著被折射,與其他未知存在的融合越來越激烈,她徹底被改造,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泯滅人性重塑神性。


    體內的光亮感再次湧起,體內不斷的蜂鳴,敏捷和力量點數暴增。卡蒂亞打破了南境的光門,尋著另一緯度的唿喚降臨到泰迦所在次元的地球,發現已經過了12年。


    暴食烏拉的出現想要吞掉整個世界,籠罩在陰霾之中的地球也因此迎來了末日。她旁觀這場戰鬥,托雷基亞不再抵抗,舉起雙手擁抱泰迦對衝過來的光線,在悲涼的笑聲中化為絢爛的煙火。所有人都以為地球將要重見天日,卻不知這是人類文明毀滅信號的開始。卡蒂亞感知到阿瑞斯也在這個地球的存在,於是唿神喚衛,她將迎來執著於一生的戰爭。


    卡蒂亞找上解除了變身形態的工藤優幸,要求收迴之前借出去的力量。優幸按照泰迦的提醒抬起泰迦火花歸還力量,隨著最後的銀色光亮湧入卡蒂亞體內,她的頭發被銀光染成銀色,瞳孔映射出紫羅蘭,身穿天神賜予的勝利戰甲,手持殺神武器和聖光護盾。


    之後,她告訴了泰迦三人小隊關於上古時期文明滅絕的原因和宇宙結局的真相。


    “既然每一個文明都會走向滅絕的結局,那現在我們拚死保護的又是什麽?”賢者泰塔斯拋出心裏難解的疑惑。


    “別這麽天真理想化。阿瑞斯想逆轉迴水文明,這是有違天理的,文明的終結應該順其自然。物質與反物質相遇後,會發生完全的物質-能量轉換,產生光子的能量形式,造成互毀消滅。最嚴重的結果就是宇宙發生爆炸湮滅,而這牽連到所有次元緯度的宇宙。”


    “我們能幫你什麽嗎?”優幸滿眼憂心忡忡。


    “什麽都不要做。這是我一個人的終點。”


    阿瑞斯的降臨給周遭帶來生靈塗炭,他向所謂存在於世間的最後一個神裔發起狂妄挑釁。卡蒂亞身著閃耀銀輝的戰甲,手持神盾埃癸斯與聖劍,眼神中透露出洞察世事的機敏與不容侵犯的威嚴。她的對立麵,是戰爭之神阿瑞斯,渾身裹挾著熊熊戰火,戰意如狂風驟雨,誓要將毀滅吹響至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一聲震天響的戰吼,阿瑞斯率先發起猛攻,他的火焰之矛劃破長空,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直取她的要害。卡蒂亞輕盈地側身一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出現在阿瑞斯的盲點,手中的劍如閃電般擊出,精準地擋住了這一擊。


    兩位神隻間的攻防如同舞蹈,她利用神盾埃癸斯的魔力,巧妙布局,引導戰鬥至對自己有利的地形。在一次激烈的對峙中,她迅速捕捉到阿瑞斯攻勢中的破綻,她猛然發力,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軌跡,直接穿透了阿瑞斯的雷霆戰甲,擊中了他的心髒。她雙手交叉揮至頭頂,凝聚體內所有光亮,掌心迸發出高次元的純淨能量,她用力往前一推射向阿瑞斯。


    “這就是十二主神的合擊嗎?受教了!”


    阿瑞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身上的火焰逐漸熄滅,發出了最後一聲咆哮慘叫,全身化為石頭灰飛煙滅。


    卡蒂亞收迴了武器,凝固的目光中卻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對和平的深切渴望。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命格都是冥冥設定好的,之前所經曆的都是巨大的鬧劇。一開始是為生父生母報仇的執念,淳樸簡單的人性推著她往前走挖掘真相。直到她被強行賦予神性,徹底覺醒,她就被迫承擔起整個世界和宇宙的安危。


    在阿瑞斯彌留之際,她隻是冷若冰霜用機械又風輕雲淡的語氣說:“我們開創文明,傳承文明,周而複始,生生不息。當曆史隻剩罪惡,唯有推倒重來。跟你過手的感覺,讓我迴憶起過去奧林匹斯的輝煌。新的曆史,早就不再有你和眾神;而我,繼承了下來成為溝通的橋梁,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我也終將會被遺忘在曆史的長河中。”


    戰後的餘味帶給她的是迷茫和疲倦,卡蒂亞在這裏沒有住處,身無分文,一個孤獨落寞的異鄉人。她拒絕了工藤優幸請她去伊吉斯歇腳喝茶的邀約,一方麵也想迴避來自泰迦的各種提問。


    她找了一處偏僻的寺廟歇息,聽著高僧禪師在佛祖麵前敲木魚念佛誦經,如此莊嚴肅穆,她內心卻寧靜極了。她把身上的首飾耳環玉石全都捐給了寺廟,雙手合十虔心在佛祖菩薩麵前作揖點香。禪師贈她念珠、護身符作為紀念,留她一同吃齋飯。


    她借宿一晚睡寮房,整夜合不上眼,不是因為睡不習慣,而是她對新的明天而迷失。她似乎對周圍一切失去了興趣,無欲無求,鬱鬱寡歡。


    深夜,她似乎能看見他若隱若現的幽藍身影,他正在逼近,她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下。


    “你去哪裏了?”卡蒂亞舉起胳膊遮住雙眼,好像是在對蕭瑟的空氣自言自語,“其實……這些年我還挺想你的。有一天我意識到,我們也許是同一類人,隻不過選擇的路和方向不一樣。你知道嗎?當我看到關於這個世界,這個宇宙的真相,我突然覺得局限於個人的愛與恨也不過如此,在宏觀麵前是那麽的微不足道。我困在遺落的南境不知受了多久精神上的折磨,因而也就沒那麽恨你了。


    孤獨,寂寞,固執,探究,隱匿的瘋狂都是我們的天性。我渴望有人能看到我豐富的內心和思想,而不是外表個性,我也總能敏銳捕捉到其他人身上的優點。比如,你的智慧、才華、審美、藝術感、音樂美、文學創作、獨特的思想在一開始吸引了我,還有你那不經意的玩笑和幽默。


    好吧……盡管你做了那麽多邪惡到令人發指的事,我到現在都對你生氣。我掙紮於矛盾的感情,受過去的影響仍然喜歡你,仍然想要愛你。可能現在的你覺得情感這種東西是最可笑?最廉價的?最好玩弄的吧?這些對我來說卻是珍貴的。因為他們改造了我,讓我變得越來越不像人。我隻想趁著我還能表達感情的時候,讓你聽到我的真心話。”


    卡蒂亞知道他就在她身旁,離她很近,她能感知到房間裏第二個人的氣息。靜默了幾分鍾,她的額頭和嘴唇傳來一陣冰涼又柔軟的觸感。模糊意識中,她被驚醒,猛然起身定睛一看,房間裏哪還有人?不過是在夜風搖曳下輕飄的窗簾。


    第二天清晨,卡蒂亞向早起誦經的禪師告別。禪師知道她與佛法有緣,卻沒有接受度化和修行的意願,這是由於她自身的條件所限。禪師告訴她:“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滅;不執著於生滅,心便能寂靜不起念,而得到永久的喜樂。執著於長久的美好,不死不滅的永恆,便生出痛苦。”


    “感謝您的教誨。”


    不過幾天,她的感應再次給她反饋出地球外強烈的磁場波動。那是被解放的邪獸——如同克蘇魯是宇宙混沌之初的主宰之一,她撞見了跨越時空而來與格裏姆德戰鬥的新生代戰士。她毫不猶豫把剩下的神力傾瀉而出,和新生代戰士們一起張開結界封印了格裏姆德。戰士們的代價就是犧牲自己的變身能力,而她體內力量消耗殆盡,處於恢複期的虛弱狀態。


    卡蒂亞很快脫離出與好友們重逢的喜悅,每個人都能看出她的變化,但沒有過多詢問她去了哪裏,經曆了什麽。這些年,戰士們不僅到處跨時空尋找泰迦他們的蹤跡,也在找憑空消失的她。宇宙警備隊、終極賽羅警備隊和銀河救援隊全都出動找人都無濟於事。一場邪神封印,將他們又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聽聞民間警備組織伊吉斯的工藤優幸被宇宙最強勢力瞄準,新生代們很快在這個次元的地球找了地段偏僻安靜的公寓安頓下來。


    卡蒂亞沒有加入到暗中保護工藤優幸的隊伍中。她心裏懷揣著一個更為深切而迫切的願望——找迴被磨滅的人性與情感。於是,她以執行外出調查任務為借口,再次獨自穿越那道神秘莫測的光門,迴到了那個位於另一維度、被世人遺忘的南境之地。


    在南境深處,隱藏了一座神聖莊嚴的神殿,那裏供奉著十二主神的雕像,每一尊都散發令人敬畏的氣息。卡蒂亞踏入神殿的那一刻,帶著虔誠與渴望,她緩緩走到眾神之首的神像前,雙膝跪地,閉目凝神,開始低聲共鳴。她祈求神明能夠還她肉身與精神上的自由,讓她得以擺脫那無盡的束縛,重新成為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普通人。


    她的祈求並未得到神明的憐憫與迴應,反而激怒了眾神之首。在神明看來,卡蒂亞的渴望是對其無上權威的挑戰與侮辱。很快,一場殘酷的懲罰降臨在了她的身上。神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幾道光怪陸離從主神雕像傾瀉而下,直逼她的身體。她發出痛苦的尖叫聲,她的聲音被神殿堅硬冰冷的牆壁無情吞噬。


    神明剝奪了她的神元,剔除了她的神骨,斬斷了她的神脈,將她的能量幾乎抽剝殆盡,僅剩下剛開發時的10%來維持她最基本的身體機能。


    遭受了如此嚴厲的懲罰,卡蒂亞卻並未後悔和可怕。她知道,這是她所追求的自由與人性必須付出的代價。而這份代價,也讓她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她不再是曾經短暫一時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天神,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這份自由並非沒有代價。作為神的禮物與詛咒,他們沒有剝奪她長生不老、不死不滅的能力,以及永恆的青春美貌,讓她保留了前世今生的所有記憶。這些看似美好的饋贈,卻想讓她在漫長的歲月中飽受孤獨與遺忘的折磨。讓她親眼目睹身邊的一個個親人、朋友全都離她而去,一個人孤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承受無盡的思念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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