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人想讓你死,”景盛帝冷笑一聲,“是你想讓大燕亡!”


    “唰”的一下,景盛帝抓起桌上的供詞賬本劈頭蓋臉扔在了周國公身前。


    “你給朕仔細瞧好了!”


    周國公跪行著抓起那薄薄的幾張紙,飛快地掃視,越往後看,他臉色越發蒼白,竟是連跪都跪不住了,更遑論去看什麽賬本。


    景盛帝厲聲道:“現在你看清了?一樁樁一件件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還有這供詞裏屢次三番提及的安貴妃,看來,她也是你們的一大幫手之一啊。”


    周國公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好,好,好啊!”


    一連三聲好,幾乎用盡了景盛帝的所有力氣,他急喘著劇烈咳嗽起來,李公公麵露擔憂地看著他,半晌景盛帝擺了擺手,沉聲道,“來人,即刻將安貴妃打入冷宮,國公府的人全部捉拿歸案,關押天牢,擇日處以極刑!”


    “皇上,微臣冤枉啊,求皇上明鑒!”


    周國公臉色驟變,慌亂地求饒道:“這麽多年,老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還請皇上念在舊情的份上,饒恕老臣吧!”


    景盛帝冷冷地盯著他,倏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周國公,你不會以為,這麽多年,朕真的什麽都沒有察覺吧?”


    周國公一怔,似乎反應過來什麽:“你,你早就知道了?你就是在等,在等我露出破綻?!”


    景盛帝沒有迴答,隻是淡然一笑,冷聲道:“來人,將他拖下去!還有這奏折上的其他人,一並盡數關押。”


    “是,皇上。”


    禁軍迅速行動,將周國公和他的黨羽一一捉拿,一時間,大殿內哭聲哀求聲不絕於耳。


    景盛帝疲憊地靠在龍椅上,按了按眉心,神情卻是難得的輕鬆。


    他隱忍了這麽多年,這顆深埋在大燕皇朝的毒瘤終於能夠將之徹底鏟除,他終是等到了這一天。


    “宸王呢?”


    他看向李公公。


    “迴皇上,宸王今早就告假說是身體不適。”


    “傳朕旨意,宸王不法祖德,不遵朕訓,專擅威權,鳩聚黨羽,通敵叛國,立刻捉拿。”


    “是。”


    李公公踱著急步走了出去,剛要出殿門,迎麵就撞上了衝進殿內前來稟報的小太監。


    小太監跪倒在地,氣喘籲籲地道:“皇上,皇上不好了,宸王殿下他,他帶著他手下的軍隊逃走了!”


    景盛帝勃然大怒,厲聲道:“怎麽迴事?”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答道:“想必是宸王殿下提前得到了消息,這會兒他已經帶著軍隊出了皇城,怕是……怕是……”


    小太監沒敢再說。


    燕京附近有南疆早已埋下的軍隊,若江宸帶人與之匯合,南疆趁此機會反撲過來,整個燕京轉瞬便會陷入水火之中,一切都將不堪設想。


    雲層壓得更低了,風在傳遞著暴風雨即將到來的消息。


    ……


    如狼似虎的馬蹄之聲疾馳狂奔,在燕京的土地上卷起漫天煙塵,來勢之疾無與倫比,以森然殺氣衝向燕京城關。


    縱是如此,領頭的一匹馬尤仍奔得更急,唿風嘯日,雷霆萬鈞。


    江宸手持韁繩麵色陰沉,不甘和落敗的憤恨叫他此刻心中怒火中燒。


    原來,江煜迴京的真正目的當真不隻是調查當年之事,而是早就盯上了他和國公府。


    江宸恨得咬牙切齒,迴想起周國公曾多次提醒他不要大意,可他卻剛愎自用太過自負,認為一切盡在掌握,如今知道,卻是遲了。


    既然事已至此,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徹底撕破臉,反正他早已準備好,江弘那個廢物做不到的事情,他來做!


    江宸迴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精銳兵將,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傳令,向南撤退,我們必須盡快脫離京城,與南疆支援的軍隊匯合!”


    馬蹄飛揚,卷起地上的塵土。


    江宸的軍隊急速向城門逼近,眼看著就要出城,忽然,一道森冷的號令響徹天際。


    “攔住他們!”


    隨著這聲令下,漫天煙塵裏鋪天蓋地的黑甲奔襲而來,在天幕下如浪潮般洶湧而至,卷起的雪浪一層高過一層。


    天地在震顫,黑甲隊伍奔襲而至,張開兩翼,轉瞬便對江宸的軍隊形成全麵包圍之勢。


    江宸麵色一變,霍然振臂勒馬,韁繩被扯成筆直的一條線,微顫不休,駿馬仰首長嘶。


    他凝視著緩緩自那道黑色浪潮裏出現的雲舒寧和江煜,勾起一抹冷笑:“還真是孽緣啊,甩都甩不掉。”


    江煜對上他的目光,冷道:“父皇已下旨,命我率軍追擊,務必將叛逆抓捕歸案。貪墨枉法,結黨營私,勾結外敵,殘害百姓,這樁樁件件,你可知罪?”


    “罪?”江宸冷哼一聲,腰間的劍刃瞬間抽出,直逼江煜麵門:“不過是一群可有可無的螻蟻賤奴罷了,能為本王的大業鋪路,是他們的榮幸,本王何罪之有?倒是你,江煜,那蠱毒的滋味可好受啊?”


    他嗤笑一聲,眼中盡是嘲諷。


    江煜麵色不動,急速後退,提劍擋住他的攻勢。


    江宸笑的陰柔,手中的招式越發淩厲:“不得不說,你這命是真的硬,看來那些讓你苟延殘喘的破藥還有幾分成效,不過,本王不妨告訴你,拖得時間越久,這毒就越是厲害,屆時反噬起來,什麽滋味你應該清楚吧哈哈哈……”


    他大笑著,眸子裏盛滿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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