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眨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無措地打量著眼前之人,她能感覺到,眼前的人並沒有殺意,否則,光是憑借那人佩戴在腰間的佩刀,她就已經死了不知幾百遍了。


    林舒寧有些驚訝地站起身子,上前幾步:“你是……葉穆?你怎麽來了?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多謝三小姐掛懷,用了三小姐的藥,屬下的傷已經好了。”


    “那就好,”林舒寧鬆下一口氣,她瞥了一眼蓮兒,道:“這是我的貼身丫鬟,你放開她吧,她不會亂說的。”


    說完,她又看向蓮兒,安撫道:“別怕,這是睿王殿下派來保護我的暗衛,她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蓮兒眨著眼睛朝葉穆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亂說,葉穆這才將捂住她嘴的手鬆開,而後朝著林舒寧拱了拱手:“屬下今日突然出現,是有一件大事要告知三小姐。


    皇上突發重疾,眼下就連太醫們也束手無策,主上心急如焚,命我來請三小姐前去為皇上診治,診金是黃金一千兩,不知三小姐是否願意。”


    葉穆凝重的語氣有些急促,不難看出事態的緊張。


    林舒寧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那群老狐狸們都聚到了一起,原來宮中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若是三小姐願意,會有宮中的太醫來請三小姐入宮。”葉穆補充著,神情緊張地看著她。


    林舒寧攥緊手心,沉吟片刻後,抬眸道:“我去,你去讓睿王殿下準備吧,但不要以他的身份去使喚太醫,就隨便找個由頭,以我當初救了雲夫人的事情,請我入宮就可以了,否則,會被不想讓他活著的人發現端倪的。”


    “是。”葉穆說完,足尖微點,人影轉瞬便消失不見。


    林舒寧也不敢耽擱,立刻走進屋內,將醫療空間內可能用到的藥全部兌換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蓮兒默契地沒有發問,而是手腳麻利地幫著林舒寧整理收拾。


    一刻鍾後,別苑的門被人敲響。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皇上禦用的蕭太醫,在他身後,還跟著林成以及王氏、何氏。


    “我說蕭太醫,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要請林舒寧進宮為皇上治病?她可是從來沒有學過醫術啊,這若是治好了也就罷了,這若是沒治好,那她豈不是害了我們整個尚書府啊!”


    何氏剛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被打,還未來得及發火,林成就說自己有要事,匆匆忙忙地走了。


    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的她,沒多久就聽到了宮裏風頭無兩的蕭太醫來請打了她兒子的賤人進宮為皇上治病,她氣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此時抓到機會,便立刻陰陽怪氣地擠兌道。


    “是啊,大人,別是寧兒做了什麽事情,引得誤會了。”王氏也在此時開口,雖然不甚難聽,倒也能聞得出裏麵的不屑和鄙夷。


    蕭太醫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氣憤地一甩衣袖:“下官在太醫院為官二十載,該請誰還是分的清的,今日本官請的就是三小姐,你們若是再在這裏嘰嘰歪歪,耽誤了皇上的治療,你們擔待得起嗎?!”


    自打他進府,這三人就一直在他耳邊蒼蠅一樣喋喋不休地詆毀林舒寧,這也就罷了,最令他不能理解的,是這身為生母的王氏,竟然幫著妾室一起詆毀自己的親生女兒。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百年難得一見的奇人。


    蕭太醫瞪了他們一眼,而後轉過身,衝著從屋內走出來的林舒寧俯身一拜:“下官見過三小姐,事出從急,還請三小姐和下官走一趟,進宮為皇上診治。”


    林舒寧點頭,轉身提起藥箱,跟著蕭太醫往外走,與林成幾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心中一片冷寒。


    若是皇上的病她能治,這尚書府有女救治皇上的功勞,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分給這幾人。


    他們,不配。


    有了蕭太醫的警告之後,林成幾人就算是再心不甘情不願,也不敢上前阻攔了。


    林舒寧跟著蕭太醫一路出了尚書府,蓮兒扶著她上了馬車,簾子落下的瞬間,她抬眸,看到了林成等人眼中厭惡的眸光,尤其是王氏,那眼神裏有怨毒,有憤恨,有殺意……


    總之,這絕對不是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女兒該有的眼神。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這究竟是她的錯覺,還是真相就是如此?


    一路馬蹄快捷馳騁,林舒寧靜靜整理著這麽些年來原主所有的記憶,竟真的讓她發現了一些端倪。


    原主曾聽下人說過,王氏在生下她這最後一胎的時候,因為迴鄉祭祖遭遇了叛亂與林成走失,吃了不少的苦頭,傷了身子,所以這些年來,原主一直認為是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自己並非王氏原先所期盼的男嬰,才讓王氏如此厭惡自己。


    但林舒寧的想法,卻與她恰恰相反。


    王氏麵白唇紅,生雞活虎,這副樣子絕對不是一個孕期傷了根基的女人能有的狀態。


    更何況,王氏當時是抱著必生男胎的信念懷了這一胎的,她如此重視,又怎麽會突然在逃難的隊伍中失蹤。


    要麽是真的被賊人擄走,要麽,是她自己暗中溜走。


    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馬車在蕭太醫的帶領下直入宮門,林舒寧還是第一次來大燕皇宮,不免有一些好奇,便悄悄掀開簾子往外麵瞧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深長的宮道和斑駁的朱紅宮牆,再往裏麵走,顏色就豐富了起來。


    高聳的樓閣,金碧輝煌的重重殿宇,琉璃彩瓦上反射著銀白的月光,一股無形中的威嚴宏麗撲麵而來。


    林舒寧咽了一下口水,此前她不是沒有看過或讀過古代帝王的皇宮,但也隻有身臨真正有世代天子居住的皇宮,才能體會到那種壯麗巍峨之感,現代的建築簡直模仿不到其中萬分之一的精髓。


    正想著,與她相對而坐的蕭太醫出聲道:“三小姐,我們到了。”


    林舒寧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多看看,她飛快掀開簾子,拒絕侍衛攙扶,自顧自地下了馬車,東瞅瞅西瞧瞧。


    蕭太醫跟在她身後,沉重的目光落在那道稚嫩的背影身上,心中暗自歎氣。


    實際上他並不看好這位尚書府家的嫡女,雖然當初她當街救治了將軍府的雲夫人,但動了胎氣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經驗的大夫都能有幾分把握。


    更何況,誰敢保證,當初她是否隻是恰巧碰了運氣?


    這京城之中,可是人人皆知,尚書府三女不學無術是個草包廢物,又怎麽會突然就懂了醫術?


    如今,連他都束手無策的病症,眼前這個不過剛剛及笄的少女,怎麽可能會有辦法。


    真不知道睿王殿下為何要讓他去將這女子請過來。


    “蕭太醫,皇上具體得的是什麽病,你詳細和我說說,我好有所準備。”林舒寧扭過頭,出聲問道。


    光是看著蕭太醫臉上的表情,她也能將他心中此刻在想什麽,猜的十有八九。


    但她並不在乎,除了她自己,誰都不知道這具身體內的人換了芯子,蕭太醫會這樣想,也算是人之常情。


    蕭太醫收起思緒,快走幾步,與林舒寧並肩而行,道:“皇上這次的病來得又急又快,此前根本沒有任何的征兆,就連下官都不知道是什麽病,現在的症狀就是意識不清,脈搏微弱,而且皮膚發黑,還有嘔血之症。”


    林舒寧眉心皺起,這症狀,聽著倒不像是病,而是毒。


    宮中的太醫大多潛心研究大大小小的疾病,對毒物的了解也就相對少了些,所以才如此的不敏感。


    一路無話,林舒寧跟著蕭太醫直接進了景盛帝居住的養心殿,殿外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都是來自各宮各院的宮女太監。


    再往裏走,就能看見正殿,正殿內站著許多人,個個衣衫華貴,神情哀傷,見到兩人進來,其中一名妝容精致,頭戴七彩鳳凰朝日珠冠和掐絲琉璃金簪,身著大紅雙鳳長袍的女子快步上前,語氣焦急地問道:“蕭太醫,你可將人請迴來了?”


    “迴皇後娘娘的話,人請迴來了。”蕭太醫拱了拱手,側開身子,現出站在他身後的林舒寧。


    霎時間,正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林舒寧感到有些不自在,她掃了一眼,並未尋到江煜的身影,就連江澈也不在。


    剩下的人她大多數都不認識,但也知道這些人都非富即貴,便欠了欠身子,行禮道:“臣女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


    “等等!”


    一聲厲喝,打斷了她還未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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