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你遇刺,本王怎麽會怪你,”江煜說完,瞥了一眼葉穆,“起來吧,今日之事所幸沒有釀成大錯,下不為例。”


    “是。”葉穆頷首,準備退下。


    “等等,”林舒寧叫住她,從空間中取出止血膏和消炎藥塞到了她的手裏,“這消炎藥一日一粒,止血膏敷在傷口處就行。”


    葉穆目光驚慌,有些受寵若驚,下意識地看了江煜一眼,見到他點頭,這才放心收下:“屬下謝過三小姐。”


    林舒寧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就是你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葉穆垂首:“那是屬下應該做的。”


    林舒寧沒再說話,目視著她走到其餘暗衛的後方去上藥。


    須臾,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迴身看向江煜,道:“這些殺手雖然都死了,但他們的幕後黑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是會來找你我的麻煩。


    我若活著迴了尚書府,他們必定會派人監視我,屆時,你先別對他們出手,我會裝作是你請了我來為你診治,但是我對你的毒束手無策,索性將救了你的人推到當初我假扮的那個駝背老頭身上,讓他們去找不存在的人的麻煩。”


    一聽到駝背老頭這幾個字,江煜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林舒寧當時穿著老頭衫的樣子,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溫聲應下:“這確實是個好辦法,本王會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你。”


    林舒寧點頭:“那這件事情就這麽辦,時候不早了,我得先迴去了,等過幾日我再去給你施針,還有,你別忘了請師傅空了就來教我習武這件事,我可不想下次再遇見刺殺的時候,還這麽被動了。”


    江煜看著她懊惱不甘的樣子,有些失笑地點了點頭:“陳昭,你送三小姐迴去。”


    “是。”


    江煜早已命人準備好了馬車,陳昭一如往常,駕駛著車輛緩緩前行。


    馬蹄踢踏,在暗夜中響徹須臾,逐漸隨風消逝遠去。


    江煜站在原地,目送著馬車緩緩駛離,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立於他身後的月照上前,拱手道:“主上,我們已經對那些殺手都搜過了身,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而且他們在來之前,似乎全都服了毒,就算是不被殺死,也會毒發身亡,應當是死侍,他們的屍體現下已經都處理好了。”


    江煜眼眸幽光變幻,如蒼穹之上風雲疊卷。


    京城之中得知他身中蠱毒之人少之又少,這次派來的死侍背後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當初給他下毒並陷害他的人。


    心中突然有念頭一閃而過。


    軍餉案……


    江煜眸色漸深,父皇明麵上雖將此案畫上了休止符,但他和父皇都明白,邊關軍餉一案定然與朝中結黨營私密切相關,從他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恐怕,當年之事亦與此人脫不了幹係。


    他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抹身影,目色森冷幽邃,他隱隱有一種預感,朝中,可能即將要發生大事了。


    他抬眸,遙望黑暗盡處,墨色的無穹天際陰雲密布,初秋的冷風拂過麵頰,帶來一陣微涼的濕意與壓抑,是暴風雨即將來襲的前兆。


    “迴去吧。”江煜低沉開口,衣袂翻飛,一隊人馬悄然隱於暗夜之中。


    不一會兒,天邊便忽有電光如蛇一閃,隨即轟隆一聲炸響,一道驚雷氣勢驚人地劈下來,帶著森冷碩大的雨珠,連綿成旗,劈裏啪啦地砸下來,瞬間便成瓢潑大雨,衝掉了滿地的肮髒與血腥,澆滅了刺骨的陰謀與殺意,剛剛發生的一切,如同一場泡影一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


    大雨不休,雷聲滾滾。


    林舒寧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一閉上眼睛就是被刺殺的場景以及江煜的身影。


    想到被刺殺的場景,林舒寧還能為自己解釋,是受了驚嚇所致。


    可是想到江煜,是怎麽迴事?


    林舒寧滿心滿眼的無奈,隻能歸咎於自己被刺殺,有一方麵是江煜的原因,以及自己脫離險境,是托江煜所救。


    但若是一細想,小白還救了自己呢?


    最終,林舒寧決定不想了,就這麽熬了一宿,第二日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國寶看了都要驚唿一聲我的媽。


    為她梳洗的蓮兒嚇了一跳:“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昨夜沒睡好嗎?”


    “是啊,不過沒事,我一會兒補補覺就好了,不用擔心,”林舒寧擺擺手,“對了,你一會兒將我準備的藥送到醫館去。”


    林舒寧指了指放在床頭的一箱子藥,那是她昨晚在空間內煉製的安胎藥、清心丸等神藥,算了算時間,也到了該補貨的時候了。


    蓮兒應下,給林舒寧簡單梳洗後,又端上來一桌子早膳,這才前去送藥。


    平日裏,林舒寧對這些早膳每次都是胃口大開,今日卻隻是草草對付了一口。


    她瞄了一眼窗外,若是她沒有猜錯,昨夜刺殺她的幕後主使,現下應當已經派探子來了。


    林舒寧讓小白幻化成一隻翠鳥為自己放風,果不其然,小白剛出去沒多久,落葉簌簌的枝丫上就響起了幾聲有節奏的鳥叫聲,林舒寧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來了。


    她清了清嗓子,拿起盤子,用力地砸了出去,淩厲刻薄地破口大罵:“睿王那個狗東西,非要請本小姐去看病,本小姐都說了,他那是必死之毒,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他偏不信,還反口罵本小姐醫術不精!


    上帝把智慧灑滿人間,卻偏偏給他撐了一把傘,長的氣韻不凡,實則道貌岸然!


    本小姐半分錢沒收到,討了一頓罵不說,迴程還莫名其妙地被人刺殺,幸好他還算得上是有點良心,派人救了本小姐,否則,我就算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林舒寧嘴裏喋喋不休,聲音傲氣淩人,姿態睥睨鄙視,那樣的聲音,聽來浮躁而虛華,尊貴而冷漠。


    林舒寧越罵越大聲,將桌子上的碗筷茶盞,呯裏砰啷全都扔了出去:“一毛沒賺,本小姐還因為他受了傷,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若不是礙著父親和尚書府的麵子,本小姐定要入宮覲見皇上,狠狠地參他一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本小姐要讓他付出代價!”


    林舒寧一邊罵,一邊將桌子都給掀了。


    房簷上,一抹黑影隱於枝葉繁盛之處,盯著林舒寧的眼眸變了變,而後她後退一步,身影消失不見。


    離黑影不遠處的葉穆雙手抱胸,眼眉微挑,將所有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她視線落在院子裏的一地零落上,這三小姐的演技還真是不錯,若不是她知道實情,恐怕也要信以為真了。


    窗外的翠鳥又叫了幾聲,林舒寧停下咒罵聲,拿起她提前放在梳妝台遠離“災區”的茶壺,咕嘟咕嘟猛灌了幾口。


    這罵人也忒累了,這才罵了多久啊,她就覺得嗓子要冒火了。


    果然,君子動手不動口,能動手的就絕不bb。


    小白褪去化形,飄到林舒寧眼前:“宿主,你這演技也不賴,要我看,咱們兩個幹脆強強聯合,你逗哏我捧哏,在大燕開創出自己的演繹生涯,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你覺得怎麽樣!”


    林舒寧輕哼一聲:“就你那尬得摳腳趾的演技?別做白日夢了,再說了,這古代的戲子可不像現代,是身份卑微的存在,哪裏是件輕鬆的差事。剛剛你看見那探子沒,他什麽表情?”


    小白一本正經:“信以為真,一臉被宿主你的武力值所震驚的表情。”


    林舒寧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怕他們不信呢。”


    隻要這件事情事成了,就能暫時省下不少麻煩,無論是對她還是對江煜,都是一件好事。


    “宿主,就算他們現在暫時相信了,但是你怎麽將這件事情推到當初你假扮的那個老頭身上呢?如果沒有替罪羊,他們最終還是會懷疑你的。”小白坐在桌子上,托腮看著林舒寧。


    林舒寧勾唇一笑:“這就不用我操心了,他們隻要信以為真,自會去著手調查,繼而便會發現,當日我假扮的老頭仵作,曾與江煜一起出入過大理寺和縣令府大宅。


    而後,隻要再那麽稍稍地一推動,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足夠了。”


    話音剛落,門外倏地響起一道驚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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