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哪裏不重要。”陳思硯搖著頭,額前的頭發跟著晃動。“我不在意這些,隻想離你近一點。”


    他忽然翻身起來,將她翻轉躺下,自己裹挾著被子一並籠罩在她身上。


    眼裏隻能看見他,被子裏包裹著她的也盡是他的溫度,她不可避免地紅了臉。


    “現……現在就很近了……”


    他埋首下來湊到她耳邊。


    “是嗎?可我怎麽覺得……還可以再近一點?”


    察覺到他好不容易才偃旗息鼓的身體,忽然又重振起來。


    她趕緊搖頭,赧然地捂著胸口。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真的……聽不懂?”


    他額發垂下來,遮住眸光,看不見神情,隻聽見低得和喘息混在一起的聲音。


    “我的意思是……”


    陳思硯俯下身來,咬了咬她的耳朵。


    “呃……”


    她繃緊了身體。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不就可以更近一些了麽?”


    “……誒?”


    卓之涵一愣。


    陳思硯抬起頭來,她看向他,發現他眉眼含笑,顯然就是故意的。


    被他戲弄,她沒好氣地推開他。


    “不要,我就喜歡和又高又帥的弟弟住在那邊。我就喜啊——!”


    她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不愛聽了,稍微動手在被子下警告了她,她即刻驚叫一聲,前一秒還囂張的態度收斂起來。


    “還在我手裏,就敢提別人?什麽時候膽子變得這麽大的?”


    她立刻求饒,手環著他的脖子撒起嬌。


    “思硯哥哥,我知錯了。”


    她看見他眸光顫動了一下,顯得有些驚訝,用力深吸了一口氣,耳根也紅了。


    “你叫我什麽?”


    她故意搖頭,抿緊了嘴。


    “沒什麽。”


    “……調皮。”他重重籲了一口氣,胸口卻仍起伏得厲害。“嘴上說知錯,臉上明明寫著‘下次還敢’。”


    她的手故意撫上他泛紅的耳朵,看他有些敏感地歪了歪腦袋。


    “下次要是還敢,思硯哥哥還原諒我麽?”


    “這次都沒說要原諒,還下次?是不是想得太遠了。”


    輕柔的吻落下來,他抱緊了她,此間臥室裏的溫度,在無聲之中再次悄然升溫了。


    ————————————————


    卓之涵費了很大的勁才終於從陳思硯家裏得以脫身。


    明明隻是兩扇門的距離,但是想要從這頭迴到那頭,卓之涵感覺比西天取經還要難。


    他沉著臉不願放她走,她隻好使出渾身解數又是求饒又是哄。


    她拖著行李箱抱著泡菜壇子打開門的時候,文一凱已經迴來了。


    聽見開門的動靜,文一凱本還在露台上畫畫,扔下筆就跑了過來。


    “姐姐!你迴來了!”他從她手裏接過行李箱,關切地打量著她。“為什麽沒坐高鐵迴來?”


    “親戚們給我帶了太多東西,高鐵不方便,隻好……”卓之涵尷尬地頓了一下。“隻好坐了個順風車……”


    她把泡菜壇子抱進廚房放好,又跑出來,把媽媽給她飯盒塞進了文一凱懷裏。


    “這個,喏,給你的。”她衝他神秘眨眨眼。“說了給你帶好吃的。”


    文一凱眼睛一亮,將飯盒小心翼翼打開。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目光在飯盒裏的菜和卓之涵的臉上快速遊移著。


    “這……這是……”


    “你不是說覺得我媽媽做的這幾道菜很好吃嗎?我迴去請媽媽特地給你做的。”


    她拾起筷子,夾起一塊糖醋小排,本想喂給他,卻察覺到菜從青木鎮帶迴來,其實已經有些涼了。


    “還是熱一下再吃吧。”


    她準備將菜放迴飯盒,但文一凱忽然扶住她的手,腦袋也湊上來,將排骨從她筷子上銜走。


    他邊嚼著,眼睛也彎起來。


    “好吃,是和那時候,一模一樣的味道。”他剛咽下嘴裏的食物,又伸手指了指盒子裏的胡蘿卜。“我還想吃一塊這個。”


    “好。”


    看他開心,卓之涵也覺得心裏暖烘烘的。她夾起一塊,喂給他。


    但那高興的神色隻在他眉眼間停留了很短的時刻。


    文一凱想起什麽,忽然眼角一耷,垂下了眼。


    “說起來,姐姐為什麽不給我看你參加慶典的照片?”


    “誒?我……”


    明明不是什麽需要瞞著的事情,但她覺得如果文一凱看到她和陳思硯在一起,或許會難過。


    她不希望他不高興。


    “叫你來看我直播,也說沒空……”


    “那……那不是我發的!”


    卓之涵趕緊解釋。感覺實在瞞不住,她也不想隱瞞什麽,最終還是把迴青木鎮發生的事情大致跟文一凱說了一遍。


    她以為文一凱會生氣,會不高興,卻看到他沒有什麽表情地沉默了一陣後,忽然抬起頭。


    “所以……那不是姐姐的本意?對嗎?”


    “誒?”


    “姐姐是想給我發照片,想要來看我直播的,對不對?”他忽然又笑起來,但眸光仍有些晦暗。“所以,不怪姐姐。不是你的錯。”


    卓之涵總覺得怪怪的。


    “一凱,你……”


    “是我做得不夠好。”文一凱不給她機會開口,自我否定般地搖了搖頭。“我應該堅決一些,停播幾天,跟你一起迴去的。我要是跟姐姐一起迴去,他就無機可乘了。”


    卓之涵呆住:“誒?”


    “下次不會了,下次姐姐去哪裏,我都一定跟著。”他語氣怪有一些堅定地說,撥弄了一下自己額前的頭發。“這些都不重要,姐姐你現在就在我身邊,我隻在乎這個。”


    他說著,打量著她的表情,又不確定地追問了一遍。


    “姐姐你會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卓之涵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她想起文一凱紅著眼睛患得患失的樣子,點了下頭。


    “在,我在。今天晚上就陪你一起直播,好麽?”


    晚上,文一凱照舊直播到零點。卓之涵也靜靜坐在爆炸頭男和寸頭男身旁,靜靜陪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春節假徹底結束,她匆忙趕去上班,跟同事們一起繼續跟進年前的項目,廣告馬上就要鋪開投放,大家都在緊張謹慎地做最後的細節修改工作。


    她正忙著,手機傳來新的消息,陳思硯的對話框彈了屏。


    「發個定位給我,下班來接你。」


    她趕緊捧起手機迴複。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迴家。」


    「沒說接你迴家。接你去吃好吃的。」


    卓之涵有些好奇,按理說年後返工的第一天,一般都會事情很多。


    「你今天不忙嗎?」


    「忙。」


    他隔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


    「但自己的女朋友, 忙也還是要來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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