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涵覺得鼻子癢癢的。


    她伸手撓了撓,動了動眼皮,睜開了眼睛。


    陳思硯的臉湊得很近,就趴在她床前盯著她。


    她皺起眉,腦子從睡眠中逐漸蘇醒過來,意識到鼻子癢是因為有壞蛋在衝她的臉唿氣。


    “陳思硯你……”


    卓之涵撐著床爬起來,瞥了一眼窗外,已經日上三竿了。


    昨夜陳思硯喝醉,她把自己房間讓給他,自己在客臥睡了一晚上。


    平時這間房用不上,已經用來堆雜物了。


    陳思硯看著堆在房間裏的各種水果,罐頭,糖果和堅果,有些不敢相信。


    “你媽媽居然敢把你和年貨放在一間房裏?”


    “……?”


    卓之涵不忿地努起嘴,揉了揉眼睛。她忽然意識到什麽,驚恐地從床上跳起來。


    “你在這裏幹嘛,我……我媽媽還在家呢!”


    看她又一驚一乍,陳思硯溫柔地抬手撩了撩她額前睡亂的頭發。


    “阿姨說去買菜了。”


    指腹不經意間滑過她的臉,卓之涵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輕輕撥開他的手。


    “你……你準備什麽時候迴森北市?”


    被撥開的手往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摟進自己懷裏。


    “你準備什麽時候做我女朋友?”


    “……!”


    卓之涵瞪大了眼睛,一秒臉紅,立刻側開了頭。


    她想推開他,但習慣了他懷抱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你……你昨天是喝醉了。別亂說。”


    “我現在可沒醉。”


    “別……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呢,準備什麽時候迴去?”


    “今天是情人節。”


    陳思硯勾下腦袋,額頭貼著她的,輕柔地說。


    卓之涵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農曆的初六,但確實也是陽曆的2月14日。


    “都說了叫你別岔開話題……”


    “我不迴去。今天我想要和心愛的女孩子一起過,可不可以?”


    直白的話一下軟了她的心,臉燙得難受起來。


    剛睡醒的腦子還未能完全正常運行,理智還在加載,她隻能任憑一顆亂撞的心牽動著自己的心情。


    “那……隻是今天一天。”


    “嗯?”


    “做你的女朋友。”


    “真的?”


    陳思硯眸光一閃,眉眼間升起笑意,倏地將她又摟緊了些。


    如此的貼近,她又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因激動起了反應。


    “隻……隻是今天一天!這是試用期!”


    陳思硯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這種事情還有試用期?”


    認真的神色在他深邃的眼底一掠而過,他眯起眼睛,湊近了她,聲音也變得低沉。


    “我沒叫過別人做我女朋友,你可別騙我。”


    卓之涵的臉已經徹底紅成蘋果。但又忍不住覺得此刻的陳思硯有些可愛,努力憋起了嘴角的笑意。


    她晃了晃腦袋,蹭蹭他的鼻尖。


    “那陳大少爺會老老實實接受考察嗎?”


    “聽你的。”


    他溫聲應著,就想湊下來吻她,卓之涵縮著腦袋躲開了。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提醒他。


    “還在試用期呢。”


    看她調皮,陳思硯掐了掐她的腰:“那今天你想要做什麽?”


    今天要做什麽?


    卓之涵想起今天要做什麽,慌張地推開他,跑迴了自己的房間,撲進衣櫃裏開始翻找起來。


    陳思硯不解地跟著她來到房間門口,倚著門看著她。


    “怎麽了?”


    “今天!今天是‘上弦節’!”卓之涵吃力地翻找著衣服,一邊給他解釋。“是我們青木鎮這邊的一個節日。”


    “上弦節?要做什麽?”


    “今天要遊神,白天有慶典,晚上還有燈會,每年的今天,青木鎮成年未婚的女孩子都要參加的。”


    卓之涵寥寥幾句解釋完,就把陳思硯推出去關上了門,匆忙洗漱後,將翻出來的節慶服裝套上了身。


    紫色織染的上衣繡著精美的橙黃色的鳳羽紋式,華麗的金色百褶下裙及地。


    在綴上銀飾腰鏈後,每走一步,像窗邊的風鈴,銀飾都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為著衣之人平添了一絲獨有的靈動。


    卓之涵費了點勁終於穿好衣服,戴好了銀製的鐲子和平安鎖項圈,又將自己的長發盤好發髻,這才小心拉開了門。


    陳思硯正在客廳裏打電話,頎長的身影站在窗邊。


    他背對著她。卓之涵聽出他在說工作上的事,不想影響他,但從房間裏走出來,腰鏈晃動的響聲早已被他聽見。


    陳思硯迴過身來,目光看見她的一刹,時間也仿佛靜止了。


    他手中還捏著電話,但已經沒有在認真聽,隻是看著她站在那裏,就沒再挪開過眼。


    卓之涵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緊張起來,又埋下頭整理了一下衣服,生怕哪裏還沒有穿好。


    再抬起頭,他已經掛斷電話收起了手機,走來了她麵前。


    陳思硯抬起手,想要做什麽,但好像又怕碰壞她身上的裝飾品,指尖動了一下,又把手收迴去了。


    陳思硯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了看她的衣服,目光顫動著似是不知道應該要看哪,前一秒還沒有波瀾的臉,此刻也染上了幾分赧然之意。


    “這是參加節日慶典的衣服?”


    “嗯……”卓之涵臉紅著點了下頭。“你覺得好……好看嗎?”


    “好看。”


    “……真的?”


    陳思硯上前一步,虛環著她的腰,衣袖碰到她的腰鏈,銀製的墜子叮當作響。


    “剛才的可是一通很貴,很貴的電話,我都不想聽了,你說是不是真的?”


    “……那、那你也太不夠認真對待工作了!”


    卓之涵赧然地推開他,提著裙擺向門口走去:“走了要出門了!”


    “現在就出門嗎?可是還沒吃早飯。”陳思硯皺了下眉,但還是跟著她。


    卓之涵狡黠地笑起來:“不用吃早飯。”


    十分鍾後,來到張滿彩燈的大街上,看著兩旁望不到盡頭的小吃攤位,陳思硯明白了她為什麽會那麽說。


    街上處處人頭攢動,到處都是和卓之涵一樣盛裝打扮的年輕男女,歡聲笑語不絕於耳。遠處能隱約看見有浩浩蕩蕩的遊神隊伍,一行人抬著莊重優雅的女神像,鑼鼓喧天地沿著主路行進著。


    一處樹下的攤子邊圍著不少女孩,大家在排隊讓幾位老太太給她們的頭發上簪花。卓之涵也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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