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麽?!”


    終於勻好唿吸,卓之涵怒目圓睜地瞪著陳思硯開始問話。


    但這故作兇橫的氣焰一秒被媽媽掐滅。


    “嗨,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領導來家裏,我們都很歡迎的,不是嗎?”


    陳思硯又擺出了他在外人麵前那副謙和儒雅的樣子。


    “我的車壞了,你剛才迴來應該也看到了吧?就在你家樓下。”


    “……?”


    卓之涵還想說什麽,但不待開口,就被媽媽不由分說地往房間裏推去。


    “你這孩子,早上出門怎麽臉都還沒洗的,像什麽話!快先去洗漱,換身衣服再出來說話!”


    “我……”


    “領導麵前怎麽能這麽邋遢!你讓人家以後在工作中怎麽重用你啊。”媽媽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似是責怪地壓低著聲音。“收拾好趕緊出去陪你們領導聊聊,我去買菜。”


    “誒?不用買菜,媽——”


    薑還是老的辣。


    媽媽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麻溜地拿著錢包就走了。


    心裏還在想著怎麽把陳思硯趕走,卓之涵洗漱完畢,正努力把針織衫往頭上套。


    “咚咚咚——”


    房間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她還趕不及出去應門,就聽到門被打開,客廳裏傳來一陣喧嘩。


    “喲,涵涵和她媽媽不在家啊?你是誰啊?”


    聽出是家裏親戚的聲音,卓之涵一驚,來不及梳兩下頭,趕緊就衝了出去。


    一開門,她就傻眼了。


    她大舅媽正端著一大盤五香鮮肉餅站在家門口,而陳思硯一臉微笑站在大舅媽的邊上,微微張口似乎正要說什麽。


    “大舅媽!”卓之涵趕緊迎了上去。“你怎麽來了?”


    “涵涵,你在家呀!你大舅舅今兒早做了五香鮮肉餅,知道你愛吃這個,剛出鍋的,讓我給你送來了。”


    “啊,謝謝!太費心了!”


    她從大舅媽手中接過五香鮮肉餅,正想迎大舅媽進來坐,就看見對方瞟了一眼一旁的陳思硯,眯起眼睛,對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是誰啊?涵涵,你的男朋友嗎?”


    “不是!”卓之涵臉上一紅,趕緊擺手。“是我單位的……領導。”


    大舅媽一臉驚詫:“……你領導來給你拜年?”


    “……”卓之涵硬生生點了下頭。“我領導……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


    大舅媽皺了下眉頭。


    “呃……好吧,那你招唿你領導吃點兒鮮肉餅,熱乎的時候最好吃了,大舅媽先迴去了啊。”


    卓之涵笑眯眯送別大舅媽,關上門,這才長舒一口氣。


    她徑直衝到了陳思硯麵前,把那盤鮮肉餅放在旁邊,就仰著臉瞪大眼睛看著他。


    “大過年的,你到底做什麽又跑來我家!”


    陳思硯微微一怔:“剛剛不是說了嗎,我的車壞了,不是故意要來的。”


    卓之涵無語地憋了一口氣。


    “你的車真的壞了?真有這麽巧,就壞在我家樓下的停車位上了?擱這兒騙誰呢!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她叉著腰,語氣也兇巴巴。


    陳思硯垂首看著她,忽然笑了一下,驀然向前一步,手環住了她的腰。


    他忽然的貼近把她嚇了一跳,前一秒的洶洶氣勢蕩然無存,瞬間蒸發。


    “看來是長大了,是四歲,不好騙了。”


    “你……!”


    她的臉一秒漲紅,使勁想推開他,隻換來他摟得更緊了。


    這樣近的距離,她的目光還是在意地瞅了一眼他的側頸,發現之前那裏的紅印已經消退。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在意這些,明明他怎樣都不關她的事了。


    卓之涵皺著鼻子,思緒迴到自己剛才的問題上來。


    “你到底為什麽要來我家!”


    陳思硯勾下頭,像從前那樣,蹭了蹭她的鼻尖。


    “可能是我的車,它想見你了。”


    “……”


    感覺陳思硯現在說話完全就是把她當傻子耍,卓之涵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她雙手抵住他的胸口使勁想推開他。


    “……我還不知道原來我和你的車關係這麽好的?”


    陳思硯望向她的眼睛,眼底泛著溫柔的光。


    “也可能是我想見你,然後被它發現了。”


    卓之涵還想說什麽,下唇就沒有防備地被他忽然吻住。


    她條件反射地攥緊了手,心跳像是忽然之間衝上了高速,應激一般飆升了一百二十碼。


    她趕緊將他推開些:“你……你幹嘛!”


    他還想吻下來,卓之涵忽然從旁邊的盤子裏拿起一個鮮肉餅,叼進自己嘴裏擋住。


    她睜圓眼睛,看著他眉眼間閃過一瞬的驚詫。


    下一秒,陳思硯挑了挑眉,湊下來,從她嘴裏將另一半鮮肉餅咬進了自己嘴裏。


    “……!”


    卓之涵隻覺得自己的臉燙到不行。


    “咚咚咚——”


    門忽然又被敲響了。


    她心頭一驚,看了陳思硯一眼,他立刻將她鬆開了。


    卓之涵一邊嚼著自己嘴裏的餅,趕緊去應門。


    門開的那刻,看見外麵圍著的七大姑八大姨,她差點被嘴裏的餅噎死。


    她還懵著,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之間所有親戚都來了,就看見樓梯角落的大舅媽揣著手,嘴角根本壓不住,又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麽。


    ……果然青木鎮還是太小了。


    一群姨姨姑媽們手裏拎著吃的,帶著弟弟妹妹湧進了屋。


    “涵涵,你怎麽臉這麽紅?這是怎麽了?”


    卓之涵使勁把餅吞了下去:“這……這餅太燙了……”


    但大家對於她的關心僅限於此。


    一群人不約而同把陳思硯圍住了。


    “哎呀,你就是我們涵妹的領導啊!新年好新年好!我是涵涵的二姨!”


    “呀,瞧瞧,這麽年輕就做上領導啦?真是年輕有為啊!”


    “而且長得又高又帥的,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談女朋友了沒有呀?結婚了嗎?”


    “氣質也好,一看就知書達理。”


    “哇,哥哥,樓下那個白色的奔馳真的是你的嗎?太帥了!待會兒你可以讓我摸摸方向盤嗎?”


    “……”


    看陳思硯被親戚們包圍地水泄不通,連環炮似的問題逼得他幾次微微張口也沒有機會真正說話,卓之涵趕緊衝過去,擋在了他麵前。


    “好啦好啦!你們先去沙發上坐著再慢慢說話。”


    一群人這才反應過來,招唿著陳思硯一起到沙發上坐下。


    大舅媽也端起旁邊的鮮肉餅,遞到了陳思硯麵前。


    “來來,領導,嚐嚐我們家做的這個鮮肉餅,很好吃,涵涵很喜歡吃的。”


    陳思硯望了卓之涵一眼。


    “嗯,是很好吃,她剛剛已經招唿我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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