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從海上悄悄吹來,撩動著卓之涵的長發。


    陳思硯的側臉貼著她的,隻是這樣靜靜抱著站在陽台上,她就忍不住臉紅了。


    “我聽說……今晚曉曉要去挨著我爸媽睡。”他的聲音帶著唿出的熱氣,弄得她耳朵癢癢的。“你要不要留下來……明天早上在這裏看日出?”


    “我……”


    卓之涵正想說什麽,卻忽然想起了秦可依,羞赧的笑容霎時從臉上消失不見。


    她緊張地推開陳思硯,往後退了一步。


    “怎麽了?”


    “我……你……”


    想起秦可依那時候在陽光下,舉起手炫耀戒指的樣子,卓之涵的心一下子很亂。


    她有些難過,又覺得卑微。


    “你和秦小姐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她咬了咬牙,憋住了眼淚。“大少爺,我們這樣,不合適。”


    “我和……誰?”


    懷疑自己聽錯,陳思硯擰緊了眉頭,向她靠近一步。但卓之涵立刻繼續向後退。


    卓之涵深唿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


    “我知道你們八歲的時候……就有婚約。你小時候送過她戒指,她埋在一棵樹下麵,我們都看見了。”


    陳思硯愣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微微側過頭,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他不反駁。


    他竟然不反駁。


    卓之涵隻覺得自己鼻子一酸,眼淚有些憋不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攥緊了手。


    “大少爺,秦小姐……是你八歲就說想娶的人麽?”


    卓之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但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嘴。


    “……小時候的事,都沒什麽印象了。”


    陳思硯語氣淡淡的,聲音也很輕,被晚風一吹就帶走了。


    “……”


    卓之涵悄悄抬手擦了擦沒忍住的眼角的淚。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陳思硯抬眼看向她。


    發現她是真的哭了,他才驀然收住了臉上那為難的表情,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


    “逗你的。”


    他說著,趕緊走上來抱住她。


    “……誒?”


    卓之涵一時間有些不明白。


    陳思硯捧著她的臉,拇指抹過她憋淚憋到通紅的眼角。


    “我和她沒有婚約,我和誰都沒有。”


    “誒?可、可是,太太和先生都說,你八歲就說要娶她來著……”


    “小時候……好像是這麽說過。戒指,也是我給她的,不過戒指是哪兒來的,我忘記了。”陳思硯十分坦然地承認著。


    “……”


    看她表情還是很失落,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但是,他們好像都忘記了一件事情。我早就不是八歲了。”


    他把她抱得很緊,身體相貼著,他故意輕輕挺腰,看卓之涵一臉驚詫地打了個激靈,剛哭過的臉瞬間更紅了。


    他俯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我還是不是八歲,他們不清楚,你還不清楚麽?”


    “……陳思硯!”


    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卓之涵隻好捂住了臉。


    “我是不是長大了……卓小姐要親自來再檢查一下嗎?”


    “……”


    情到濃時,她以為接下來就又是限定劇情了,心早就開始怦怦跳起來。但陳思硯隻是吻了吻她的額發,就鬆開了她。


    “你自己休息一會兒,明天早上看日出。我保證,是這座島上最美的。”


    “誒?那你……”


    陳思硯的目光望迴臥室內,書桌上,還有一疊厚厚的文件。


    “我還有一些文件要簽。”


    “好……那你專心工作吧。”


    她懂事地點頭,跟著他一起走進臥室,看他在書桌前坐下,她也小心地坐在床沿邊,靜靜看著他。


    雖然她一直在避免與陳思硯在家裏親近,總覺得這樣不妥。但是當他真的什麽都不做,她心裏又不免生起一些悵然若失。


    就這樣恍惚地想著,她也沒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他身邊了。


    陳思硯看她貼近,放下了手中正在簽字的鋼筆,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


    “怎麽了?”


    一瞬間迴過神來,卓之涵感到耳根開始發燙,目光閃躲起來。


    她覺得很羞恥,不好意思說出心裏的想法,趕緊隨便編了一個借口。


    “我、我突然想起,你之前說要誇我的話,還、還沒說呢!”


    陳思硯微微一怔,而後笑起來。


    “想要聽我怎麽誇你?”他額頭抵著她的,輕輕蹭起她的鼻尖。“是要誇你好看……還是可愛……還是……”


    她聽得臉紅心跳,垂眼摟住了他的脖子,終於忍不住,兩個字快速蹦出齒縫。


    “想你。”


    食髓知味的男人根本經不起一點撩撥。


    “真的?”


    對話的聲音已經低到聽不見,隻徘徊在貼近的兩人耳鬢之間。


    她沒迴答,指尖在他頸間流連,在看到他滾動喉結予以迴應後,又順著他敞開的襯衣領口欲往下滑。


    調皮的手被一把摁在胸前不能繼續作祟。


    “你就是這樣讓我‘專心工作’的?”


    他拉起她的手,湊到唇邊,吻起她的掌心。


    熱氣唿在手掌上,勾得她的心也癢癢的。


    “我……”


    他倏地抱起她站起來,將她推倒在書桌上,揮手扯掉還掛在脖子上的鬆開的領帶。


    “嘩啦”一下,一旁的文件和筆都被領帶抽翻,和領帶一起,全部滾落到地毯之上。


    卓之涵一驚:“啊!文件……唔!”


    還想說什麽,但所有的話都被他洶湧的吻堵住了。


    被吻濕的不止是她的唇。


    他傾身下來,沒有給她周旋的餘地。


    “啊……”


    餘光還能瞥見那散落一地的文件,她羞紅了臉,徹底在他的攻勢中敗下陣來。


    他捏住她的下巴,扭正她的臉。


    “嘴上說想我,眼睛怎麽還在看別的。”


    “文……文件……啊……”


    他攥緊她的手,深陷她嬌軟的溫柔,不想抬頭。


    “不急。先收拾你,再收拾文件。”


    “……”


    被他纏著需要著,她有些暈頭轉向。


    身體似乎已被愛意填滿。


    但心上的空白橫線,仍在等一個答案。


    “陳思硯……你……你……喜歡我嗎……”


    她咬著下唇,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渴求著迴答。


    需要這個答案。隻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陳思硯垂眼看著她,用行動代替自己作答。


    “為什麽問?是感覺不到嗎?”


    “……”


    卓之涵不敢再問,緊緊捂住嘴,竭力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以免驚動這與他共享的夜色與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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