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硯!”


    卓之涵怒目圓睜地盯著他,簡直不敢置信。


    印象中的陳思硯,一直是那個眼底難起波瀾的陳家長公子,不矜不伐隻是出自他的教養,平日的溫遜和禮貌也隻讓他更加疏離,不可靠近。


    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


    忽然就變得這樣不害臊了?!


    她雙手抵住他的腹肌,用力想推開他,但鑒於旁邊還有人,動作又不敢太大。


    看他不鬆開,眼底的笑意還愈加明顯。卓之涵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香水瓶。


    她伸手想去碰,但被陳思硯提前預判,握著香水瓶的手藏到了身後。


    卓之涵停止抵抗,手指纏繞起一圈胸前的長發,仰頭望向他。


    “你……你給我頭發上也噴一下。”


    “頭發?你確定……要嗎?”


    陳思硯怔住,但在她確認般地點了頭之後,還是小心翼翼舉起香水瓶,給她噴了一些在頭發上。


    如陽光般柔軟溫暖的香味瞬間在兩個人之間滿溢。


    似乎是噴了太多,卓之涵甚至感覺香味開始濃鬱得刺鼻。


    但這正是她想要的。


    她看著陳思硯那張沒有防備的臉,壞笑攀上唇角,拽著他的衣領,倏地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口。


    “你……?”


    沾染著香味的頭發在他胸口柔軟的衣物上摩擦著,一陣亂蹭之後,再抬起頭時,她頭發都有些淩亂了。


    “怎麽突然……”


    陳思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看她頭發亂了,還伸手去幫她整理。


    還以為隻是她的一時撒氣,卻在聞到香味從自己衣服上散出來之後,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赧然的神色。


    “這是……女士香水。”他壓低聲音似是譴責,耳根染上了淺淺的緋色。


    卓之涵“咯咯”笑得花枝亂顫:“我知道。快去吧,去迷惑對手吧!”


    “你……”


    “哢噠——”


    陳思硯抬手正欲對她做點什麽,更衣室的門打開了,陳姝茵一襲長裙如搖曳的玫瑰,邁著嫵媚的步子走了出來。


    “嗯?什麽味道,好香!”陳姝茵皺著眉頭,看見陳思硯手裏的香水瓶,麵露不悅。“陳思硯,噴太多了吧?你什麽時候這麽愛噴香水了?”


    “……”


    ————————————————


    帶著一身香味離開商場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買完東西之後,陳姝茵堅持要一起吃飯,拉著卓之涵和陳思硯去大吃了一頓地方菜。


    直到送走這尊大佛,兩人才到停車場去開車。


    那瓶香水最後還是被買下來了,卓之涵拎著盒子,步伐輕快地跟著陳思硯走向他的黑色賓利。


    陳思硯看她蹦蹦跳跳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很開心?”


    “嗯!”


    兩人坐進車裏,身上和頭發上的香味即刻在車廂裏彌漫開來。


    “……明天要洗車了。”


    陳思硯有些無奈地搖著腦袋,發動了車。


    卓之涵坐在副駕駛座強壓嘴角,口袋裏的手機忽然又響了。


    陳思硯瞥了她一眼,目光即刻又迴到了前方看路況。


    “吃飯的時候你的手機就一直在響,是不是壞了?要不要換一個?”


    “誒?沒壞沒壞。”


    卓之涵趕緊掏出手機,一看,又是文一凱發來的消息。


    吃飯的時候,就一直收到他發來的消息,但是和陳姝茵在一起,她覺得總是看手機不是很禮貌,便一直沒有迴複。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卓之涵點開對話框,發現文一凱已經給自己發了十來條信息。


    「姐姐去吃什麽了?」


    「姐姐身邊那個男人是你男朋友嗎?」


    「姐姐下周六一起吃飯,你想吃什麽?」


    「姐姐你住哪?」


    「我待會兒要開播,姐姐今天會來看嗎?」


    ……


    消息的內容涵蓋麵過於廣,以至於卓之涵一時間都不知道從哪一條開始迴複起。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看她捧著手機看了很久,陳思硯忽然問。


    “不是!”卓之涵把手機收了起來。


    她再抬起頭,往窗外看去,發現街景有些陌生。


    “這……不是迴陳家的路。我們要去哪?”


    她看陳思硯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個弧度。


    “我之前說給你買了禮物,你是不是忘記了。”


    “沒有呀……”卓之涵撇了撇嘴。


    陳思硯之前去分公司考察,說過會給她帶禮物,她一直記得。


    隻是陳思硯迴來後沒有主動提,她也不想顯得自己在開口索要什麽,隻敢在心裏默默惦記著。


    “那我一直沒給你,也不好奇嗎?”


    “我想……你要給我的時候……你會給我的。”


    黑色賓利駛離繁華的市區,似是要往夜色最深處開去。


    直到視野逐漸開闊,駛入一片曠野,陳思硯才在一處僻靜的路邊將車停了下來。


    看他熄火下車,卓之涵也有些忐忑地跟著推開了車門。


    如果不是陳思硯,任何人開車把她大晚上拉到這裏來,她一定都會毫不猶豫地報警。


    四下無聲,宛然萬籟俱寂。


    但仔細聽,又能聽見風從草叢中穿過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涓涓流水聲藏在風裏,融入叫不出名字的河。


    遠處都市的星點燈火,如同另一個世界的霓虹閃爍。


    “過來。”


    陳思硯站在車尾衝她招手。她走過去,看他頗有幾分神秘地指了指後備箱。


    “裏麵,你的禮物。”


    “誒?”


    後備箱裏?


    是……花嗎?


    卓之涵目光微微顫動,不禁將手捂在胸前。


    她刷到過很多這類驚喜視頻,都會將後備箱裏精心布置,鋪滿鮮花和燈帶,還會有禮物。


    看她臉上寫滿期待,陳思硯按了按車鑰匙,後備箱蓋徐徐打開。


    看著後備箱蓋逐漸抬起來,卓之涵的瞳孔不由睜大——


    她所期待的場麵,一樣有關聯的東西都沒出現。


    沒有鮮花,也沒有燈帶,也沒有禮物,隻有一個黑乎乎的大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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