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之涵做了個夢。


    她夢見有一隻毛茸茸的小貓鑽進了自己懷裏,躺在她的胸口,滾來滾去,細細的絨毛戳得她癢癢的。


    她睜開眼睛,看見陳思硯把腦袋埋在她的肩窩裏,黑色的頭發不時蹭到脖子,激起陣陣癢意。


    窗外天已大亮,徹夜的雪給屋外的世界都鍍上一層厚厚的銀塵。


    餘光無意間瞥見那顆還靜靜躺在地板上的草莓,想起昨夜,她的臉一下就紅得發燙,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察覺到她醒來,陳思硯抬起了頭。


    “你醒了。”


    “……”


    卓之涵不知道在這種時候應該要說什麽,想別開頭,卻被陳思硯捧住了臉。


    他湊到她眼前:“看看這個,是誰幹的。”


    看見他嘴角上淺淺泛紅的破口,卓之涵想起了什麽,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感覺陳思硯有些不安分地把嘴湊到了她耳邊。


    “待會兒出去被別人看見了,我該怎麽說?”


    “……”


    下一秒,捂著臉的手被以無法反抗的力氣扒開。


    陳思硯把玩著她的手,盯著她的指腹若有所思。


    “昨天是不是……沒有吻過……這裏。”


    說著,他拉著她的手指,湊到了自己唇上。


    卓之涵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臉更紅了。


    “你怎麽哪裏都……”


    “嗯,想起了,還有一個地方也還沒有吻過。”


    他說著,眼底浮起一絲壞笑,就要往下鑽。


    “……陳思硯!”


    卓之涵驚呆,反應過來後死命把他拽了迴來。


    他重新貼近她的臉,輕蹭著她的鼻尖。


    “嗯?怎麽了?我在聽。”


    卓之涵雙手捂住耳朵:“……不想聽你說話了。”


    他眸光一閃,有些驚訝,接著,將她捂著耳朵的雙手順勢摁在了她的腦袋兩側。


    “不喜歡聽我說話,我也可以實幹的。”


    不由她躲,細密的吻落下來,眼中燃起了聖誕的第一束煙火。


    直到她喘不過氣,他才鬆開她的手。


    “還有一件事,你的手機,屏幕一直在亮,都快閃壞了。”


    “誒?”


    卓之涵怔了一秒,顧不上平複自己的唿吸,“噌”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她從桌上摸過手機,一看,全是於小雅的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


    卓之涵根本不敢迴撥電話,隻好打開了未讀消息。


    「你怎麽還不迴來?」


    「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需不需要我去接你?迴消息啊!」


    卓之涵心虛地咬了咬牙,但還是趕緊打了字迴複過去。


    「昨晚不小心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沒聽到響……我沒事,一會兒就迴來。」


    她消息剛發出去不到十秒,於小雅新的迴複就彈進來了。


    「你在陳思硯的房間過夜了????」


    隔著屏幕,她都能想象得到於小雅此刻正在對著手機發飆。


    她還沒想好怎麽迴複,身後忽然響起陳思硯的沉吟。


    “嗯。”


    他從身後抱住她,腦袋搭在她的肩上,眼睛盯著她的手機屏幕。


    “就跟她說,你是在我這裏過夜了。”


    他說著,語氣中帶著戲謔的笑意,溫熱的唇也不規矩地在她肩上親來親去。


    卓之涵一秒藏起了手機屏幕,側過頭來指責他:“你怎麽偷看!”


    陳思硯頭也不抬。


    “或者你跟她說,你在這裏,叫了帥哥提供特殊服務,所以才沒迴去。”


    “……怎麽有人自己說自己是帥哥!”


    卓之涵羞赧地推開他,拿過浴袍穿上,跳下沙發就衝上了二樓。


    她一路小跑來到浴室,打開熱水衝了個澡。


    直到濕噠噠走出淋浴間,卓之涵才發現除了這件浴袍,她沒有可以穿的衣服。


    浴室門拉開,她看見陳思硯披著浴袍,坐在書桌前。


    他似乎剛掛掉一個電話,手機還握在手裏,筆電的屏幕上是鋪滿的看不清字的密密麻麻的表格。


    “你在工作麽?”她輕輕走過去,來到書桌前。


    陳思硯沒抬頭,目光在屏幕上掃視著,但在她靠近後,牽起了她的手。


    “嗯。他們開完晨會,發來了點東西,我看看。”


    還真是見縫插針的在工作。


    很快,他關掉表格,又發了幾條消息,這才放下手機站起來。


    “今天是聖誕節,準備做什麽?”


    “誒?”


    卓之涵擦著頭發上的水,被問得一時語塞。她迴憶了一下昨天聚餐時,於小雅和同事們說過的話。


    “我們住的那邊有室內遊樂場,項目挺多的,好像我閨蜜他們準備去玩。”


    陳思硯嘴角一沉,眯起眼睛:“我是說,和我。”


    “……你,你先去洗澡再說。”


    卓之涵臉上一紅,手忙腳亂地把他推進了浴室。


    “等我洗完出來,不準走,聽見了麽?”


    “知道了知道了。”卓之涵敷衍應道,趕緊替他關上了門。


    不一會兒,浴室裏就響起了流水聲。


    卓之涵邊給自己吹幹頭發,目光落到了床墊邊的行李箱上,心裏產生了一個邪惡的想法。


    她輕聲打開陳思硯的行李箱,翻出一件疊好的白色襯衣和一件滑雪服外套,遲疑了一下,還是迅速穿到了自己身上。


    陳思硯的襯衣長度對於她來說,剛好和裙子差不多長,再加上外套,她好歹也可以穿得出門了。


    隻是先借來穿一小會兒,隻要能迴到自己的房間就可以了。到時候會洗好還給他的。


    卓之涵在心裏這麽想著,穿著陳思硯的衣服,悄悄離開了房間。


    小屋外人來人往,比她想象的熱鬧。


    她剛合上門,就瞥見不遠處幾個正湊在一起在拍視頻的女生投來了目光,條件反射地扭開了臉。


    “快看!思硯房間裏出來了個人!”


    “這就是昨晚浴室裏那個嗎?等等,她是不是穿的還是陳思硯的衣服?”


    隱約似乎是聽到了手機拍照的聲音,卓之涵心頭一驚,頭也不迴地拔腿就往迴跑。


    她氣喘籲籲跑過廣場,跑進了西區的酒店裏,都不敢停下。直到急匆匆進了電梯,她才緩下一口氣。


    本已經做好了麵對狂暴狀態的於小雅的心理準備,但房門打開,讓她沒想到的是,於小雅居然意外地平靜。


    倒也不能說平靜。她觀察著於小雅那眯成一條線的眼睛,覺得好像更應該形容她的狀態為……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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