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屁股著地不知道多少次之後,卓之涵衝周啟明擺了擺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準備站起來了。


    每次聽他說什麽“屈膝,穩住核心,前刃、後刃,東刃,西刃”之類的話,她感覺腦子一下就都聽明白了,但身體還是實實在在迷糊著。


    人雖然沒有滑出超過三米,但感覺魂已經飛出去了八千多公裏。


    “你去滑吧,我想休息一下。”卓之涵喘著氣衝他擺擺手,又感到很內疚。“一直在這裏教我,你都沒好好滑過,真的不用管我,我這方麵實在太笨了。”


    周啟明笑著搖搖頭,還是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臂試圖扶起她。


    “是我的問題。沒有教過別人……可能沒說清楚,害你摔那麽多,肯定摔疼了?”


    卓之涵抽出手臂,堅持要在地上坐著。


    “我就坐在這裏休息一小下,你真的別管我了。”


    拗不過她,周啟明隻好點頭,自己踏著雪板進入了滑雪道。


    看他遠去的背影,像減肥人員送走健身教練,卓之涵終於鬆了口氣。


    不遠處,又是一陣一陣的喧鬧,每次這動靜一響,她就知道是喻世琛又上來了。


    這人實在太臭屁愛秀,之前敞開衣服滑了一趟還不夠,這一迴,卓之涵看他抱起身邊的女孩,在女孩興奮的尖叫聲中,抱著人就滑下去了。


    在山上被周啟明無情地魔鬼訓練了許久,卓之涵感覺自己又餓又口渴。


    她尋思著周圍正好沒人管她,便脫下了雪板,抱在懷裏,跑到旁邊跟著一群人排隊,準備坐纜車下山,迴酒店休息。


    纜車沒有停下的間隙,卓之涵站在等待區,眼睛也不敢眨地等著纜車過來的時機,趕緊跳起來坐了上去。


    座椅上下震動了一下,她感覺重量不對,扭頭一看,旁邊不知什麽時候也跳上來坐了一個人。


    看見這身黑色的滑雪服,卓之涵瞪大了眼睛。但是坐在纜車上,她根本找不到地方逃離。


    對方將滑雪鏡扶上額頭,側臉盯著她,臉色不是太好。


    卓之涵小心翼翼地也把滑雪鏡扶了上去,露出一雙寫滿心虛的大眼睛。


    “……大少爺……”


    “誰?”陳思硯沒好氣地皺起眉。“剛才不是還不認識嗎?”


    “……”卓之涵決定將撒謊進行到底。“剛才你也沒摘滑雪鏡,擋著臉的,我沒認出來……”


    “你就認不出來吧。”


    陳思硯伸手過來一把揪住了她的臉。


    “啊疼疼疼疼……”


    看她吃痛地五官都擰成一團,陳思硯忍不住笑了一聲。


    “疼?是我揪疼的,還是在那單板上摔疼的?”


    “都疼……”


    看她臉蛋已經泛紅,陳思硯鬆開了手,又用手掌輕輕摸了摸剛才揪過的地方。


    “所以,我給你放假,你就是出來跟別的男人約會來了?”


    卓之涵捧著被揪痛的臉,有些憋屈地努起了嘴。


    “不是約會。不過,就算真是約會,又有什麽問題?隻許大少爺你約會,我就不能約會嗎?”


    “我約什麽會?”


    想起秦可依從陳思硯車上下來的畫麵,卓之涵沒好氣別開了臉。


    “你約什麽會你自己知道……”


    “金旻那次就約了大家聖誕節來滑雪,你不是也知道嗎?”


    “我不知道。”


    卓之涵賭氣地一字一句道,眉毛差點要擰成麻花。


    陳思硯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後,忽然揚起嘴角。


    “那你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順便也好指給我看一下,我到底是在和誰約會?”


    “我……我才不要。我才不關心你和誰約會。”


    “不關心嗎?”陳思硯故作思考地眯起了眼睛。“如果不關心,那就奇怪了,之前從停車場一路偷看我到廣場的人,到底是出於什麽心態啊?”


    糟了,原來早就被他發現了!


    “……”卓之涵扶了扶額頭,試圖掩蓋一臉的尷尬。


    纜車眼看就要到達,陳思硯拉住了卓之涵的手。


    “纜車不會停,下車的時候小心別摔了。”


    “誒?啊——!”


    盡管他提前打了預防針,在跳下纜車時,卓之涵還是沒有經驗地朝前撲了下去。


    陳思硯拉著她,在她倒下去之前,先一步抱住她的腰,兩人一起往旁邊滾了幾米。


    鬆厚的雪上,壓出一個人坑。


    “你沒事吧!”


    看著陳思硯被自己壓在身下,卓之涵緊張地爬起來,關切地打量著他。


    “……沒事。”


    陳思硯揉了揉手肘和腦袋,皺成一團的表情顯然不是真的沒事。


    他坐起來,顧不上拍掉額發和肩頭上沾著的雪屑,第一件事便伸手揪了揪卓之涵的鼻子。


    “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準再滑雪了。”


    “哦……”


    卓之涵老實地點點頭,但看他這副臉被凍紅但還在生氣的樣子,竟然覺得有些想逗逗他。


    她衝他吐了吐舌頭,擠出一個狡猾的鬼臉:“不滑雪,我約會去了!”


    陳思硯眼神一閃:“你……!”


    “就約,就約!”


    她趁他不備,將他一把重新推倒進雪堆裏,站起來抱起板子拔腿就往酒店跑。


    ————————————————


    餘暉漸散,滑雪場裏通明的夜燈逐漸點亮。


    於小雅的同事們人都很好,大家聚在一起帶著卓之涵一起玩,十分熱鬧。部門老大也是個沒有什麽架子的人,大家在酒店的自助餐廳裏酒足飯飽,便約著待會兒要去夜泡溫泉池。


    卓之涵跟著於小雅迴到酒店房間,打開行李箱翻找著自己準備好要泡溫泉穿的泳衣。


    “對了,之涵,你覺得周啟明怎麽樣?”


    “誒?他……挺,挺好的。”


    除了在教學別人的時候,有種自不可察的恐怖罷了。


    “那你喜歡滑雪嗎?今天學會沒有?”


    卓之涵搖搖頭:“沒有學會,但是我的屁股說,以後也不想學了。真的給我摔得很痛嗚啊啊啊啊啊!”


    她說著,衝閨蜜撒起嬌來,拉下褲子就想給她展示自己被摔紅了的身體,逗得於小雅“咯咯”笑起來。


    兩人胡鬧一番,於小雅忽然從行李箱裏翻出一套衣服,扔到了她頭上。


    “別找了,你那套小學生泳衣,我已經給你丟了。”


    “啊?!為什麽!”卓之涵不敢置信地把頭上的衣服扒拉下來。


    “因為那是一套小學生泳衣啊!”於小雅翻了個白眼,指著她手中的衣服,衝她遞了個眼神。“穿這個,我特地給你準備的。”


    卓之涵把衣服展開一看,嚇得一秒又將衣服揉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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