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在三樓的體檢中心打開,好些熟悉的麵孔立刻映入眼簾。


    “寧寧!”


    卓之涵衝著正在排隊登記的同事們跑去。


    “之涵!你來啦!我們還說待會兒做完體檢了上去看你呢!”寧寧激動地抱著她跳來跳去。


    另一個姐妹壓低聲音:“你這幾天沒迴陳家,跟你說,又有新的八卦了!”


    “啊,真的嗎?是什麽啊。”卓之涵愣了一下,立刻露出八卦的表情湊近。


    周圍人來人往,大家邊聊邊做體檢表登記。


    卓之一邊填著自己的基本信息,一邊聽著姐妹們你一言我一語。


    “是關於大小姐的。你知道大小姐前段時間出國了吧?”


    “嗯嗯。”


    “大小姐昨晚迴來的,一迴來就宣布要結婚了!”


    “啊??”


    卓之涵驚訝得手抖了一下,筆尖在體檢表上劃拉出一條超出框格的痕跡。


    她想起之前鄭輝跟她說過的話。陳思黎去德國和世鋒集團交涉,就是拿著婚約做籌碼的。


    竟然這麽快就宣布要結婚……真不知道是說交涉成功,還是失敗了。


    但是,陳思硯心情肯定很複雜吧?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卓之涵填完信息,憂心忡忡地放下了筆。


    看她這副表情,寧寧推了推她的肩膀:“大小姐要結婚,你愁什麽?”


    “誒?我……我沒有……”卓之涵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想掩飾剛才的心亂,嘴上還是忍不住想試探。“那……先生太太,陳家人對大小姐要結婚的事情,是什麽看法啊?”


    大家拿著體檢表,走到一處檢查室排起了隊。


    “具體不清楚,好像大小姐的婚事跟集團利益掛鉤的呐……所以先生同意了。不過看反應……感覺太太和大少爺不太高興。”


    卓之涵耳朵不由豎了起來:“太太和大少爺……不高興?”


    寧寧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眼,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湊到了卓之涵耳邊:“好像說要分股份給大小姐做嫁妝,太太和大少爺……自然不高興。”


    “原來如此……”


    雖然心裏不完全認同,但卓之涵沒有反駁,隻微微點頭附和。


    她這才發現姐妹們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興奮,感到奇怪:“大小姐要結婚,你們在激動什麽?”


    “出國呀!大小姐的婚禮說是要在陳家的私人島嶼上舉辦,劉管家說,到時候咱們都能跟著去,出國玩,你還不激動麽!”


    卓之涵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私、私人島嶼?!”


    “嗯啊!怎麽樣,現在你是不是也跟著一樣激動了?”


    幾個姐妹都連連點頭,期待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肯定。


    卓之涵無奈地隻好跟著瞪圓了眼睛,努力擠出激動的神情,跟著她們一起小雞啄米似的點起了頭。


    “哢——”


    忽然,麵前的檢查室門打開了,一個人影從裏麵走了出來。


    卓之涵正要讓開,卻發現從裏麵出來的人,正是李希圓。


    她左手撩著袖子,似是才抽完血,另一隻手捏著棉簽在左手臂彎上壓著。本就麵色凝重的臉,在看到卓之涵後,表情變得更難看了。


    “……哼。”


    兩人打了照麵但並不說話,李希圓沒好氣地輕哼一聲,便錯身走了。


    看著李希圓離開的背影,一個姐妹想起來什麽,戳了戳卓之涵的腰:“對了,之前大少爺領帶夾那個事兒,真不是你撿的?”


    卓之涵心頭一驚,下意識伸手探入口袋裏,確認那枚冰冷堅硬的物件還在自己口袋裏。


    她沒忘記陳思硯那時把領帶夾再拿給她時,眼神有多可怕。


    再弄丟或者鬧出什麽,想必陳思硯應該會把她當場發落了。


    “別提了,都是她沒事兒找事兒。如果真是因為易陽和我之間有什麽讓她誤會,我隻能說……真的是她誤會了。”


    “你和易陽……真沒什麽?我怎麽……不太信呢。”


    卓之涵作勢就舉起三指要發誓。


    “真沒什麽。我和易陽,除了同事和老鄉的關係,沒有其他的。”


    體檢不時便在小姐妹們嘰嘰喳喳的喧鬧聲中結束了。


    給陳思曉辦完了出院手續,卓之涵便和陳思曉一起坐上陳家的車,跟著浩浩蕩蕩的住家員工體檢團,一起離開。


    一周多沒有住過人的房間,幹淨整齊得讓她覺得都有些不習慣了。


    陳思曉一迴到房間就開始把玩具到處亂翻,看著被扔飛一地的玩具,卓之涵才稍微找到些熟悉的感覺。


    她又穿迴久違的家傭製服,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了。又在浴池裏放了熱水兌好泡泡,鬧鬧騰騰地給陳思曉洗了個澡。


    等忙忙碌碌收拾好一切,夜已深了。


    卓之涵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夜空。秋冬的夜色明顯不如夏日的清朗了。


    陳思硯晚飯時沒有迴來,她正尋思他會不會是去醫院了,手機“叮”地一聲屏幕亮了,彈出一條信息。


    看見信息是陳思硯發來的,心跳禁不住漏了一拍。


    「睡了麽?」


    「還沒有。大少爺你迴來了?」


    「來我房間。」


    ……嗯?


    卓之涵愣住,手機差點從顫抖了一下的手裏滑出去。


    她深唿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迴複過去。


    「……有什麽事,可以直接說。」


    「直接說不了。隻能麵對麵說。」


    什麽事情隻能麵對麵說……


    卓之涵一頭霧水,總覺得深夜去陳思硯房間這種事,不太妥。


    但按捺不住好奇,她瞥了一眼床上躺著的陳思曉,還是拉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十二萬分安靜,她躡手躡腳靠近陳思硯的房門。剛走到門邊,門忽然由內拉開,一隻溫熱的大手伸出來,將她拽了進去。


    卓之涵感覺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門已合上,而自己已被門後的陳思硯緊緊抱在懷裏。


    他似乎剛洗完澡,隻穿著一件灰色的浴袍,頭發還在滴水,身上散發著木質的香氣。


    “你……你幹什麽!”


    卓之涵壓低聲音,想把他推開,但不知道為什麽,身體在被他抱住的一瞬間就軟了下來,根本沒有力氣。


    陳思硯垂眼看著她,沒有說話。


    那無聲的眼神她見過。


    那一夜他讓她“即興發揮”的時候,在被她吻過之後,他也是用著這樣赤裸裸的眼神,看著她的。


    卓之涵把頭埋在他胸口,大氣都不敢出。


    “……什……什麽事需要麵對麵說,你、你快點說。”


    “這種事。”


    下一秒,一個吻落在她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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