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天是陳思硯設的局,為了招待金旻。


    “可是聽金旻說,他哥哥在和大小姐交涉?為什麽大少……呃,陳總還要……?”


    像是覺得卓之涵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鄭輝下意識抿起了嘴。


    不想他為難,卓之涵趕緊又說:“是我冒昧了,公司的事情,我不該多問的……”


    “聽說,金旻的哥哥和思黎小姐曾經是常青藤的同學,他哥哥喜歡了思黎小姐很多年。”


    “誒?”


    卓之涵一愣,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因為鄭輝跟她開了口,還是因為這開口講出的內容而感到驚訝。


    鄭輝清了清嗓子:“好像……思黎小姐是拿婚約做籌碼去德國進行的交涉,所以陳總才……”


    “婚約?!”


    “你也覺得這是很大一件事,對吧?”聽見卓之涵的驚歎,鄭輝忍不住餘光瞥了她一眼。“在公司裏,思黎小姐和陳總常常在每一件事上都針鋒相對,但是其實陳總還挺在乎自己這個姐姐的。”


    “在乎……姐姐?”


    “陳總他不想思黎小姐為了集團利益受委屈,所以才一直很激進想單方麵跟瑞禾推進收購的事情。”


    卓之涵有些傻眼。她還記得在陳家家宴上,陳思黎是如何與甄淩明裏暗裏地較勁。


    也許是不自覺間把甄淩的意誌轉移給了陳思硯,她竟然和其他人一樣,一直以來也默認,陳思硯也是一樣容不下陳思黎。


    但他竟然……陳思硯竟然……其實很在乎自己的姐姐?


    見卓之涵忽然沉默不語,以為她是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鄭輝不禁問:“你不相信?”


    “不不……”卓之涵搖了搖頭。“與其說‘不相信’,不如說是‘不敢置信’……”


    “我也是聽說,好像,陳董事長家有個傳統,每個孩子小時候都會在家裏種一棵樹。”


    “種樹?”


    卓之涵想起了陳思硯在陳家菜園裏種的蘋果樹,有點意外,鄭輝竟然連這種事都知道?


    “對,據說,思黎小姐小時候種了一棵蘋果樹,但是種子剛發芽就死了。那時候陳總才四五歲吧,聽說他為了姐姐,把自己原本種的種子刨掉了,也種了一棵同品種的蘋果樹。”


    原來陳思硯的蘋果樹……是因為陳思黎才種的?


    鄭輝聳了聳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是無意間聽集團裏那些大股東們跟陳總開玩笑,提起才知道的。但是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是不是也就能想象,陳總和思黎小姐的關係,其實也沒有表麵上那麽容不下彼此了?”


    卓之涵點點頭。


    像是想起了什麽,鄭輝忽然慌張起來,對卓之涵囑咐道:“但是你得裝不知道啊,卓小姐。陳總要是知道我一不小心跟你說了這麽多,肯定會批評我的。”


    “明白!”卓之涵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轎車右轉駛入內部車道,在甄心醫院門口降速刹停。


    卓之涵與鄭輝禮貌道別,迴到了頂樓的專護套房裏,她輕手輕腳分別去陳思曉和陳思齊的床前探視了一眼,見兩個孩子均已入睡,這才迴到家屬陪護臥室裏休息。


    躺在陳思硯前一晚躺過的位置,望著窗外高樓林立的夜景,在萬家燈火的朦朧光影間,卓之涵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多天沒能好好休息了,實在是好累。


    她摸出手機,看見八卦姐妹團的群聊裏有好多條的未讀消息。


    「@之涵 那個領帶夾真的跟你沒關係嗎?你走以後,李希圓在這裏哭得不可開交,堅稱就是在你枕頭下找到的。」


    「她要是真翻別人枕頭,那也太可怕了吧?重點不應該是這個嗎?」


    「退一萬步來說,她也沒必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個事拿出來說吧,這不就是故意讓別人難堪麽?」


    「真的好尬,不過之涵也太勇了,那杯水潑出去給我人都看傻了……」


    「說實話,以前看她都軟軟糯糯的,完全想不到會做這種事。該不會……」


    「該不會什麽?」


    「該不會是因為易陽的關係,她才對之涵忽然這樣吧,隻是一個猜想啊。」


    「這……很難評價。」


    「很難評價+1」


    「@之涵 人呢?出來評價一下。」


    李希圓這麽做是因為易陽?大可不必吧……


    像是被姐妹們的發言點醒,卓之涵忽然感覺自己有些明白了。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她也不是傻子,易陽對待自己時那區別於對他人的態度,她不是感覺不到,隻是單純地覺得,隻要假裝不明白,不捅破那一層紙,就可以讓事情不要變得更複雜。


    這麽一想,麵對陳思硯時,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明明隻是看著那張臉,就已經被帥氣迷暈,心跳已經快到不行……


    但是,身為住家員工,是絕不應該如此逾矩。


    但是,光是理智知道不行,身體好像會替自己做決定。


    卓之涵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閉上了眼睛。


    ————————————————


    眨眼間,陳思齊和陳思曉就在醫院裏呆了好幾天。


    在醫生的照料之下,陳思曉明顯恢複了不少,逐漸變得充滿活力。與她相反的,陳思齊在腿上被打上石膏之後,倒是比平日裏安分了許多。


    這幾日陳思硯都沒來過,但遲悠悠每天放學後都會來,借著給陳思齊帶筆記和作業的名義。


    就像現在,卓之涵本在花園裏帶著陳思曉曬太陽,手機裏卻忽然收到了陳思齊發來的消息,她就知道,遲悠悠要來了。


    「你人呢?快點來,救命。」


    卓之涵領著陳思曉慌慌忙忙迴到頂樓,來到了陳思齊的病房,就看見他翹著打了石膏的腿,坐在沙發上,單手捧著一本練習題,眉毛皺成一團。


    看她來了,陳思齊對著她著急地招手:“快點來,教一下我這個題。”


    “嗯?”卓之涵感到有些新鮮,走到他身旁落座。“你叫我來,就是為了教你做題?”


    陳思齊撇了撇嘴:“你快點兒,待會兒她要來了……”


    卓之涵這才想起,前一日遲悠悠來的時候說過,如果帶來的練習題他總是不做的話,下次就不給他帶,也不來探病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卓之涵揚起了嘴角,忍不住想戲弄一下他,便把陳思曉抱起來向他湊了過去:“不如讓曉曉幫你把作業撕了折成紙飛機,就可以輕鬆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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