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又靜了下來。她聽見陳思硯似乎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想到沙發始終不如床墊柔軟寬敞,昨晚陳思硯睡了一夜沙發,應該就沒休息好,今天若再睡一晚,保不定腰酸背痛的了。卓之涵爬坐起來,還是想和他換一下。


    “要不……大少爺,你還是來睡床吧……?”


    “……”


    陳思硯沒迴話,但她能聽見他的唿吸聲變得低沉,像是在竭力壓抑住氣息中的不耐煩。


    不過也許並不是不耐煩,隻是因為睡在沙發上不舒服吧?卓之涵揣測著,又試探地用微弱的聲音開口:“睡床上還是會——”


    她話沒說完,忽然看見陳思硯從沙發上坐起身,拎起枕頭就往床走來。


    看來他是終於接受自己的建議了?


    卓之涵有些高興。但她高興得太早了。


    她看見陳思硯在床另一側放下枕頭,一頭就倒上了床。卓之涵正想抱起枕頭去沙發上,卻被陳思硯握住手腕,用力一拽倒迴了床上。


    卓之涵心裏猛地抽搐了一下,瞳孔不自覺放大。


    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陳思硯已掀開被子,從她身後將她抱住。


    “你——”


    她剛要開口說什麽,他的手就伸上來捂住了她的嘴,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唿出困乏的氣息。


    “希望這樣能讓你安靜一點。”


    卓之涵哪敢再說半個字,但房間裏也未徹底靜下來,她的心跳如鼓鳴,不用靠近胸口也能聽到。


    卓之涵伸手輕輕掰了掰捂在嘴上的手,含糊不清地求饒:“我閉嘴就是了……”


    陳思硯沒鬆手,把她緊緊箍在自己懷裏。卓之涵緊張得不自覺動了動身,卻不知蹭到了什麽,惹得陳思硯不禁悶哼了一聲。


    她感覺陳思硯似乎條件反射地躬了躬身子。


    窗外的雨幕像是要把他們與這個世界隔絕,房間裏的氣氛開始彌漫出幾分繾綣的曖昧。


    還是第一次與一個異性這樣親近,對於親密的事情,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陳思硯的臉幾乎就貼在她的頭發上,唿出的氣息能透過她發隙,將潮熱的溫潤撲到她頸後的肌膚上。


    陳思硯鬆開了捂著她嘴的手,無意地搭在她的腰際,相應的,懷抱也變得不再那麽緊了。


    “嘴上老實,身上又開始不安分了。你到底要不要睡覺?”


    卓之涵語氣有些委屈:“你……你這樣我怎麽可能睡得著……”


    “昨晚上趴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記得你睡得很香。”


    “……!”


    卓之涵的臉一下如灼燒般發燙。她心慌的同時又暗自慶幸還好陳思硯收迴了手,不然肯定就會發現。


    她捂著通紅的臉,哪怕身體已經被控製住,嘴上卻還是沒腦筋地想為自己辯解:“那不一樣!我昨晚那是……發燒都糊裏糊塗了……”


    她聽見陳思硯又沉沉歎息。接著,搭在她腰間的手倏地抱緊,將她整個人都一百八十度地翻了個身。


    “你幹什麽!”


    忽然的麵對麵讓卓之涵嚇了一跳,伸出雙手抵在他的胸口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陳思硯還握住她腰的手用力一攬,迫使她毫無反抗之力地與自己貼近。


    昏暗的房間內,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臉,但窗外透過玻璃投進屋來的零星的光亮,有一瞬映出了他向上勾起的唇角。


    他埋首,鼻尖與她的輕輕相蹭。


    “既然你清醒得很,要不……我們來做點不睡覺的事情?”


    卓之涵倒吸了一口氣,感到身體裏仿佛有熱流湧動,一時間害羞得死死閉上了眼睛。


    陳思硯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不睡覺的事情”?!他到底要幹嘛?!


    卓之涵心慌意亂,大腦一片空白,都沒發覺環住她腰間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鬆開。


    陳思硯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而後又揉亂了她的頭發。那力道像是帶著些許責怪之意,卻又讓人感覺有幾分寵溺。


    卓之涵想伸手捋一捋,手剛伸出被子之外,就被他溫柔地拉迴,壓在了自己的臉頰與枕頭之間。


    “讓我睡會兒吧祖宗。”


    ————————————————


    這夜的雨下到快天明才悄無聲息地停,卓之涵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抵擋不住困意睡著的,隻是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早已放晴,晨光燦燦,耳畔還有沉穩的唿吸。


    她微微抬頭,看見身側還閉著眼熟睡的陳思硯,像被冷水驀然澆頭,困意全無,瞬間清醒。


    陳思硯的手還輕輕環在她的腰間,似乎就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睡了一夜。


    卓之涵感覺身體都有些僵硬,稍微動了動腿,卻感覺膝蓋在動的時候不慎碰到了什麽硬的東西。


    她一秒反應過來是什麽,兩頰瞬間泛起一層緋紅。


    陳思硯被她碰醒,皺了皺眉,微微睜開了眼睛。


    還惺忪迷離的眼眸,在看清自己懷中麵色紅潤的女孩後,眼底浮起一絲繾綣的笑意。


    “早安。”


    他聲音低沉而溫柔,半醒未醒,帶著獨屬於清晨的慵懶。


    卓之涵埋著腦袋,根本不敢直視他。


    夜裏什麽也看不見,雖然心裏很亂,卻也還不覺得如此羞赧,但當陽光透過玻璃,真真實實照亮了這一切,卓之涵才感覺到自己根本喘不過氣。


    就這樣埋著頭,她看見自己的頭發又不知好歹地纏上了陳思硯的領帶夾,趕緊伸手想把頭發弄下來。


    但在他胸前不安分的小手很快就被摁停。陳思硯食指輕挑,抬起她的下頜,讓她抬頭看他。


    “一大早就動手動腳的,不知道這樣會很危險?”


    “……”


    陳思硯喉結上下滾動,不再惺忪的眼眸裏,目光也逐漸變得炙熱。卓之涵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她想向後閃躲,但還卡在領帶夾上的頭發扯得頭皮生疼,齒間本能地發出了吃痛的輕哼。


    看她試圖掙紮的樣子,陳思硯忍住了笑意,將領帶夾取下。他用手肘撐起身體,側身倚在床上,俯視著還躺在枕頭上的她。


    “我的領帶夾好像很喜歡你。”他眉眼一彎,輕撩著卓之涵耳側睡亂的頭發,然後將領帶夾卡在了捋好的頭發上。“那就讓它留下來陪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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