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蕭麥一劍彈飛鋼針。


    緊接著,小蝶又一連射出五根飛針,但全部被蕭麥輕揮尺劍擋下。


    不隻是小蝶吃驚,蕭麥也很意外。


    他終於知道,別人格擋自己的飛蝗石時,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小蝶一抬手,蕭麥的意念,就已覆蓋全身,掌中勁力蓄勢待發,無論飛針射往何方,尺劍都能後發先至,精準地截斷飛針的路線。


    “原來,武功達到我這個境界,就不是暗器能輕鬆對付的了。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勁力,才能穿透高手的防禦。”


    蕭麥還想到一事,就是玄黃印、黑火劍,都能吃到內功賦予的戰力加成,但飛蝗石不行。


    他沒有辦法,通過經絡,將足夠的內力運送到指尖,來增強飛蝗石的威力。


    所以,世上會不會有,專門用於打暗器的武功?


    小蝶的存在,似乎印證了這一點。


    蕭麥從她的唿吸中,判斷出小蝶擁有粗淺的內功根基,但她打出的飛針,能震得蕭麥掌心微微發麻。這般威力,已經能跟他當下的飛蝗石掰手腕了。


    所以蕭麥在心裏判斷:“小蝶,一定掌控某種暗器的施展訣竅。”


    小蝶這邊,從蕭麥第一下彈開她的飛針開始,就慌到不行,後續五根飛針,慌不擇路,一口氣全部打了出去。


    心態就像玩套圈的人,前麵幾次套不住,後麵就會擺爛一樣快套、亂套。


    待飛針打完,小蝶身子一縮,想從蕭麥身旁穿過,逃出馬王廟。


    說時遲那時快,蕭麥將尺劍往正右邊一戳,尺劍便不偏不倚,恰好擋在小蝶麵前。


    小蝶及時止步,柔軟的脖頸,才恰好貼在冰冷的劍刃上——好在尺劍無鋒無刃。


    接著,蕭麥挪動尺劍,抵著小蝶,將她一步步地逼入角落。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招,還是不招。”


    “狗官!不對,你就是個捕快,連狗官都算不上,撐死了就是狗官的一條狗!”小蝶怒罵道。


    “一口一個狗官,看來你有很大的委屈,要不說來聽聽?”


    “哼!識相的就放了我,不然,等我師姐來了,你就要倒大黴!”


    “我若是你,就不會提你師姐這個人。”


    若小蝶是個男的,蕭麥就直接送入大牢了,關鍵她是個女人。倒不是說蕭麥雙標,而是這年頭,送女人進牢房跟逼她死沒什麽區別。


    小蝶隻是打了一匹馬,蕭麥不至於讓她償命。


    “你若有冤屈,可以跟我講。”


    小蝶白了蕭麥一眼:“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官官相護,我是不會上當的。”


    “默認了,看來是真有冤。”蕭麥收起了抵在小蝶咽喉處的尺劍,“我承認,方今濁世,是很有多不幹人事。但我不一樣。”


    “對,他們是睜眼瞎,你是瞎。”


    “嗬嗬。不跟你廢話了。”蕭麥從招文袋裏,拈起最前麵的幾張海捕文書,“這是通緝令,上麵全是犯下滔天大罪的惡賊。你若不信我能辦實事,就跟我走一趟。”


    “去哪兒?”


    “抓人。”蕭麥轉身,向門口走去。


    “行,我跟你去。”小蝶突然爽快地答應下來,跟在蕭麥身後,又與他保持著足夠的距離。


    “偽”字閃過。


    蕭麥無奈止步:“我知道,你想找機會逃跑,勸你別做這種傻事。”


    “放心,我不做傻事,但你的確是個傻子!”


    說後半句話時,小蝶突然加快速度,然後縱身一躍,從牆上的小窗跳了出去。


    那扇窗子特別小,也隻有小蝶這樣幹瘦的身材方能穿過。


    她早就料到,會有被堵在屋裏的這天,所以訓練了很久的跳窗術。


    躍入庭院,連滾兩下,卸掉衝擊力,就準備踩著事先堆好的碎瓦片,翻牆而出。


    隔壁就是熱鬧的馬市,就算輕功高手,在那種環境下,也未必追得到自己。


    小蝶盤算得很完美,但第一步就出了問題。


    躍至庭院後,剛站起身,就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身形,出現在了廟門之外。


    “狗官?”


    兩個字脫口而出,緊接著,一隻鐵球忽從市正掌心飛出,不偏不倚,砸中了小蝶的心口。


    刹那間,小蝶就像被揚起來的稻草人,整個飛了出去。


    蕭麥恰好追到門口,見此突發狀況,一把接住了小蝶。


    結果,那巨大的衝擊力,超出蕭麥想象,為減少慣性,減輕迴震,蕭麥連退數步,一直退到身體貼緊了神台。


    然而,鐵球的威力,直接在小蝶胸口,擊出一道深深的凹陷,胸肋骨碎裂、心髒、肺髒碎裂,大口大口的鮮血,湧出唿吸道,從小蝶嘴裏噴了出來。


    蕭麥心神俱震,撲通一聲箕踞坐下,放小蝶躺在了自己懷裏。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小蝶耗盡微弱的氣力,用髒兮兮的小手抓住蕭麥的衣袖。


    “狗……官……”


    蕭麥看不到小蝶的表情,但此時如墜冰窟悔恨之感,無疑是在告訴他,小蝶漆黑的雙眸中,映照的盡是怨恨與不甘。


    “小蝶姑娘,我與其他人不同!”


    如此嚴重的傷勢,換作自己,也隻會魂歸九天。


    蕭麥知道小蝶命若懸絲,藥石無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聽力尚未消失前,伏在小蝶耳畔大聲唿喊:“別帶著悔恨去世!記住,無論你有何冤屈,我一定替你報仇!安心離去,不要後悔,安心……”


    小蝶的心髒,脈搏,驟然間停止了跳動。


    花一樣少女,尚未綻放,已然凋零。


    蕭麥已不是初次經曆死亡,但這次,極力保護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懷裏。


    他心中所受的衝擊,遠超以往任何一次。


    不知不覺間,額頭已青筋暴起,眼部血管瘋狂的跳動起來。


    與此同時,市正帶來的跟班,撿起滾落在地上,沾染了血漬的鐵球,擦幹淨後,彎著腰,畢恭畢敬地交到市正手裏。


    市正接過鐵球,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然後大搖大擺,走到了殿門前,尖聲尖氣地說道:“蕭捕頭,你說的話,本官可都一個字一個字地聽著呢。”


    蕭麥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以減輕雙眼之上,那磨砂般的疼痛:“小蝶姑娘有冤,是不是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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